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月沿著樓梯往下走，一路都沒碰到什麼人。

早在前兩天，互助會的人便鬧騰個不停在收拾東西，今天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在樓下揮舞旗幟，在救援直升機出現的時候，更是都衝到了外面，烏泱泱的一大片。

十來層樓梯，硬是隻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還沒什麼反應，只在她走得快沒影了才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個人看著有點兒眼生啊。」

她沒理會，徑直來到外面。

極寒已過，原本凍到七八層樓高度的冰層已經融化了不少，現在隻到五六層樓左右。

這時候的冰層比以前好挖多了，互助會的人在附近挖了溝渠，把融化的水引走到別處，所以小區裡還是很乾凈方便的，沒有太深的積水。

不遠處的地方，救援直升機經過仔細觀察後終於落了下來。

從直升機裡面出來兩個全副武裝的救援人員，拿著大喇叭喊讓眾人保持距離，只允許一個人上前交涉。

秦月月已經站在了人群裡，她以為激動的人群會不顧勸阻直接衝上前去，但沒有。

人群真的停住了，衝到最前面的那些人甚至還主動往後退，真正上前的也只有程諾一個人。

她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也是真的感受到了這群鄰居的不同。

這些人，和她前世見到過的那些在末世裡苦苦掙扎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的人真的不一樣。

前世她不是沒見過幾百人的組織，但那也不過是惡勢力的放大版而已。

但這些人不一樣，從他們的精神面貌和行為舉動就能看出來。

是什麼改變了他們？

是玩家的存在嗎？

她陷入了思考。.

同樣驚訝於這群人狀態的還有救援人員，他們搜救過許多城市，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倖存者們，唯獨沒見過這樣的。

理智、安靜、聽指揮。

一下子讓他們感覺好像回到了天災前的時候。

救援隊隊長賀志回過神來，認真打量了一番走到他面前的倖存者派出來的話事人。

從外表來看是個正直的年輕人，這麼理智的群眾選出來的話事人也不會太差。

「我是救援隊隊長，賀志。」

「我是程諾，我們成立了互助會，現有倖存者二百二十四人。」

實際數目是二百二十三，多的那一個，是秦月月。

「我簡單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

你們中有玩家嗎？你們的食物等重要物資有多少？你們知不知道附近有哪些重要機器器材？……」

賀志一連問了很多問題，程諾一一答了。

「有玩家，食物還剩下大約夠我們吃一個月的量，附近的重要器材……」

賀志邊聽邊記，時不時還追問幾句，最後非常滿意地收起了小本子。

「行，你們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了，救援車隊下午就能到，你們再收拾收拾準備著吧。」

賀志和隊友上了直升機，飛行員便開著直升機繼續去其他地方搜救了。

直升機飛走後，互助會的成員紛紛圍到程諾身邊問這問那，還有人抬頭視線追逐著直升機飛走的方向。

程諾一邊解答成員們的疑惑，一邊在人群中搜索林風的身影。

終於，他在人群外圍發現了林風。

以及正在和林風說話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秦月月？

秦月月原本正混在人群中看程諾和救援人員交流，結果沒看多久就看到林風站在人群裡沖她笑。

林風穿過人群走到她面前，「秦小姐，你終於肯出來了。」

她後退一步，默默使用了感知技能，現在這個距離裡，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同時被感知。

【感知中……】

【30米範圍內對玩家存在惡意的人類數量為0。】

她笑笑，這波算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小心總是沒錯的。

「林秘書，你怎麼會在這？」

「我在這邊有套房。」

秦月月笑笑，不置可否。

「不過我不怎麼來這邊住，只是偶爾來這裡看看我的發小。對了，他和你一樣，也是豐城大學的，叫程諾，秦小姐認識嗎？」

秦月月點點頭，「知道。」

「秦小姐也要去海城基地吧，我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秦月月依舊點頭。

林風臉上依舊還在笑著，只是眼睛已經不笑了。

他察覺到了秦月月對他深深的防備和疏離，這是在天災前所沒有的。

「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

「朋友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每個人的標準都是不一樣的。」

林風自嘲道，「那也是。」

兩人沉默相對一陣，直到程諾走到兩人面前。

「秦……同學。」

「你好，程諾。」

昔日熟人相見，場面竟有些尷尬。

其他互助會的成員早在林風過來的說話的時候便默默避開了，這時候見程諾也來了，避的更遠了。

有想留下來看熱鬧的，也被自己的小隊長拉走了。

秦月月和林風該說的話已經說完，她只看著程諾。

程諾是偏內斂的性子，自然沒什麼話說，隻問了句要不要一起走，得到了肯定地回答後就沒再說什麼。

本來兩人也不算多熟悉，問候一句就行了。

秦月月沒有再爬回十六樓，直接在沒人住的廢樓裡找了個角落坐下，開了盒青椒炒肉的盒飯吃了起來，等待下午救援車隊到來。

互助會的眾人一開始沒怎麼留意到她，直到後來林風和程諾都來找她說話，她才被大部分人注意到。

師小瑜邊啃壓縮餅乾，邊問他們小隊的一個隊員。

「那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是誰？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他？是別的樓上的嗎？」

隊員一心啃壓縮餅乾，「你說哪個？穿黑衣服的多著咧，我都沒注意。」

「就，特別乾淨，然後還帶個口罩的那個。」

「戴口罩？戴口罩做什麼？」

師小瑜和吃貨隊友說不下去，轉頭看到隊長顏茗坐在窗邊，便湊過去問。

「隊長，你知道那個戴口罩的黑衣男人是誰嗎？會長和副會長都和他說話來著。」

顏茗回頭看了她一眼，「問她做什麼。」

師小瑜撓撓頭，「就是有點兒好奇。」

就在她以為得不到回答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顏茗警告的聲音。

「是我們的鄰居，一個很重要的人，千萬不要靠近她。」

「我、我知道了。」

師小瑜被顏茗的話嚇到，連連點頭，不敢再問。

下午，救援的車隊準時到達了榮豐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