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海風，一望無際的深藍。

海鷗，海豚，沒有邊際的汪洋。

海上的航行，在經過最初的新鮮之後，就只剩下枯燥了。

每一天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象。周圍四面八方，全都是海水，天空上面，除了形狀不同的雲，也沒有其他能夠看的。

有的時候，人甚至都不能確定，自己乘坐的船隻，到底有沒有在移動。若是移動，為什麼景象一直不變，若是沒動，為何海浪又在翻湧後退。

每到這個時候，急的發慌的秦牧，就會拉著衛如芸和沈玉蓮，在房間裡打牌。

他命人用巨大海魚的鱗片，做了一副撲克牌。然後教會了沈玉蓮和衛如芸等人，如何鬥地主。

這個娛樂方式，混快就在艦隊裡風靡開來，除了必要崗位上的戰士門，其餘的海軍戰士，在閑暇之時，終於不用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發獃，而是可以三五成群的，坐在甲板或者船艙裡，打牌鬥地主。

雖然沈玉蓮曾經三令五申不許如此，但秦牧卻大度的表示沒事。海上航行是如此的枯燥，若是不找一些事情來轉移士兵們的注意力，或者讓他們發泄心中的鬱悶之氣，很容易把這些人憋出心理問題來。雖然如今沒有心理問題一說。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海上的景象，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秦牧每天都會去船上的倉庫，看一看食物的儲備。並一而再再而三的盯著後廚和士兵們，不要隨便浪費糧食。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最好能夠獵捕海上的魚類，減少對糧食的消耗。

他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在船上裝上一些泥土，如今也好種植一些蔬菜。

但是，最令秦牧擔憂的是，他們的淡水快要沒了。

他必須儘快想辦法，找到淡水水源，否則的話，他們就將面臨無水可喝的情況。

海水是不能喝的，必須經過反覆的提純和精鍊分離，將裏面的諸多雜質，全都剔除出去。

要麼天上下雨，要麼海水蒸餾。

求人不如求己。祈求老天，倒不如依靠自己。

秦牧命人將海水收集起來，放在陽光之下。找來細密的紗布，連續摺疊十次之後，進行一次又一次的過濾。

過濾掉那些絕大部分的沙粒汙垢之後，就將這些過濾後的海水倒進巨大的水桶裡，然後在上面照上一層紗布，紗布之上，再罩絲綢。

太陽透過絲綢和紗布，將海水一點點的蒸餾出來，水蒸氣會在紗布之上吸附起來，另外多餘的部分，會被上面的絲綢擋住。

等到那些紗布吸夠了水份，就會被放進一個大木桶裡，再由人在上面將水擠壓出來，然後一點點的收集起來。

效率非常的低，但秦牧必須如此做。

沒有人意識到秦牧這樣做的目的。因為船上的水還非常的充足。他們只是單純的以為，秦牧又想做一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發明。

反正索性無事，大家也就按照秦牧的方法，每天不厭其煩的收集。

「你這樣做，還不如等下雨呢。」沈玉蓮看著陰沉下來的天空，撇撇嘴說道。

海上終於還是起了風暴。鬼知道秦牧看到之後，有多開心了。

他看著那越聚越重的雲層，心中的喜悅無法抑製，立刻拍著船舷命令眾人去追逐那烏雲。

此時聞聽沈玉蓮的調侃，他笑了起來：「能下雨自然最好，但如果不下雨，我那點水最後可是能救命的。」

「是是是，忙活了二十多天，每艘船上才搜集了一桶水，還帶著一股子怪味。也不知道讓誰喝的。」沈玉蓮說著話，命人搬出水桶，準備接雨。

然而，那烏雲聚集了好些天，卻死活不見下雨。

看的秦牧焦急不已。

「來人，給我把雲打下來！」

忽然，秦牧指著天空上的烏雲，對眾人說道。

沈玉蓮一愣：「你開什麼玩笑呢，用炮就想把雨打出來？」

秦牧呵呵一笑，也不解釋，只是讓人把炮彈放空，對著天空放空炮。

轟轟轟。

幾炮過後，天空中竟真的下起了雨來。

所有的人，都吃驚地望著秦牧，臉上的表情，彷彿見了鬼一樣。

秦牧回頭看著眾人，急的一招手：「愣著幹什麼，都給我接雨啊！小心一會兒雨停了！」

「這玩意能不能成，可都是看運氣的！」

眾人慌忙回過神來，將所有的水桶都擺上甲板，然後躲在船艙裡，聽著雨水叮咚。

海上的航行，還在繼續，但遠在天山以西的玉茲國，巴爾嘎什湖畔，眾人翹首以盼的草原王的軍隊，才姍姍來遲。

他們比預計的，還遲了三天左右。

原本預定的八月十五，更是早早就過去了。

但顯然，這些人都沒有什麼中秋節的概念，對於到底是不是八月十五，並不關心。

人們關心的，只是那傳聞來自大明的先進火器。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望著地平線處出現的駱駝隊，有人驚呼起來。

早已經等的不耐煩的人們，立刻從自己的帳篷之中鑽出來，望向遠處。

高大的駱駝上，寶日格勒和哈吐金並肩而行，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遠處的盛景。

「寶日格勒，你說的果然沒錯。他們真的都在等我們！」哈吐金哈哈一笑，對身旁的寶日格勒說道。

在那天決定好之後，他們原本應該在第二天就抵達巴爾嘎什湖的，但寶日格勒卻突然命令全軍休息，竟是強行在外面又拖了兩天，這才在第三天的時候，帶著人風塵僕僕的來到玉茲國。

人們默默的注視著新草原王的下屬，來到他們面前。

「哈哈哈，來自大草原的客人們，遠道而來，辛苦了。可是路上遇見了什麼意外啊。」

作為東道主的玉茲國王，大笑著率先走出人群，迎向寶日格勒。

玉茲國的人也是遊牧民族，在某些程度上，和天山另一邊的草原人也算遠親，除了衣著風格上有些不同之外，雙方在五官膚色等方面，都十分相似。

當然，在若乾年後，玉茲三國的這些人，則會被他們的這些老鄰居，率軍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