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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庶女》第93章 第93章
今年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一年,就在各處正為太子大婚在籌備時,慶王府傳來噩耗,慶王病逝,建元帝下旨令太子代替他前去祭奠,並謚號毅,此時,二十歲的慶王世子趙濯,很快也榮升為慶王。

新晉的慶王卻能絲毫不亂,在長史的幫助下,經由內務府和宗正寺,一絲不苟的主持喪禮。

但是家中卻要陸之柔操持,慶王趙濯不管喜不喜歡這個正妃,現在他當家了,這家裏家外祭祀就得陸之柔操辦。

他久違的到陸之柔處,陸之柔這裏一點人氣也沒有,見到丈夫過來,忙起身卻並不親熱。

在陸之柔所受到的教養裡,正妻應該是端莊的,她想像羅氏那樣逢迎也很難逢迎,她做不出那個樣子。

「父王過世,管家已經交了對牌,從今天開始你來掌家,但凡哪裏不對的,隻管來尋我就是。」

管家?陸之柔倒是鬆了一口氣。

這但凡大家主婦都要經過婚喪嫁娶,才稱的上是真正的當家婦人。

可偌大的王府,要主持喪事,可是十分不容易吶。

慶王府和章家是姻親,李氏等人也上門祭奠,倒是回來時一片唏噓,李氏不禁對雲驪道:「你陸表姐那麼健壯的人,瘦的只剩一層皮了。」

雲驪訝異:「她們府上也有管事官員操持,怎麼成那個樣子?」

李氏擺手:「這自古奴大欺主,那老慶王的繼妃以前就不是個善茬,怎麼肯把管家權交出來,可不是操心操多了,瘦的跟皮包骨似的,我看她身體虛耗的厲害,你姑母說她現在成宿成宿的睡不著覺,就更熬蠟似的。」

雲驪也聽的心生同情,但是話說回來,平日姑母也沒少以慶王府親家自居,如今操持喪事,本也是應該。

她道:「陸表姐也是在家學過管家的,依我看,應該無事的,等頭七過了,就能鬆快些了。」

李氏擺手:「哪兒這麼容易啊,你年紀小,經的少,不知道這尋常官宦人家,喪禮都辦的複雜,更何況是慶親王府,還有的熬呢。」

老慶王兒子女兒一大把,這些人都不是一個爹媽生的,各自為政,陸之柔更是難上加難。

要不說權利越大,責任就越大,就是這個道理。

自從她和慶王府錯嫁後,雲驪現在嫁的裴家又是文官家族,自然也就和王府少了來往,這樣的事情聽過也就罷了。

只不過,她在一個月之後,在宮中卻碰到了慶親王。

新任慶親王一朝大權在握,又有建元帝支持,擔任宗正寺寺正,可謂在皇室中權柄赫赫,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顯然趙濯也看到雲驪了,她一如往昔,出宮時不知道和身邊的小宮女在說什麼,神情顯得很輕鬆。

雲驪見慶親王駐足,連忙停下行禮:「臣婦給慶親王請安。」

因為雲驪進宮教授,故而衣著打扮盡量十分典雅端莊,並不繁複繡花,但她依舊面若桃花,眼若秋水,大抵是日子過的極好,聽說裴度婚後對她很好,夫妻琴瑟和諧,還詩文唱和,也難怪她現在看起來還和小姑娘似的。

按照常理,趙濯應該點頭離開才是,可他突然鬼使神差道:「章大家一向可好?」

別人都叫她裴大家,因為冠夫姓,但是他叫自己章大家,似乎是在說我認識你這個人。他們何止是認識,甚至差點成了夫妻。

可雲驪心裏沒有半分旖旎,人總是這樣,得不到的才覺得是最好的,得到了的,就未必真的看重。

她知禮的道:「謝王爺關心,臣婦一切都好。聽說您也賜封慶親王,還沒來得及恭喜您呢。」

既然沒成,就不該有任何糾葛。

這種平淡客氣讓趙濯覺得很陌生,記憶中那雙眼睛應該是含情脈脈,她曾經是那麼期盼和他結成夫妻,可之後,卻因為繼妃從中作梗,讓她嫁到了裴家。

趙濯突然一哽,他的神情雲驪看在眼裏,雲驪沒想到他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很是善解人意道:「王爺若無事,臣婦就先走了。這裏風大,王爺也要節哀,不要哀毀過度。」

