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立即回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隨即輕嗤一聲，明顯不高興：「就這麼執著地要跟我解除關係？」

林漫很認真地點頭，「我不喜歡做事情半途而廢。」

說話的同時，她轉過頭來，迎上沈煉的視線。

兩人就這麼在昏暗的燈光中對視。

「還是明天早上九點吧，這次我會準時赴約。」不知過了多久，林漫開口打破沉默。

說罷，也不理會沈煉的反應，起身上樓。

沈煉看著二樓臥室的門開了又關，悶悶地冷哼一聲。

他終於體會到了女大不中留的感覺，可林漫越是想逃，他就越是想把她抓在手裏。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林漫走。

林漫回了臥室，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堵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便乾脆進浴室泡了個澡，泡澡的間隙，她把七點到八點的時間段，每隔十分鐘設置了一個鬧鐘。

她就不信，這次還叫不醒她！

洗完澡出來，林漫聽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知道是沈煉上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去關燈。

像要給沈煉一個下馬威似的。

第二天，可能是因為心裏念著事，林漫在第一個鬧鐘響的時候就清醒了，她先起床掂著腳聽了一下對面的動靜，沒聲音。

她嘆口氣，去浴室洗漱。

張姨看到她下樓，還驚訝了一下，「今天怎麼這麼早？」

「有點事。」林漫隨口答道。

牛奶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沈煉下樓來，先瞥了一眼林漫，隨後就迅速移開。

林漫也掀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一眼他，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她坐著沒走。

靜靜看著沈煉在她對面坐下，吃東西。

不得不說，沈煉真的是行走的貴氣代言人，明明只是普通的喝粥，可看著就是讓人覺得十足優雅。

她垂下視線，心裏輕嗤，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

沈煉彷彿沒察覺到她的視線，旁若無人地吃著早餐，林漫看著他吃完，才開口：「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沈煉動作一頓，她在這裏坐這麼久，就只是為了催促他履行約定？

「既然你這麼心急，那就走吧。」沈煉沒好臉地回了一句，不再看林漫，徑直向外走去。

林漫咬了咬唇跟上。

她沒有坐沈煉的副駕駛，而是去了後座，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坐著，車裏氣氛靜謐到壓抑。

林漫看著窗外閃過的景色，不禁走了神。

她為什麼執意要跟沈煉解除關係呢？她自己也說不明白，或許是覺得沒了這層關係阻礙，她跟沈煉也就不會這麼不倫不類吧？

也或許是對沈煉的拒絕實行的報復。

也或許是她不甘心，總想藉著什麼來刺痛沈煉的心，她真的很討厭看沈煉這麼無波無瀾的樣子。

車子穩穩停在民政局的門口。

林漫想拉開車門下去，卻發現車門被鎖住了。

她不得不看向沈煉，問他：「什麼意思？」

沈煉沒說話，點了支煙，裊裊的煙霧在車內散開，林漫聞著不舒服，輕皺眉頭。

她等著沈煉開口。

「我反悔了。」沈煉說。

林漫抬眸看他，勾唇冷笑：「反悔什麼？」

下一刻，她聽到車門被打開的聲音，沈煉下了車，林漫試著開門，但車門依舊被鎖著，她把車窗降下，沈煉就站在路邊的樹下，抽著煙。

今天風有點大，林漫感覺沈煉的聲音都被吹得縹緲不清。

「我不想解除收養關係。」沈煉說。

「為什麼？」林漫也很平靜，只是這平靜下掩藏著風雨欲來的暗湧。

沈煉又吸了兩口煙，才譏諷地勾起嘴角，嗤笑道：「我收養了你兩年，你什麼都沒回饋給我，就想解除關係？那我這兩年花在你身上的時間和精力怎麼算？」

林漫有點意外，絲毫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她垂下眼睫，心裏暗諷，沈煉不喜歡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在這失落個什麼勁？

他要真說不捨得，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你想要什麼？」她扭頭，透過車窗，平靜地看向沈煉。

沈煉又沉默了許久，久到他點燃了第二支煙，才再次開口，「你有什麼可以給我的？」

林漫想了想，沈煉什麼都不缺，還真沒有什麼可以給他的。

「你想要什麼？」她決定把這個問題拋回給沈煉。

沈煉掐滅煙頭，沉思許久，「我收養你兩年時間，那你就花兩年的時間陪我，隨叫隨到。」

林漫心裏不禁覺得可笑，他是收養了她兩年，可這兩年的時間，她也算是陪在他身邊的。

多出來的兩年時間，不過就是沈煉想耗著。

可她不能這麼薄情寡義地反駁，有些恩承了就是承了，總是要還回去的。

她握緊手機，輕聲應了一句：「好。」

沈煉一直緊繃的眉眼聽到她的回答後，終於鬆懈下來，他上車，發動車子掉頭，林漫也沒問他要去哪裏。

問與不問都沒什麼區別。

沈煉把她帶到了公司，他去開會，就讓她在辦公室等著，他看文件，也讓她在辦公室等著。

林漫等得無聊，卻還是控制住自己，沒去叨擾沈煉。

她乖巧得不像她。

沈煉處理工作的間隙，忍不住偷瞄了林漫好幾眼，越看心裏卻越煩悶，以往她都是多動症在身，這個時候不知道來煩他幾次了。

今天卻安靜得他很不習慣。

「去幫我倒杯咖啡。」他突然開口。

林漫聽到也只是詫異了一下，乖乖起身，不到兩分鐘就端了杯咖啡進來。

「速溶的？」

林漫眼皮都沒抬，輕輕「嗯」了一聲。

「換掉，我要現磨的。」

總裁辦公室裡有專門的咖啡機，擺放的咖啡豆也就是沈煉平常喜歡喝的那幾種，林漫轉身選了個剩得最少的，開始磨豆子。

她低眉順眼的樣子，看得沈煉越發煩躁。

他是想要把林漫留在身邊，可不是以這樣死氣沉沉的狀態，木訥得像一具行屍走肉。

「行了，你放著吧，我現在不需要你，你出去吧。」沈煉揮揮手趕人。

林漫還是那副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哦。」

等走出沈煉辦公室，林漫立即恢復成生龍活虎的模樣，轉身對著總裁辦的大門氣呼呼地撅了噘嘴，「不就兩年時間嘛，陪就陪！」

剛剛磨豆子的時候她就感覺手機在震動，因為跟沈煉賭氣，她忍著沒看，這會兒拿出來一看，是陸何明的消息。

「我今天生日，晚上來我酒吧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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