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暮雲一下樓就瞧著努達海將鼻青臉腫的驥遠五花大綁的壓在了大堂之內。

還好這時是上午，沒什麼客人，不過也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

努達海瞧著雁姬臉色難看的出奇。

「雁姬，你就這樣教孩子的嗎？你我雖然和離了，但是珞琳是你的閨女吧，你就看著她去給人家做妾，你還是人嗎？你簡直不配為人母！」

劈頭蓋臉的先給薑暮雲來了個下馬威，想把這一切的罪名都推在了她的頭上。

薑暮雲沒有他預想中的氣急敗壞，相反她還非常的淡定，小二給她搬來了一張椅子，她坐在那兒，瞧著他們父子，才淡淡的開口。

「你怎麼不問問你這一雙兒女做的好事呢？誰說我未管的？我可是問了珞琳的，但她偏偏要去給人做妾，我又有什麼辦法？」

「何況，你也知道我們和離了呀，你家裏還有位妻子，我又怎好插手呢！」

「你！沒想到你雁姬竟然是這般無情無義之人！」

努達海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了，一個老婆子從後廚聽著了外頭的動靜再也忍不住跑了出來，指著努達海的鼻子就開罵。

「夫人無情無義？你是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啊？」

老婆子一身粗布麻衣，花白的頭髮盤在腦後就簪著根木簪子，努達海瞧著她的模樣，似乎有點印象。

「諸位街坊鄰居啊，老身原本是將軍府的一位奴僕，一輩子都給了將軍府，甚至是我的丈夫孩子一家都在將軍府兢兢業業做事，誰曾想這位將軍說給我們攆了就攆了，連月錢都未發齊，一家老小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啊，又遭了那天殺的小偷，差點沒餓死在街頭啊！」

「是我們夫人，不計前嫌，想著我們這群奴僕，不僅給了我們安家費，還給我們想做事的安排差事，這麼好的夫人怎的就無情無義了？」

「是啊！」

老婆子的話一說完，後廚又湧出來了好多人，這下子努達海全認出來了，這些人都是原來將軍府的下人。

「若不是夫人，我們早不知在何處了！」

「對，這麼好的夫人，執掌將軍府數年對我們這群下人從不曾缺斤少兩，你和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苟且的事，我們全都知道！」

「對，你負了夫人，卻還要質問她，你才是沒有心的人！」

大家的三言兩語差不多將事情還原了，那些個吃瓜的群眾，看著努達海的眼神都是各種嫌棄了。

寵妾滅妻的事足夠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了。

面對這些數落，努達海有些懵了，曾經或許礙著身份大家都不敢說什麼，可如今，他努達海不過也只是白身一個，大家身份都是一樣的，積壓在心底的怨紛紛如雪花一樣壓向他。

他竟然不知道這群人會有這麼的怒氣。

老婆子看著薑暮雲投向她的讚許眼神腰桿彷彿都挺直了幾分。

「且不說旁的，就是夫人走的時候可是問過少爺小姐是否要和她一起走，可是少爺小姐一心向著那個女人是真真的傷透了夫人的心，為了前程名聲拋棄了自己的母親，如今落魄了倒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了，試問大家，你們覺得這樣的孩子拿來做什麼用！」

「是啊。」

「就是啊，真不是人啊！」

「要是我兒子是這樣的，我絕對要給他腿打斷！」

「那不是，給他辛苦拉扯大就會胳膊肘往外拐，那還不如當初一把給掐死了才好！」

......

閑言碎語不止衝擊著努達海，也讓驥遠沒了臉，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且錯得非常離譜。

「夠了！」努達海漲紅了臉，一聲怒吼讓周圍的聲音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讓珞琳去做妾啊！」

「你還有臉問我！」薑暮雲一拍桌子，震得他一愣。

「我教出來的閨女知書達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竟然學會了去爬男人的床，她都這起子不要臉面了，自甘下賤去學別人做妾，我沒攔嗎！你問問你兒子我給了多少的嫁妝，那時候，你呢，你又在哪裏？這時候想起了來質問了，何不將那女兒叫出來，咱們好好對峙對峙！」

「唉，我就說後頭怎就不見那個女孩了，原來是這樣啊！」

圍觀的人中也有幾個是住努達海家旁的，對於新搬來的一家可是印象深刻，三個閨女一個比一個漂亮，如今就剩一個了，原來是這樣。

有好奇的，那人就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給他們聽。

「哎喲你們是不知道啊，連紅布都沒掛一塊兒呢，鞭炮都沒響一個的。」

「嗐，做妾的不都這樣。」

「那不是！」

周圍的議論努達海也聽見了，只是越聽越氣，又是一腳踹上了驥遠的身上，這一下他可是發了狠的，驥遠當場就吐了一口血出來。

「滾滾滾，要殺要剮都給我們滾出去，這可是我做生意的地，不要汙了我的地界！」

薑暮雲的毫不留情，護院聽著招呼連忙上來趕人。

面對指指點點，努達海更不好說旁的，隻得灰溜溜的帶著驥遠往回趕。

剛到家門時，才發覺家中遭了盜賊。

院門破敗不堪，忙進去查看，那五十兩白銀沒了，家中連一個銅板都未曾留下，同樣不見了的還有新月。

新月也不見了。

雖然她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但好歹是個活生生的人，努達海生怕出什麼事，忙要去報官，可一旁的鄰居攔住了他。

「你可算是回來了，剛剛來了一批人直接就闖進了你家，我們還幫你攔了的，可是攔不住，人家手上有你兒子的欠條子。」

那老漢還想說什麼就冒出來了一群護衛，領頭的那人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你就是努達海吧！」

「是！」

男人笑了，拿出驥遠簽字畫押的欠條，上面寫著欠款一千兩白銀，還有他將新月做抵帳的同意書。

努達海看著這張欠條的時候，雙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眼睛都紅，現下他恨不得一刀劈死這個畜生。

「你們給我上！」

男人一聲令下，其他的男人都一擁而上，努達海就算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不出幾下就被捉住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想要做什麼！」

為首的男人呵的笑了聲，懷裏還掏出了一張房契，是這小院子的房契。

「你兒子欠我家主子一千兩，那個女人只能抵五百兩，小院我們搜過了只有五十兩，加上這院子堪堪湊齊一百兩，還剩四百兩。」

「主子說了，你們兩個窮光蛋料你們也還不起，那就一人一條腿做抵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