「好。」趙濯也回過神來。

她把自己的怔愣解釋為為慶親王默哀,真是善解人意,很會轉圜。

這件小插曲,很快就被雲驪拋諸腦後,再者,她也有了身孕了,應該是那日裴度回來,夫妻倆太激烈了,故而孩子很快也就懷上了。

家中長輩早已在催促,雲驪為此已經很小心了,好在她不是所謂的易孕體質,再夫妻二人又在避孕,時隔四年多再次有身孕,雲驪比懷煜哥兒的時候更從容,也更放鬆多了。

裴夫人見她有了身孕,很是高興:「阿彌陀佛,終於懷上了,煜哥兒正好也大了,你懷的正是時候。」

「是啊,這孩子來的真的很巧。」雲驪摸了摸肚子。

晚上,裴度回來,得知雲驪有身孕,又是一喜,只不過這次在裴家,他不能再和以前似的和雲驪睡在一處,而要搬去書房或者次間。

雲驪看著他道:「那你就去吧。」

心裏自然捨不得丈夫搬去別的地方,但是這樣婆母肯定會說她的。

裴度坐在床邊看著她:「那你不許哭鼻子。」

他難得逗她,平日雲驪少年老成,又和長輩住在一起,完全沒有在升州時候的鬆快和活潑,規行矩步的,也唯獨夫妻獨處時才能如此了。

雲驪拉著他的袖子道:「今天在宮裏的甬道上遇到慶王爺了,不知怎麼看到他我就想起他養的那隻鷹,總有些害怕。」

裴度知曉妻子很怕有毛的動物,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就安慰道:「放心吧,他在宮裏也不敢如何。」

不過,他們二人遇上了……

裴度心道慶王可是和雲驪就差臨門一腳的,雲驪如此解釋表示對慶王沒什麼芥蒂,但慶王是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有孕之後,肯定就不耐煩宮中的繁文縟節,大公主帝師的事情就要先辭去了,雲驪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差事,但是目前為止,宮裏已經是自顧不暇,她就不要捲入其中,好生養胎才是了。

宮裏當然不缺教習,除了她之外,還有翰林院的先生也可以教授,公主可不缺先生。

魏貴妃得知雲驪因為有孕不能教了,賜下不少好東西來,不管如何魏貴妃為人倒是還可以,在宮中但凡能做到禮數周到的,都是很不錯的。

煜哥兒得知自家娘親有了小寶寶,總是有事沒事兒的就來看雲驪的肚子,他雖然早慧,但也孩子氣的問:「娘親,小娃娃什麼時候才能生下來?還有小娃娃是怎麼跑到娘肚子裏去的?」

本來前面的對話,還沒什麼問題,但是問到後面的話題,雲驪臉一紅:「成親了就會有寶寶的。」兒子太小了,現在還不能教那種少兒不宜的東西。

「娘親,兒子要長大了才能成親嗎?」煜哥兒撐著小臉蛋問。

雲驪哈哈一笑:「怎麼,你這麼小,就想娶媳婦兒啦,等著娘給你攢聘禮才是啊。」

這話倒是不假,三個月坐穩胎後,雲驪開始打理嫁妝,她嫁妝這些年基本沒怎麼動,每年進帳頗多,這錢放在手裏不能白放,肯定要錢生錢。

可做別的生意還得開闢路子,雲驪自己也沒那麼多閑工夫,還不如多買些屋舍做寓公,也算是給子孫後代留下家業了。

這事兒,她還得先和裴度商量一二,裴度沒什麼意見。

「你向來會打理庶務,問我做什麼,若是哪裏要我幫忙的,不要見外才是。」裴度總覺得雲驪和他其實很見外。

他們是夫妻,要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為何每次都這麼生分。

要他做什麼,都道謝。

「以後可以隨便使喚我。」裴度靠近她道。

雲驪兩隻小腳樂的晃來晃去,她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也只有和裴度在一起,她們似乎可以排除一切世俗的約束。

