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聞言一怔，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問她這個。

「你也相信我被人包養了？」她臉色不愉，雖然她剛還在想江晨聽信謠言也好，可他上來就直愣愣地這麼問，都沒向她確認傳言是不是真的，就直接認定她是那種不堪之人，多少讓她心裡有點不爽。

江晨抿了抿唇，眼裡情緒複雜，不過大多是憤怒，「你的家庭情況我了解，我也不想相信的。」

他早就把林漫的家世查了個底翻天，他還好奇，為什麼上次肖朗來學校，自稱是林漫的哥哥，林漫就算往上數八輩也跟肖家八竿子打不著，現在一想，多半就是因為林漫背後的男人。

「你想相信就相信唄，何必把自己說得這麼委屈？」林漫從鼻子裡輕哼兩聲，一臉諷刺地繞過他。

視線隨意一撇，她看到個熟悉的人影，直接拎著包去她旁邊坐下。

焦思晴隨著她坐下的動靜，不自在地抖了一下。

然後又慢慢往另一邊斜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從書包裡拿出假條，推到林漫面前，「這是上星期你拜託我給老師請假的假條，還剩一份，給你。」

「謝謝。」林漫啟唇道謝。

焦思晴受寵若驚般又抖了一下，低頭咬著唇瓣，猶豫好半晌才開口說：「你別聽他們胡說，我見過送你來宿舍的人，根本不是什麼老男人，明明年輕又超級帥。」

雖然看起來挺有錢就是了。

林漫的視線慢慢移到她身上，焦思晴被她看得忐忑，著急忙慌地解釋，「之前你剛搬來宿舍的那一晚，我去陽台收衣服看到的。」

林漫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沈煉來找過她好幾次，被人看到也不稀奇，想了想，她覺得焦思晴可能知道一些內幕，便問：「所以我被老男人包養的謠言從哪傳出來的？」

焦思晴四處看了看，才低聲回道：「是李薇，她周末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身上都蒙著紗布，全身上下都腫了，烏黑烏黑的，她在學校論壇發了帖子，說得罪了你，你就找你的金主把她弄成那樣，還逼她退學，寫了好幾頁的小作文呢。」

林漫依然想不起來高夫人生日宴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很清楚李薇陷害了她，後來還是沈煉出手救的她。

沒想到李薇臨走前還要噁心她一把。

「李薇呢？」她問。

「回老家了，那天晚上連夜買火車票走的。」焦思晴說。

林漫一口氣堵在胸口，跑了？

想算帳都算不了，便宜她了。

林漫拿出手機，問焦思晴論壇網址，江晨已經走過來，垂眸說：「那條帖子我已經讓人處理了。」

「哦。」林漫淺淡地應了一聲，眼皮沒抬，也不想道謝。

她隻當沒江晨這個人，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江晨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如果需要錢，我可以給你，你也不用出賣自己，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娶你。」

聞言，林漫抬眸。

沒有驚喜，只有驚詫。

「你不是覺得我被人包養了嗎？」她輕勾嘴角，語帶嗤笑。

她不信江晨喜歡她到這種地步，可以忍受她曾經被人包養的事。

也不看雙方家庭差距，力排眾議將她娶進門。

江晨繃緊嘴角半晌，才說：「我不介意。」

林漫分明看見了他眼底的怨懟，即使那點不情願掩飾得很好，但林漫就是看見了。

他明明很介意，卻偏要說不介意。

「別為難自己了。」她輕笑道，隨後就不再理會江晨。

教導主任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看到教室裡滿嘴鮮血的黎然被嚇了一大跳。

他湊近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的牙彷彿也在疼。

「誰這麼狠？」他問。

眾人齊齊看向林漫。

教導主任看到林漫那仿若無事的模樣，心中長嘆一口氣，唉，真是個祖宗。

不過面上還是一臉嚴肅對林漫喊道：「走吧，跟我去辦公室。」

林漫聽話地跟著過去。

路過黎然時，特意對她輕輕勾了下嘴角。

這種事情自然是要請家長的，林漫握著手機半天沒動，她在學校登記的監護人是沈煉，但是此刻她並不想聯繫他。

教導主任看她半天沒動作，又催促了一遍，「愣著幹什麼？趕緊打電話啊。」

「我沒監護人，死了。」她沉默片刻，忽然說。

教導主任被噎了一下，震驚過後又反應過來林漫是在胡說，氣得手指著她一點一點的，「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有你這麼說家長的嗎？」

他擺擺手，「算了算了，我自己去翻聯繫方式吧。」

黎然聽著她的話，口齒不清地諷刺：「她早就是孤兒了，這麼說是不敢讓她的老金主出來見人吧？」

「牙都沒了，也擋不住你滿口汙穢。」林漫甩給她一個白眼。

麗城。

沈煉正在跟聶霽新等人開會，手機震起來，來電顯示京大教導主任。

他眉頭一皺，一般這個電話打給他，準是林漫又闖了什麼禍。

會議正進行到關鍵時刻，沈煉猶豫兩秒，選擇掛斷。

他不否認這裡面有賭氣的成分在，他氣她不聽他解釋，還在顧承顏家裡過夜。

她那麼能幹，那就自己解決。

教導主任連著打了兩通電話，都被拒接，頓時犯了難，林漫這事不算小，待會兒黎然家長來了之後，必定會特彆強勢，林漫這邊沒人說話，這怎麼解決？

林漫看到教導主任一臉愁容地踱步，便猜測到幾分。

她跟沈煉鬧得那麼僵，沈煉不理會她的事也正常。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想起來心裡還是不免落寞。

黎然早在被打的第一時間就聯繫了自己父母，而黎然父母也不負眾望，不僅火速趕來，甚至還帶來了自家公司的律師團隊。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走進辦公室，活像要對簿公庭。

饒是林漫見慣了大場面，看到黎然父母這麼聲勢浩大，也不由詫異。

教導主任也頗感意外，低聲詢問林漫有沒有其他關係親近的人可以叫來，林漫正遲疑的時候，辦公室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蘇淺心瞥了林漫一眼，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邊往裡走邊說：「我算是林漫的半個監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