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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行》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來戰!

聽見李長安說要血洗慕容府,慕容喜已嚇得面無人色,但見一旁負手而立不失儀態猶自鎮定的父親,心神才勉強平復大半,又見放出狠話的李長安立在屋簷紋絲不動,隻冷臉觀戰那黑衣刺客一雙銀鐵白鉞如亂花飛眼將府中十六名客卿打手逐個挑殺,慕容喜的小心肝兒再止不住狂顫起來。

去而復返,藏身於另一處屋頂的薛東仙好整以暇,抱劍作壁上觀。暗地裏忍不住嘖嘖嘆服,這李長安也不知哪兒來的本事,總能瞎貓碰上死耗子,坐在敵人眼皮子底下都能有不知名的高手上趕著來替她賣命。先前大鬧君子府她沒趕上,而後慕容無擇又讓她擺了一道,這回薛東仙存了私心要親眼見識一下當年唯一女子劍仙的無雙風采。

那使雙鉞的黑衣刺客雖強悍無匹,對敵十六人竟也不輸陣,但那綽號人熊的花甲老奴可就沒那麼好對付了。此人與皇城內而立之年便震懾江湖,人稱屠手的裘貂寺並列雙雄,成名時卻比裘貂寺晚了近十年,可謂真正的大器晚成。但之後人熊黑羆卻就此銷聲匿跡,不成想竟是在慕容府做了一名絲毫不起眼的管事家僕。

薛東仙也是在花甲老奴方才與那黑衣刺客交手的一瞬,瞧見那雙猩紅眼眸時才猜出此人的身份。與尋常武夫窮其一生追逐內家浩瀚境界不同,人熊黑羆走的是最為艱辛的外家路數,光是奠定根基便要耗費數十年的光陰,途中若稍有懈怠想要再補缺又得花費數倍甚至百倍的精力。這可不是十年如一日,而是幾十年如一日,不是說能堅持便可堅持下來的。可一旦登堂入室,便如大江入海,一日千裡。但這一道無甚天資根骨的講究,所謂滴水穿石鐵杵磨針便是最妥帖的寫照。故而武道上許多天資不足者都想著笨鳥先飛,可歷經磨難的倖存者卻仍是寥寥無幾,人熊黑羆無疑是其中佼楚。

在看湖面上,原本身形不算魁梧的花甲老奴此刻雙目猩紅面目猙獰,上半身的衣衫因肌肉暴漲而撐破,成了破布條子零碎的掛在身上,小山一般的體魄宛如一頭坐山為王的吃人熊羆。比起那身形喟嘆奇觀的慕容奇觀,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持雙鉞的黑衣刺客不知什麼來頭,在將十六人斬殺殆盡之後,竟仍有餘力應付氣勢洶洶的人熊,雙方你來我往間也不見落了下風。照理說,雙鉞雖極為適合貼身戰,且在有強勁內力的支撐下更不輸刀劍的威力,但遇上走外家路數一身鐵骨鋼筋的人熊,那簡直就是兔子撞上鷹,剋星中的剋星。饒是你一雙銀鐵白鉞招式再如何刁鑽,砍在人熊身上,還不是白費力氣。

薛東仙從不斷炸開水花的湖面上抬起眼,目光望向始終立於屋簷上的那襲仗劍白衣,不自覺的嘴角微翹,可惜了,若是白衣換青衫,那才最是好看。不得不說,耶律楚才看女子從未走過眼,那身青衫再配上那尾瑪瑙玉束,與李長安獨一無二的氣態當真是交相輝映。難怪有人道,除李長安外,世間再無女子劍仙。

不去看當下戰局,李長安目光輕移,先是瞥了一眼面如紙色的慕容喜,而後落在了穩如泰山的慕容德明身上。她輕聲嘖道:「這老狐狸,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沉的住氣,莫不是還有什麼後招?」

慕容府遭此大劫,最心驚膽戰的莫過於那幫打著雪中送炭的旗號紛紛趕來的大小官員,起先宴席散後各自回屋,懷中正摟著慕容府上悉心調、教的花容美婢,欲行那魚水之歡,可外頭忽來一聲龍吟,緊接著又是一聲震天虎嘯。嚇得皆是偃旗息鼓,提上褲子就趕忙跑來外頭探查情形,再見到一陣廝殺過後,不等瞧見那號稱人熊的花甲老奴出手,便又各自逃回了屋內。

眼下想要趁亂逃出府是不大可能了,且不說那黑衣刺客如何神勇,便是那提劍立在屋簷上的白衣公子一看便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若在逃竄途中,一個不長眼將他們視作小魚小蝦一般順手斬殺了,這天大的委屈跟誰哭去。

最不濟,府中尚有慕容德明坐鎮,過往幾十年來慕容府行刺的刺客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但慕容德明不一樣活的好好的。雖自打慕容蘭亭遇刺以來,北院那幫清談大家便明目張膽的說什麼慕容舊王氣數已盡,但南庭二州的官員在這一點上倒是同仇敵愾,堅信只要慕容二當家的活著一日,那南庭便一日姓慕容。

被寄予厚望的慕容德明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李長安在他的地頭上撒野,血洗慕容府?換做一甲子前,即便是鐵王座主人的慕容氏族興許都得嚇破了膽子。萬軍之中飛劍取頭顱,那可不是世人胡亂吹捧出來的。但如今你李長安又算哪根蔥,今日便是條龍,我慕容德明也要按下你這龍頭!