她不必規行矩步,硬是要逢迎丈夫。

「我得想想怎麼使喚你?罰你為我端洗腳水。」她點了點他的鼻子,頗有些傲嬌。

愛面子的男人不會幹,但是疼老婆的男人會幹,她也想刁蠻一下,其實小時候,她在劉姨娘那裏也是常常提無理要求,只是後來沒那個條件提無理的要求了。

可她雖然表情傲劍,但還是偷看裴度的深情,沒想到裴度沒有半點猶豫:「好,我答應了。」

看雲驪白嫩的小臉愣住的小模樣,裴度揉了揉她的頭:「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使喚我,我說過我們是夫妻的。」

他這樣顯得無比耐心,雲驪本來很高興,後來他才知道裴度這天差點九死一生,只是他怕自己擔心,什麼都沒提起。

變法註定是要觸動很多人的利益,賀無忌在朝廷上發號施令,而賀無忌信任的覃廷蘭,裴度都是做臟活的,他們每天也要面對不少人的攻訐。

現在的雲驪見裴度毫不猶豫的答應,她又心軟道:「其實我只需要你給我洗頭髮就好了。」

「好。」裴度依舊好脾氣的答應。

雲驪暗自嘀咕;「怎麼跟哄女兒似的。」

素文和魏福兩口子出去選了幾間別人要脫手的房屋,稍微修葺粉刷,就根本不愁租不出去,雲驪拿了幾張地契,就親了煜哥兒好幾口:「好了,一年買幾幢,等我們煜哥兒長大的時候就就是沒有功名,也能做個寓公。」

看著煜哥兒白軟萌的小臉,她真是明白養活一個孩子實在是不容易,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就是做爹娘的福氣了。

此時雪柳急忙進來道:「大奶奶,不好了,慶王家的大王子和三王子,都得急病歿了。」

雲驪正在摸著煜哥兒腦袋的手,頓時懸在半空中。

據她所知,慶王府的大王子是陸之柔生的,三王子是羅氏生的……

裴度走進來時,也聽到這個噩耗,他其實已經逐漸忘記陸之柔了,甚至平日見到章扶玉一家,也只是當尋常親戚在處。

「驪珠兒,別嚇著了,你肯定沒事兒的。」裴度隻想安慰雲驪,怕她多心。

雲驪靠在他懷裏,不禁道:「小的時候我很羨慕陸表姐,她雖然客居在我們家一段時日,但是姑母很寵她,什麼都不讓她受委屈。我讀書是想爭口氣,她就可以想不讀就不讀,想鬆快就鬆快,我們跟著宮裏的嬤嬤學規矩,還要討好長輩們,她卻不用。姑母一直都很不喜歡我,我和表姐的關係也不怎麼好……」

「我知道,能看出來。」裴度從未見雲驪和陸之柔往來。

雲驪就道:「當年姑母說找了你做女婿,我那時定的是慶親王,表姐還是那般閑適,老太太還說我要嫁到慶王府就有苦頭吃了,姑母也曾說我嫁給慶王如何不好,將來還得求她女兒怎麼樣。按照常理來說,我每次聽到陸表姐在慶王府不好過,應該高興才對,可我聽說她沒了孩子,卻也有些嘆息。」

