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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劉玄德》第94章 朱門燈火寒家月(1)(四k)
南蠻營地之外,隨著鼓聲驟然而停,原本已然士氣渙散,但尚可勉強一戰的南蠻叛軍徹底土崩瓦解。

武畏等人窮追不捨,劉備帶人自後夾擊。

兵無主將,前後受敵。

一時之間,南蠻叛軍兵敗如山倒,最終被打散了開去。

劉備等人卻只是將南蠻叛軍殺散,卻並未尾隨追擊。

「武君今日勇武,想來足以為陽泉之人所牢記了。今日方信武君百裡擊賊之故事。」

劉備等人與武畏相遇,他立刻翻身下馬,上前握住武畏的雙手。

兩人都是滿手血汙。

今日武畏的勇武著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若不是有武畏在,只怕正面的守軍未必能撐到最後。

其實當時若不是無人可用,他也不會將如此緊要的事交給此人。

「說來還要多謝劉君給某這個機會。若不是劉君,武某如何敢出城一戰?如今說不得還在縣城之中瑟瑟發抖。」武畏也是笑道。

一番生死搏殺之後,他心境似是比之前開闊了不少,言談之間都要比之前更加豪邁。

想來也唯有這般人物,才能在年輕之時做出雪夜追兇數百裡之事。

「武君今日寶刀飲血,說來倒也是可喜可賀啊。」劉備打量了一眼武畏手中已然有缺口的環首刀,「名刀豪傑,如今才算是相得益彰。」

「若無劉君,此刀只怕要蒙塵了。說來之前在我手中也算是明珠暗投了,收於鞘中,不見天日,著實可惜的很。」武畏隨意將手中的長刀擦了擦,收入腰間的刀鞘之中。

若是換了今日之前,這價值連城的寶刀他自然不會如此對待,只是如今在他眼中卻是算不得什麼了。

生死之間,大徹大悟。許多年前他曾有一次,今日又有一,這輩子不算虧了。

劉備看向武畏身後的眾多兵士,此時人人帶傷,或輕或重而已。

他抱拳拱手,沉聲道:「陽泉能有諸君,是陽泉之幸。備此行能見豪傑,亦是備之幸。」

片刻之後,蔣欽帶著被捆綁的嚴嚴實實的蘇朗來到劉備近前。

武畏與周泰站在他身後。

蘇朗蜷縮在地,抬眼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當日陣上相對之時,他便覺得此人不簡單,誰想今日果然敗於此人之手。

他長出了口氣,嘆息一聲,笑道:「不知郎君何人,似不是陽泉人士?」

「涿郡劉玄德。」劉備也是在打量著這個棄官為賊的一縣之長,「卿本佳人,奈何從賊?既食漢祿,何惜一死!」

「劉君以為蘇某降賊只是為自家不成?某也是為了蓼城一城之人,南蠻之人何等兇殘,所過之處皆是大肆屠戮,若是不降,定然是要落個滿城皆屠的結局。」

「如今城中之人雖是過的苦了一些,可好歹還能留住性命,如此已然足矣。蘇某就算背負些罪名也算不得什麼,莫說在劉君這裏這般言語,日後到了朝廷之中,我也同樣是這般言語。」蘇朗言語哽咽,一副宅心仁厚的樣貌。

….

劉備仔細打量了他幾眼,驀然而笑,「蘇君倒是說的氣勢十足,只是不知蘇君指揮著那些降人衝鋒在前,埋骨溝壑之間之時,可曾懷有這般悲天憫人的心思?想來是不曾有了。莫非當時被狗吃了不成!」

「劉君此言差矣,這些人無非是必要的犧牲罷了。若要保全大多數人的性命,總是要犧牲一些人的性命的,這便是取捨。婦人之人,向來做不得大事的。」蘇朗應答之間倒是頗為硬氣。