慕容德明大袖一甩,頭也不回的道:「喜兒,回房去。」

慕容喜尚未來得及開口,只見那從未提過劍摸過刀的父親,足尖點欄,身形飄逸,竟是徑直衝著屋簷上的李長安而去!她微微張嘴,卻發不出聲,眼眸裡除卻震驚,滿是陌生。

這人當真是她那個每日隻知埋首於案桌前的父親!?

不僅李長安神色錯愕,與人熊對峙的老蔣頭兒見此情形亦是心神一震,險些讓那人熊一拳錘爛了胸口。

李長安僅見了慕容德明一面,未看出端倪尚且說的過去。可他在隴西道上做了足足四十年的牽馬小驛,竟是對慕容德明韜光養晦半點不知情,若不是他瞎了眼,那便是慕容德明這份藏拙的本事實在可怕。

湖面上,花甲老奴一擊反手肘逼退老蔣頭兒,猙獰的面目露出幾分悲涼,大聲喊道:「二老爺,不可啊!」

僅是一瞬,李長安便面色如初,笑看著落在對面屋簷上的慕容德明,道:「隱忍蟄伏了二十多年,如今出手便功虧一簣,慕容先生好大的氣魄。」

不顧花甲老奴的忠心謹言,慕容德明氣態從容,負手而立道:「若能將你的首級送去王帳,多半也能堵住北院那幫文臣士子的嘴,一個會點武的南庭大王罷了,哪比的上他們手中的筆刀鋒利。」

李長安微微一笑,「就不怕北契皇帝卸磨殺驢?我可是聽說了,前些時日有個老道士進皇城,一首晦澀明暗的龍蛇馬歌便讓皇帝尊為帝師,慕容先生若不顧忌帝心,總得顧忌顧忌那老道士吧?他若為君謀,那你這個南庭大王可就做不安穩了。」

慕容德明不屑於顧,冷哼道:「一個百歲老道士,何懼之有?僅憑唱幾句小曲,便能傾覆了我慕容氏族百年基業不成?」

流言傳慕容氏族坐擁為王不是沒有道理,愈是根基深厚的百年世族愈是為君者心生忌憚。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百年老樹即便砍盡了枝椏,根下也入地百寸,但要連根拔起,又談何容易?

看來慕容德明對南庭大王已視為囊中之物,缺的恐怕只是她李長安這顆以表衷心的項上人頭。

李長安眼下吃不準慕容德明的武力高低,隻得放手一搏道:「那你若殺不了我呢?」

更是胸有成竹的慕容德明面上露出幾分笑意,不急不緩道:「我三弟已帶著十幾個馬停坡弟子連夜兼程趕來,府中剩餘客卿亦在路上,就是拖,也能拖死你!」

李長安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薛東仙方才藏身的屋頂,已不見人影,她長呼出一口氣,勾起嘴角,「多謝先生提醒,那便來戰吧!」

可惜薛東仙早走了一步,不然便能瞧見,那令明月都黯然失色的青芒劍氣。

李長安提劍暴起,三尺青峰劍氣森然,直看的慕容喜腿腳發軟。她跌坐在地,隻敢在心底大呼,爹爹不要!

可慕容德明哪聽的見,竟是不躲不必,悍然迎面而上!

李長安早年缺乏耐心,雖天賦異稟卻沉不下心境,遊歷江湖後便養成了以戰養劍的習性。招式也從不追求譜法裡的精妙,只求一招致勝之路,故而被先帝稱之為殺人劍。昔年敗於李長安劍下的,沒有上萬個也有千百個,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眼下李長安興許境界不如蟄伏二十多年的慕容德明,但在捉對廝殺上,多年來如紙上談兵的慕容德明顯然不是對手。彷彿空有一身精純內力,卻無處施展。

在倒霉蛋手中無法露其鋒芒的青峰,如今卻在李長安手裏逼得慕容德明步步後退。饒是對劍術略懂皮毛的慕容德明亦能看出,李長安的劍招平平無奇,不過是平刺,斜撩,回劈,橫斬,這等基礎中的基礎。

可擰不過角度刁鑽,每回都逼的他不得不藉著渾厚氣機堪堪躲過。

一旁觀戰的慕容喜見父親雖有些狼狽,但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心神逐漸平復了些許。但她看不明白,先前李長安兩劍生龍虎何等氣勢磅礴,眼下卻隻一招一式穩紮穩打似得,難不成李長安已力所不逮?

若說慕容喜這半個門外漢霧裏看花,那老蔣頭兒一雙火眼金金便是洞若觀火。李長安不再使出那大開大合的劍招,只因對境界隻高不低的慕容德明無用。單以內力比拚,眼下李長安定是要輸上一大截,故而李長安才將劍氣附著與劍身上,以求招式間可如抽絲剝繭般削去慕容德明得以仰仗的精純氣機。

二人過招已不下五十,慕容德明雖常年紙上談兵,但兵者詭譎,待李長安又一劍遞來,他不再退步,以掌風彈開劍勢,欺身壓進,再李長安收勢時再探出一掌,直轟向胸口!

慕容德明不敢有半點僥倖,直到這一掌結結實實轟在李長安的胸口上,他才目露凶光,大喝一聲,「死!」

只見李長安身形急墜,直直砸入湖中。

老蔣頭兒目光暗沉,慕容喜卻是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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