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空氣中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彷彿拿著樹枝砸在鋼琴上一樣的，用著世界最美妙的音符之音來彈奏著直接上最令人髮指的雜訊。

餓鬼停下了動作，眼神中透出了疑惑，食物怎麼會說話呢。

鄭啟如是說道，之所以只有這樣的聲音，只是因為身體上能發聲的部位都已經被吃掉了，現在的聲音是強行震動空氣產生的。

回到餓鬼的視角上，捧著剩下的那半個腦殼，餓鬼短暫的被鄭啟的話語驚訝到了，不過隨即腹中飢餓的感覺重新將身體中所有的理智吞噬殆盡。

他硬生生的撕扯開自己的嘴巴，兩邊咧的很大，很大，為了能一口吞下這塊骨頭，他已經是使出了畢生的力氣。

即便是左右的臉頰全都撕裂開來，這些許的疼痛也沒有辦法讓他停止住。

「欸。」

鄭啟嘆了口氣，本來還想和最後一隻餓鬼好好聊聊呢，誰想到他們還是貪得無厭。

砰！

一聲脆響過後，眼前這個餓鬼的腦袋直接被空氣拍碎，餓鬼的動作直接僵直住，隨後雙手鬆開，半個腦殼就這樣掉在地上，無人問津。

最後一個餓鬼也已經成功被超度了，這片漆黑的空間到了最後也只剩下鄭啟的半個腦殼和一顆眼球。

「你已經吃過一次了，說好了每人一口，多了可不行。多了就是罪孽了。」

躺在血肉做成的毛毯上，鄭啟想了很多很多，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結束這一切吧。

「出來吧，遊戲已經結束了。」

「……」

鄭啟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震動著空氣，只可惜這片漆黑無比的空間中什麼都沒有，就連空間似乎也因為無限大而導致沒有任何的迴音。

鄭啟沒去理會，仍舊自言自語的說著。

「你將我拖入了這個如同噩夢一樣的地獄繪卷之中，妄想著能讓我自我意志的崩壞，妄想著通過我內心的些許愧疚之心來改變我的心智，如果順利的話，你恐怕還想吞吃掉我所有的靈魂。」

聲音傳來的很嘈雜，比鋸木頭強不了太多，但是鄭啟仍然盡量的保持每一個字的清晰。

「我的確有一點愧疚之心，說實在的，當那個牛犇坐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差點就要承認錯誤了，不過我後來想了又想，我到底錯在哪裏了？」

「殺人的不是我，毀滅這個世界的不是我，製造喪屍的不是我，看了一本書就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的也不是我。」

空氣中的波動漸漸的激烈起來，彷彿有無數的蚊蟲在肆意的飛舞著，其中嘈雜的，混亂的聲音簡直如同精神汙染一般從這半塊腦殼開始傳遞到周圍。

「我做了什麼呢。」

「我救了無數的人，我救了基地數次，我殺了很多的壞人，我還殺了很多妄圖毀滅世界的人，我堅守了我的本心。」

「我何錯之有。」

「何錯有之？你錯在了坐視了無數人命從你的面前消散，錯在了將生命的本身視作兒戲，錯在了妄想著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但是卻不肯承擔一絲一毫的責任，錯在了明明擁有者巨大的力量，但是卻絲毫不敢擁抱更多。」

聲音的呼喊之間，終於有了更多的接觸。

「他人性命與我無關，視做兒戲的是你們，我從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至於力量，那是用來守護我所關愛的一切。」

「這世間是公平的嗎？這世間是不公的！生下來就在追求公平本身就是一個謬論，指望著他人天天和英雄一樣拯救你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如何自救嗎。」

「你們神教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惡！」

鄭啟之前如同單口相聲一般的對話，終於也有了回應。

「克裡斯蒂娜！出來吧，我已經找到你了！」

……

「不要再偽裝了，你覺得你偽聲的很好嗎？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我記住了所有見過之人的靈魂的波動，你可以偽裝你的模樣，你的聲音，但是唯獨你無法欺騙你的靈魂！」

黑暗終於開始消散，就在鄭啟的面前，那片血肉鑄成的泥潭裏升起了一個黑影，黑影開始吞噬者周圍的黑暗。

露出了四周的一切，純白，乾淨，這裏才是鄭啟原本的夢境空間，空無一物，連黑暗都無法容納的純白。

這裏是鄭啟原本的夢境，什麼都沒有，因為從小到大鄭啟隻做過一個夢，那就是夢給予自己紅霧提示的夢境，除此之外夢親口像自己承認過，因為位格和同位體的緣故，鄭啟這輩子不可能主動做夢。

黑影吞噬了所有的血肉與黑暗，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厲害，精彩，沒想到萬鬼噬體的痛苦都無法讓你屈服，而且居然到了現在還有著這樣堅定的意念，真是厲害啊。」

這裏不單純是簡單的噩夢，這裏是能將所有痛苦都化為真實的地獄，也就是說鄭啟在這裏是真的接受了萬鬼噬體的疼痛，感受著身體血肉，內臟與骨骼被那些恐怖面容的餓鬼一點一點的吞吃。

承受著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摺磨，恐怕就連凌遲在這種刑法面前也不過是兒童的遊戲吧。

如果最後鄭啟沒有及時阻止最後一隻餓鬼的話，恐怕鄭啟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

不論是靈魂還是本體，都會消失的乾乾淨淨。

「你說了謊，你的能力確實是分身，但是皇冠的能力可不是讓你能讓分身進入喪屍裏面，剛才那個漆黑空間加上恐怖噩夢才是皇冠真正的力量吧。」

鄭啟沒有辦法移動身子，在這片充斥著近乎於神聖一般的純白空間中，這半塊血淋淋的腦殼反而成為了唯一的異樣之物。

克裡斯蒂娜還是那副初見時候的打扮，黑色的哥特裙，黑色半透明的面紗，唯一不同的是皇冠上那顆原本通紅的寶石，如今漆黑如墨，更是閃耀著攝人心魄的黑色光芒。

「鄭先生，現在這裏雖然是你的夢境，但是真正的主導權還是在我的身上。」

克裡斯蒂娜似乎覺得站著說話還是有些太累了，於是俯下了身子，輕輕的捧起了那半個腦殼。

「鄭先生您現在有興趣和我回神教了嗎。」

原本還有些底氣的鄭啟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忽然整個人愣了片刻，轉而帶著怒意的聲音響徹了正片空間。

「你們劫走了勞拉和愛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