如他這般的罪吏

,按常例是要送到雒陽受審的,所以如今即便劉備等人再是恨他,也奈何他不得。其次,能夠將他活捉也算的上是大功一件,想來無人會舍了這份功勞不要。

「諸君,以為當如何?」劉備笑道。

「按常例,此人應當交與盧公,然後將其送入到雒陽之中受審。」武畏答道。

「武君之言有理,想來這也算是大功一件。」劉備笑了笑,「只是諸君可曾想過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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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蘇朗這般貪生怕死之人,是如何當上一縣執宰的?」劉備看向蘇朗的目光逐漸冷了下來,「那掛印而逃的劉縣令是朝中有人,那蘇君難道就是赤手空拳打拚出來不成?以蘇君如今的這番作為來看,我卻是不信的。」

「所以若是蘇君在雒陽城中有靠山,回到雒陽之後用銀錢四處打點,說不得最後來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時蘇君安然無恙,甚至還能再行走馬上任,執宰一方。到時又是為禍一方,如此想來,那便都是你我的過錯。」

眾人都是一愣,劉備所言非是可能,以如今朝中的吏治來看,若是將蘇朗送回朝中,事情多半會變成劉備所言的那般。

蘇朗則是心中一寒,立刻收起了臉上的傲慢之色,他不是看向劉備,而是看向劉備身側的蔣欽,顫聲道:「將我生擒可是大功一件,足以讓你平步青雲了。莫要聽他胡言,我日後定然回歸田中,再也不涉政事,還請郎君救我一救!」

蔣欽面色稍變,畢竟是唾手可得的功勞,若是說他心中半點也不遲疑,自然不可能。

劉備此時也不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蔣欽,等他給出自己的答桉。劉備身後的周泰也是如此,只是他知道自家這個好友絕不會讓他失望。

片刻之後,蔣欽的神色變了變,似是下定了決心,他望向劉備,笑道:「欽今日不曾見過什麼蘇朗,劉君請自便。」

「蔣君果然不曾讓我失望。」

劉備站起身來,抽刀而出,一步步的走向蘇朗。

蘇朗大呼一聲,「我與朝中的張常侍有舊,今日你若不殺我,放我離去,他日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我保你在官場之上平步青雲。」

….

死到臨頭,蘇朗終於強撐不住。

「富貴,仕途,我自求之,自可求之。」劉備在他身前站定,手中刀在蘇朗胸前比了個位置,「無須蘇君相助。」

下一刻,他手中刀悍然刺出,直直的刺入蘇朗胸膛。

擰轉手中刀鋒,輕輕一攪,蘇朗暗然倒地。

劉備用衣袖擦了擦刀上的血跡,笑道:「如今蘇君雖然死了,可這屍首還是能用上一用的。蔣君,這功勞雖是小上了一些,可也還是有些的。」

「那便多謝劉君了。」蔣欽也是一笑。

陽泉城中,趙俊與韓越二人自然也見到了城外的火光,知道多半是劉備已然得手。

此時他們帶著縣中剩下的兵卒,正站在城門處準備迎接劉備等人。

此時劉備等人正在打掃戰場,故而良久未至。

趙俊與韓越站在最前。

兩人之間本無往來。

一個縣中能吏,一個地方豪強,往日裏不拔刀相向已然是極為難得了。

只是此時這般情況,自然也要言語兩句。

「不想真被劉君做成了此事。」韓越感慨一聲。

當日他也曾勸阻劉備,誰能想到他真的能

做成此事。

只是如今想來,還是讓他後怕不已,即便是再回到當日,他也依舊會勸阻劉備。

韓越忽然看向身側的趙俊,笑道:「趙君以為劉君為何等人?」

「劉君?」趙俊稍稍一愣,沉思片刻。

「今日能有如此局面,都是劉君一力支撐,劉君自然是難得的英雄人物。」趙俊笑道。

韓越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笑道:「在我看來卻是不然。」

「韓君有何見解?」

趙俊面露不悅之色,如今劉備在他心中便如再生父母一般,若是韓越敢說劉備的壞話,那就怪不得他不講讀書人的斯文了。

「趙君莫急,韓某非是要說劉君的壞話,只是所見與趙君有些不同罷了。」韓越笑了笑,「趙君眼中何謂英雄?」

「自然是有勇有謀,康慨高節,臨義不屈,以一夫之力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趙俊不曾遲疑,開口便言,如此英雄形象,非是他一人所想,千百年來,書中的英雄豪傑皆是如此。