以前她們在背後說了她很多閑話,甚至還說她姨娘是奴婢,她是不是也是靠爬床上位。

好在那時的她只有一條忍的路,否則和長輩忤逆,名聲全毀,甚至連大伯父都不支持她。因為陸之柔升了世子妃,她剛從升州回來時,甚至還坐冷板凳,備受冷待。

姑母甚至推薦姨娘分她姨娘的寵,千方百計排除哥哥襲爵,明明她們是仇人,是對立面。

雲驪也不是聖人,可是她聽到陸之柔過的差了,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興。

甚至還有些同情。

裴度每次聽她回憶往事,都會佩服她的堅強,那麼多閑言碎語,流言蜚語,各種誹謗,居然還能活成這麼一個懂道理的人,不僅如此,還極具同情心。

「寶貝兒,驪珠兒,你太善良了。人皆有惻隱之心,你分明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但是很少用,就是因為你底線在那裏。」裴度很慶幸,自己娶到雲驪這樣的姑娘。

雲驪失笑:「你也誇的太過了些。」

**

慶王府

老王爺的靈堂上,又多了兩方小小的牌子,陸之柔隻覺得自己眼淚都要流幹了,她的長子那麼乖巧,王爺還說要教他學武的,可就一場小小的風寒,怎麼就去了呢?

章扶玉看著女兒如此,一邊跟著哭,一邊還要勸:「小孩子夭折的多,他既然去了,你要好好地保重身子,還有另一個你得看顧好。」

王府不是別家,是有王位要繼承的。

陸之柔對長子的愛是不同的,長子是她最期待出生的,甚至讓她站穩了腳跟,那麼小小的孩子就知道要照顧弟弟,多懂事啊,現在居然就這麼沒了。

她無比後悔:「早知道這個喪禮羅氏或者繼妃太妃們去操持罷了,我怎麼著也得看顧好我的長哥兒了。」

章扶玉嘆息:「你是王妃,王府裡的事情你不操持,誰操持呢?」

而且慶王妃還是皇家宗婦,宗正夫人,地位非同凡響,不是普通生孩子的婦人,這就跟皇后一樣,不是隻延綿子嗣的婦人,還是一種官職。

難道自廢武功?這樣日子豈不是更難過。

「王爺來過了嗎?」章扶玉問。

陸之柔點頭:「來了兩次,屁股還沒坐熱就走了。」

就這,還都說他尊重她這個正妻,真的尊重應該像爹對娘那般。隨便應付一下,他說他也痛苦,她本想和他抱頭痛哭,可他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是傷心,可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傷心。

陸之柔就此病了半個多月,愈發瘦了,親戚們見了都心有戚戚焉,包括雲瀟見了陸之柔一面,回家都似乎不再羨慕陸之柔的生活了。

又是宗婦又是王妃,什麼都要她管,成日連吃飯的功夫也沒有。

雲瀟對自己的婆母道:「若是我五姐姐這樣權柄重的人,在王府還能如魚得水,但是表姐這樣從小富足人家養大的人,很容易崩潰失常。」

做不好事情很容易崩潰,而慶王府那麼多下人看著,次妃妾侍和長輩們盯著,即便是王妃,她們也會挑刺,久而久之恐怕是好人都會被逼瘋。

吳三太太還能如何說:「要是當年沒去請求賜婚,也許會更好。」

本來早就合八字了,能有什麼貓膩,如果章扶玉當年不請求賜婚就什麼事情都好了,陸之柔嫁清貴的裴家,章雲驪嫁到慶王府風生水起。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葯。

不知道為何,今年已經十月多了,天氣還是很熱,更可氣的是,也許因為白天雲驪覺得悶熱,還開了窗子,晚上總覺得有嗡嗡嗡的蚊子聲,她尤其怕蚊子飛到耳朵裡,總是睡熟了又驚醒,睡熟了又驚醒,以至於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好,眼皮上還被咬了一個紅點點。

