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是一種什麼感覺。

如果是在和平的年代裏，在網站上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恐怕會引來很多的爭議。

有人會羨慕，他們是正在考學的學子，忘不掉實在太好了，書只需要看一遍就行，那怕什麼都不學，單純把書裡的知識全部記住都能考的不差。

有人會嫉妒，他們或許是生活不如意的社畜，因為忘記了老闆的吩咐而被扣了不少的工資。

有人會嘖嘖兩聲，然後說道，你這個超能力太弱了，看我的，永生多強啊，永遠也死不掉那才是最強的。

王書航文明前也回答過這樣的問題，他從科學的角度將忘不掉這種能力認定為一種病症。

病症總會痛苦，無論他是否有好處，病就是痛苦的。

在王書航曾幾何時的記憶中，何鑫也是像現在這副模樣，他懷抱著大澤死去的身體，獨自一人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沖著自己笑著說道。

「活下去，為了大傢夥，你得活下去，你是我們中間最聰明的那個，我們所有的希望就交給你了，我不行，咱們的弟弟死了，我得給他一個交代，他一個人在路上會害怕的。」

那個時候的何鑫臉色如常，但是眼底的深處卻藏著說不出來的悲痛。

王書航想起來了，他根本就不想拯救人類，他只是想活著而已，和自己的愛人，和自己兄弟們，一起好好活著，前世的時候王書航不止一次的和何鑫聊過。

離開基地，尋找一個世外桃源，找一個孤島，大家就這樣活下去吧，世界什麼的就交給別人吧，總會有個高的頂著。

然而何鑫總是會搖頭拒絕，他總是會比量著自己的身高，笑著說道自己的個子就很高。

真正想要拯救人類的從來只是何鑫，王書航只是在追尋著何鑫的腳步而已，他只是想遵守著和何鑫曾經的諾言

但是眼前的事實卻一次有一次的摧毀了他的一切，那個時候他就像現在這樣無力無助的藏在人群後面，他發過誓，可是此時此刻他還是被堵在了一個人的身後，只能無助的看著這一切。

何鑫身下的陰影不斷的湧動著，王書航知道那是大澤正在積蓄著力量，但是眼前的情況不同啊，光之法則和陰影法則本是相生相剋，但是查爾斯面對大澤是有著絕對的等級壓製，原本的相生相剋會變成百分之兩百的剋製。

大澤沒有絲毫的希望帶著何鑫躲過這次災難。

「這將是你們付出的第一個代價，但我保證，這不會是最後一個。」

風先生髮出了桀桀的笑聲，那個溫婉的女子彷彿又一次留在了他的身邊，風先生抱著婉兒的屍體同樣發過誓，他要讓王書航親眼目睹自己親人的死亡。

一個如同親人一樣的兄弟，這個人選讓風先生很是滿意。

橫刀立馬，王書航不可能支援的了何鑫，但是偏偏他又必須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光點最終化成了粗如水桶的激波，瞬間燒穿了空氣混同著劉歌發出的導彈襲擊造成了巨大的爆炸，一朵堪稱雄偉的蘑菇雲誕生了，伴隨著烏雲與陣陣的雷電交錯，其在一瞬間產生的衝擊波居然將即將衝過來的屍群也一併吹飛了出去。

除了沒有核輻射之外，和核彈的威力也沒什麼區別了，至少在王書航的計算中，差別並不是很大。

望著已經開始逐漸散開的蘑菇雲，王書航哆嗦著嘴皮，左手用力的拍在了臉上，不算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撓著臉上的皮膚，一道道細碎的傷痕不斷的出現，僅僅一兩秒鐘的功夫，王書航的臉上就已經變得血流不止。

「鄭啟會回來的，你們不怕嗎。」

過了半響，王書航才沙啞著嗓子說了出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王書航居然只能說出這樣的話，著實是有些沒什麼出息。

「無所謂，那個時候神明已經復生，區區人類，就算再強大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凡人的力量如何比肩神明。」

風先生感受著身後傳來的陣陣的狂風，內心禁不住的想要仰天狂嘯，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

這世界真的是沒有什麼能比得上眼前的這幅場景了，縱使家財萬貫，縱使美女豪車，對於風先生而言，唯一能讓他感受到內心一線平靜的只有他的婉兒，但是自己視若珍寶的婉兒卻被王書航殺了。

他要讓王書航也品嘗到自己內心的痛苦，然後永遠的記住這一天，最後死在自己的刀下！

噌的一聲，長長的斬馬刀瞬間劃破了空間，不知從那裏出現一樣，猶如鬼魅般的忽然出現在王書航的眼前，直指他的心臟。

一旦這一招落實了，王書航就算不死也必然會重傷，但是王書航仍然沉浸在悲痛之中，雙手極其僵硬的抬起，勉強的擋住了這一次攻擊，但是手中的匕首卻因為握力太小居然硬生生的被斬馬刀磕飛了出去。

唰，唰，唰，風先生手中的斬馬刀發出的攻擊越發的凌厲了起來，面對著手中已經沒有任何武器的王書航角度越發的刁鑽了起來，僅僅幾個回合過後王書航已經是渾身帶傷，一整個血淋淋的模樣，此時那張佈滿血痕的臉倒也不是那樣的可怕了，只是那雙無神的眼神仍舊獃獃的望著那朵蘑菇雲。

風先生回頭望了一眼，很是嗤鼻的笑了出來。

「死到臨頭，你居然還有心情去看別人？那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命運吧，連自己的命都管不了的人，如何能管的了其他人的命呢。」

風先生正在通過言語，肢體，眼神，一步步的將自己的力量灌輸進王書航的身體之中。

『還不夠啊，這完全的不夠啊，讓我多看一點，你的絕望啊。』

可是就當風先生仍在繼續灌輸力量的時候，卻突然遇到了強大的阻礙，風先生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王書航，只見那血淋淋的表面之下，雙眼之中忽然點亮了極其微弱的一點光芒。

風先生認得那點光芒，那是希望，可是希望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