「趙君之言不差,能做到趙君所言的這般,確實也算的上的是豪傑人物了。只是,如此這般卻只是書上的英雄豪傑,未必是我等這些人心中真正的英雄豪傑。」

韓越所指的他們這些人,自然除去了趙俊這般的讀書人。

「如今這個世道,要做英雄豪傑,方才趙君所言的那些固然重要,只是卻非最重要之事,畢竟世上誰是英雄豪傑,誰是繡花枕頭,從來都是贏家說了算。死人是永遠開不得口的。」

趙俊聞言按了按腰間的劍柄,沉聲道:「韓君何意?」

「韓某並無惡意,只是想要趙君明了一事,如今這個世道,要做英雄豪傑,那便要心狠。」

….

「這世上從來不曾有什麼十全十美。要照顧一些人,便註定要捨棄另外一些人,昔年高祖勝過霸王而定鼎天下,之後與民休息,乃有漢之天下,於民可謂不曾辜負。可當初與霸王爭衡,奔波逃亡之時,幾次將親子踹下車去。不可不謂之心狠。」

他笑道:「方才趙君言劉君是難得的英雄豪傑,韓某也以為如此。只是趙君,韓某卻也以為劉君於這心狠二字之上,頗似高祖。」

「劉君仁德,非是如此之人!」趙俊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世人眼中所見各有不同。趙君欽慕劉君英雄,韓某則是覺得劉君敢於豁出性命,終究是能於此世道之中做出些大事來的。各不妨礙,咱們且看就是了。所以待會兒有些事情,趙君就隻當不曾見到就是了。」

趙俊沉默不言。

當此之時,劉備已然帶人折返。

之前雖是處理了一番,可自遠處看去,從眾人身上殘破的衣袍,依舊能看出當時戰事的慘烈。

尚未入城,他便見到了等候在城門處的韓越等人。

韓越二人立刻湊上前去,俯身拜倒。

劉備翻身下馬,將兩人攙扶而起,笑道:「二君何必如此?不過是擊破了些許小賊,算不得什麼大事。」

「劉君挽狂瀾於既倒,救陽泉之人於水深火熱之中,若是無劉君,只怕陽泉也不過是另外一個蓼城而已,我等如今皆是階下囚,他日難免埋骨溝壑之間。」

趙俊感慨一番,淚如雨下,說罷便要再次拜倒。

經由此事,他心中感慨最是良多,畢竟他是看著劉備孤身入城,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將各有心思的眾人聚攏了起來,奮不顧身出城一戰,這才有了今日之勝。

易地而處,他是萬萬做不到這些的,故而他方才的英雄之言,其實都是他心中的肺腑之言。

武畏在劉備身後看著趙

俊的舉動,心中嘆了口氣,讀書人就是讀書人,他這粗鄙武夫到底是比不得。

劉備伸手將他托住,笑道:「趙君之言,備受之有愧,憑備一人,即便捨去性命不要,也是決然做不到這般事情的。此番能夠剿滅叛軍,皆是縣中勇士的功勞。」

他轉過身,從那滿身傷痕,如今只是稍稍包紮的漢子們身上一一指過,「自高祖問鼎中原,建立漢室江山,如今已然四百餘年,其間雖多有波折,然漢室綿延至今,護佑我大漢的,便是這般捨生忘死的兒郎。」

被他所指之人,皆是挺胸抬頭,一臉榮光。

這些人中,有些原本是在縣中混了個縣卒官職,平日裏在縣中渾渾噩噩,欺男霸女的惡事不敢做,可今日要隻雞,明日偷之狗的事情卻是不曾少做。

有些人是常年廝混在鄉中的遊俠,平日裏在酒桌之上,將自家本事吹的比天還響,其實不過是一輩子蝸居在鄉裡,甚至連縣中的門都不曾出過的無賴子。

….