雲驪還怕見紅了,早上起來一陣看,還好沒見紅,可是渾身不舒服。

裴度每日早上一起來就從隔壁房過來看雲驪,雲驪拉著他的袖子抱怨:「我怕蚊子飛進耳朵裡,我聽說有人的耳朵進過飛蟲和蟑螂,然後我在黑夜裏總感覺它們要竄進來,一夜都醒,心跳的好快……」

裴度還真的摸了摸她的心臟,還順便把了一下脈搏,的確很快。

他看著她道:「不若這樣,我今日就在這裏守著,有蚊子你就喊我,我替你撲滅,等你睡著了,再過去,好不好?」

雲驪的疲憊瞬間就散了,她甜甜的道:「謝謝郎君。」

裴度壞笑:「那等你睡好了,照我說的,嗯……」他拉起雲驪那雙保養得十分好的手。

雲驪瞬間從甜滋滋的笑容啐了他一口:「就知道你想這個,上次人家手都疼了,討厭。」

太子大婚,舉國同慶,宮裏也是熱鬧非凡。

說是雲鳳替兒子操辦婚事,其實細務全部都是雲湘一手操辦的,她忙前忙後,宮裏人稱讚的還是鳳鸞宮的皇后。

呂嬤嬤看著雲湘這個樣子,不禁道:「你忙活了這麼一大場,到頭來還是為她人作嫁衣裳。」

她是真的心疼雲湘,雲湘心性堅強,為人雖然拔尖,但也的確能幹,無論多棘手的事情,她拿到手裏都能拎出個一二三來,只是她還是太悲規矩困囿了,隻想當個女官。

若是雲驪這樣不明不白的進宮了,絕對會勾上皇帝的,早就是妃嬪了,何苦受這個氣。

看她只不過為女帝師,就能給她姨娘討誥命,還能拉攏太子的關係,這還是見面次數稀少的情況下,都能有如此驚人的表現。

這個孩子太老實了些,想出頭,卻又怕這怕那,只會活的很辛苦。

「嬤嬤,我們都是章家人,皇后娘娘好了,也是我的好不是。我馬上就二十四歲了,出去了嫁不了人,還不如就在宮裏,只要我能幹,總有我的一席之地的。」雲湘已經不在意了。

她在宮中做女史,皇后懿旨都出自於她的手,她有一種別人沒辦法理解的成就感。

呂嬤嬤搖頭:「你這孩子呀……罷了,有我老婆子在宮裏一日,也照拂你一日,你五妹妹也時常跟我說讓我多看顧你。」

雲湘點頭:「我知曉,五妹妹最重感情了。」

若非如此,太子的尺寸她也不會給呂嬤嬤,太子喜好穿什麼樣的花樣,她也不會主動告訴,她雖然明面上沒有見雲驪,可私底下也幫了忙的。

郗家女入主東宮,任良娣也在一個月後嫁過來,太子倒是還好,和這幾位他父皇賜下的太子妃良娣都相敬如賓。

太子成婚,標誌著太子能夠禦們聽政,東宮穩如磐石。

翻年過去,薛家卻已經按捺不住了,這個時候孔太太進了宮,她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但是頭腦依舊很清楚。

她勸雲鳳:「薛家仗著的是二皇子的勢頭,您看魏家為何沒有冒頭,那是因為魏家沒有皇子。」

孔太太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了。

雲鳳卻連忙擺手:「姨母,別的事情倒是好說,就這件事情就算了吧。」即便她非常不喜歡二皇子,但也沒有到下毒手的地步,否則到時候皇上該對她多失望。

玨哥是個非常好的父親,不管她怎麼想,她都知曉玨哥雖然對太子偏愛,但是對其他的孩子都很疼愛,因為那都是他的孩子。

孔太太急道:「您不能如此,這樣會危及太子的地位的。」

「不會的,太子封了,還娶妻了,如今開始聽政,太子妃也是有軍權的人家出身,姨母這事兒您就別管了。」雲鳳都怕人聽到。

孔太太勸不動皇后,也無能為力。

出皇宮時,孔太太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裴度,心裡冷哼一聲,連藩王圈地都敢丈量土地,活該被慶王府和循郡王府還有誠親王府刺殺,還好你命大。

