往日裏藍月最是關注自己的外表，學校裏面也就屬她屋子裏面的化妝品最多，畢竟一方面已經是一個職業女性了，另一方面之前的工作還是對外貌有一定要求的主播行業。

所以藍月對於外貌尤其在意，她還在學校裡開展過一次關於化妝和保養皮膚的課程，那一堂課，座無虛席，對此鄭啟記憶猶新。

可是現在那沒有擦乾淨的血液，那一條條的血痕和星星點點密佈在她身上的血點子，就像一粒粒的麻子和傷痕一般，散發著難聞腥臭的氣味，也製造了一張恐怖的臉。

看到這張臉之後，鄭啟也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倖存者如此的老實了，任誰看到這樣一張滿是血點子的美艷臉龐恐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吧。

就算藍月之前殺人是因為事出有因，但是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會多想的，他們甚至除了儘可能的遠離之外，什麼都做不到，看到藍月的離開，那些人恨不得掛上幾掛鞭炮慶祝一下。

要知道就連孩童看到那張臉也會禁不住放聲大哭，藍月倒是沒動手，可是她帶著那張佈滿血痕的臉湊上去的模樣直接讓那小孩嚇昏了過去，然而藍月依舊沒有停手，她已經缺乏了對於現在這些事情的判斷能力。

她可能根本就無法想像自己在做什麼樣的事情，恐怕此時的她已經陷入了一個美好的夢境之中，她在那裏懲奸除惡，受到了人民的歡呼和雀躍。

「鄭啟，你來了，我工作完成的很好哦。」

僅僅跟在鄭啟身後的藍月就好像回到了當初剛剛見面時候的樣子，她亦步亦趨的跟在鄭啟這個陌生的大佬身後，從不甘出手，到後面忍著噁心翻弄著喪屍的屍體，一點點的學習如何攻擊喪屍的弱點。

到了後來更是同鄭啟背靠著背一同面對修女的偷襲，在那一刻，兩人之間的友誼已經超越了普通的戰友之情，那種互相信賴，一同戰鬥的感覺真的很好。

「嗯，你完成的很好呢，不過現在到換班的時候了，該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鄭啟說著和時靈兒攙扶著藍月一同回到了惜福街，時靈兒則是給藍月裡裏外外的好好洗漱了一番，鄭啟則是滿臉憂愁的望著窗外。藍月的狀況比他之前想的要嚴重多了，原本以為只是心理問題，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演變成心理疾病了。

再這樣下去，藍月恐怕會喪失身為人的理智了，因為就在剛才藍月在洗澡的時候就在問時靈兒是誰，她是誰這樣的問題了。

等到時靈兒壓著悲痛好不容易安撫藍月睡過去之後，藍月卻已經徹底的忘記了所有，連同睡眠也忘記了。

「藍月，我是誰。」

鄭啟同藍月面對著面，一如當初鄭啟在完美大廈時候的模樣。

「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你是我的粉絲嗎？粉絲？什麼是粉絲，可以吃嗎？不對，我是一個主播？我是學生？我是聖母？我是儈子手。我是誰。」

藍月張了張嘴，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感覺自己應該認識眼前的這個男孩，隱約間她好像還有些愛慕著他，可是她又感覺自己似乎並不認識，甚至於連自己的姓名都已經遺忘了，她忘記了所有的一切，連同這個世界都一併的忘卻了，她在漸漸的退回一個初生的狀態。

鄭啟眉頭緊鎖，就在剛才他試圖運用靈魂震動的力量撫平藍月內心的強烈的震蕩，但是作用並不明顯，雖然撫平了那一股股劇烈的衝突，可是藍月卻似乎因此而遺忘了什麼，到了現在更是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楚了。

難道說是因為心靈法則的暴動嗎？還是說因為自己畫蛇添足的動作，反而加重了藍月的病情，鄭啟無法接受，絕對不能接受。

鄭啟哽咽著，將心底流出的淚水吞下，強裝鎮靜的繼續問道。

「那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在什麼地方嗎？」

「現在，現在好像是世界末日了，我在殺，殺喪屍？殺壞人？」

藍月歪著腦袋，回答完問題之後，又將腦袋落了下來，似乎肩膀有些承受不住這顆有些累贅的大腦，嘴裏也是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說著不停，只不過鄭啟並沒能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嘆了口氣之後，鄭啟將雙手伏在了藍月的太陽穴上，同時也閉上了眼睛，所有的一切感知全都交給了震動法則。

靈魂震動的能力開始發揮出作用，一點點的餘波從無形的精神空間中震蕩開來，一波又一波，接連不斷，連續不停的沖著藍月的精神空間發起了進攻。

而藍月則是有些難受，她想要搖著腦袋拜託鄭啟的束縛，可惜在鄭啟那怪物一樣的巨力之下，藍月並沒有多少可以選擇的餘地。

不過還好，靈魂震蕩的力量很快就穿過了藍月心靈法則的防護，一點點的接觸到了那枚存放在她意識空間中的符文，零星的特殊震動開始生成，一點點的觸動著藍月腦海中的心靈符文。

同時鄭啟又在現實中繼續說道。

「你的名字是藍月，我的名字是鄭啟，我在一月份的時候找到了你，我們經歷了一些冒險，後來你來到了學校，還記得嗎。」

王書航曾經在之前的課程中說過，法則符文承載著那個人的一切，雖然是相同的法則力量，但是具體到使用上還是會出現很多的偏差，甚至於就如同雪花一般，這世界上並沒有完全一致的法則力量。

而對於心靈之類的法則，他們的法則符文更是重中之重，那裏承載著他們的一切，靈魂，記憶，學識，組成一個人所有的內在條件都被法則符文所容納吸收了進去。

長久以來，藍月對於大家來說大多都是一個熱心的大姐姐，很多人都願意同她將一些心裏話，也享受過心靈法則撫慰人心的力量，但是。

『為什麼啊，為什麼我直到現在才發現，如果一個人只能拿被動的接受所有的一切，卻無法發泄的話，那麼她如何能承受的住，哪怕是王書航這樣內心強大的人，也會需要有人同他一起分享秘密啊！』

在鄭啟的靈魂視角之下，他看到了一枚漆黑如墨的心靈法則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