只是今日之後,他們再次在縣中行走,便可挺起胸膛,不經意間露出身上的傷痕,讓縣中之人看看這些都是為護衛他們而留。

在酒桌之上,也有了實打實的談資。談及自家當日在南蠻叛軍到來之時,是如何七進七出,陣斬敵酋,雖說未必有人會信,說不得還會有一同上過戰場的同桌酒鬼站出來拆穿。

可酒桌上嘛,十句言語,但凡能有三兩句真話,便已經是難得的實在人了。

劉備看向趙俊,笑道:「趙君,今夜守城的將士也好,出城的將士也好,活著的的人也好,死去的人也好,千萬要將他們的名字記錄在冊,到時抄錄兩份,一份交給我,等盧師來了,我自會為諸君請功。一份留在縣中,我希望趙君能立碑於縣中,將他們的名字鐫刻其上,使陽泉的後來之人,都知本縣之中曾有前輩為讓他們不受外辱,浴血奮戰,以弱擊強。」

「劉君,刻字一事不曾有過先例,只怕……」趙俊聽聞此事有些遲疑。

他倒不是覺得不該立這塊碑,只是一縣之中,難免有些老人總是恪守當年那些因循守舊的老規矩,不知變通,不願變通,就像是一輩子為了那幾條規矩而活。

「趙君無須擔憂,那些人可以交給韓某去說服。」韓越在一旁笑道。

劉備看向韓越,也是笑道:「韓君莫非有何良策?」

「無他。」韓越一笑,「人皆向利,所謂歸然而不動者,不過是開出的價錢不夠罷了,我自然會給他們一個拒絕不得的價錢。」

劉備笑了笑,「韓君熟撚人心,那便交給韓君去做了。」

他轉頭看向眾人,朗聲道:「立此碑於縣中,非隻為諸君記功,也為書我陽泉之人不屈之意。剛而不屈,方為我漢家男兒的脊梁。」

「諸君,咱們進城。」

劉備翻身上馬,城門前的眾人讓開道路,只是臨近城門之時,原本已然分立到兩側的縣卒卻是齊齊拜倒,齊聲呼喊,「劉家雛虎,佑我陽泉,破陣殺敵,聲震東南!」

劉備一臉愕然,不知他們為何會如此。

只是當他看到走在馬前的韓越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朝他看來,他便已然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走在馬後的武畏是何等機敏之人,立刻便開始帶人高呼,「劉家雛虎,聲震東南。」

由他在前帶頭,身後的士卒自然也是大聲呼喊起來。

擊敗南蠻是大事,雖是天色剛蒙蒙亮,可城中依舊有不少人擠在兩側的道路上。

有些人自然是韓越的安排,更多人則是出自本心的想要來見見那個匹馬入城,將傳說之中兇狠暴戾的南蠻人擊敗的年輕人是何等人物。

劉備等人在

呼喊聲中走過城門,前行的士卒邊走邊喊,兩側的城中之人也在高聲附和。

一時之間,一城皆是山呼之聲。

黑馬黑甲,甲胃之上還有些即便是在遠處也清晰可間的血汙。著甲的年輕人面色微白,只是脊背挺得筆直,帶著些一眼望去,便會撲面而來的英氣。

劉備在馬上笑望兩側那些吶喊之人,他招著手,含笑示意。

片刻之後,他微微仰頭,天邊流雲聚散,驟合乍分。

時至今日,略有薄名。

歷史:

《英雄記》:初,廬江南蠻叛,昭武與盧公往定之。時昭武獨行,以孤城弱兵,戰而勝之,始有雛虎之名。

落子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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