孔國公府的當年圈的地也深受其害。

太歲頭上動土,也難怪的。

雲驪也從來沒想過賀無忌的新法居然變到自家頭上來了,連李氏都親自過來跟雲驪道:「如今上京哪家哪戶沒個投田,再有隱匿田地的鄉紳多的是,你就給女婿說讓他在上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上京的莊子幾乎都是權貴家的,百姓多半是長工,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尤其是京都權貴雲集,很不好動。

甚至可能會有殺身之禍。

可雲驪就道:「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您說賀次輔,任首輔包括我家郎君都是才學斐然之輩,我朝是士大夫與天子共天下,他們的舉動可能得罪鄉紳讀書人甚至是權貴,可他們依舊堅持,就沖這點,我不能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李氏有些生氣,「雲驪,你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

雲驪則道:「大伯母,就是我今天不嫁給他,我也會支持他的,歷代起義大多都是老百姓過不下去了才起義的,我們這些人本來出身就已經夠好了,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再這般也不過一日三餐,多少百姓還食不果腹呢。」

論口齒,李氏不及雲驪,再有,雲驪自己也說了,若是她,她是真的無所謂。

李氏生氣的走了,因為儒家講究親親相隱,除了謀反、謀大逆、謀叛及其他某些重罪,親屬之間有罪應當互相隱瞞,不告發和不作證的不論罪,反之要論罪。【1】

雲驪的這種做法,其實對於他們而言很難接受。

因此裴度知曉這件事情後,也不打算去嶽父家說明了,說什麼呢?難道讓他放棄原則,為嶽家放水,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則,怎麼去執行新法。

可他對雲驪的做法很是感動,有時候你最難過的不是外面的人不相信你,而是你自己的家裏人不相信你。

晚上,他替雲驪洗的香噴噴的,把她抱上床,先是點燈看了左右有沒有蚊子,又心裏很酸澀又期待的問:「雲驪,如果到時候你家的親戚朋友包括全天下的人都罵我,你會不會還是站在我這邊呢?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如果,如果你不站在我這邊兒也沒事兒的。」

雲驪何曾見過他這般低三下四的模樣,她毫不猶豫的道:「當然啦,我永遠都是你這邊的啊,這還用多說。吃糠咽菜我都願意。」

當然,最後這句話雲驪說的有點違心,可是這是表明態度呀!

而對於裴度來說,她永遠都溫柔而強大。

裴度在燈下看她,她的皮膚如牛奶般瑩潤,似剝了殼的荔枝一般,他愛不釋手的摸了摸她精緻的鼻子:「放心,你相公要陞官了,剛剛升了知製誥,修起居注。餓不著你的,傻丫頭。」

知製誥?這不是正三品麽?

為何裴度升遷的這麼快,果然新法時期,陞官就是升的快。

雲驪看他用手無意識的把玩自己的腳,就瞪了他一眼:「那你快過去隔壁睡吧,不要動手動腳的。」

裴度只是覺得她的腳小小的很可愛,就跟他人一樣,哪裏知曉她想哪裏去了,滿腦子艷本。

他遂捨不得放開她:「還有沒說完的,本官升了,但是差遣是去湖廣察訪使,就去湖廣了。」

他害怕雲驪懷著孩子捨不得他。

哪裏知曉雲驪催促道:「那就快去吧,天天被你親親抱抱,弄的人家更布偶娃娃一樣。」

裴度樂了:「小沒良心的。」

樂完又站起來似乎語帶繾綣流連:「你要好好的啊,我的驪珠兒。」

此時,雲驪總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不就是出公差嗎?以前也出過啊。直到後來,她才明白他如今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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