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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行》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大紈絝,大魔頭

十裡蘆葦盪,一望思無窮。

李長安望著眼前被無數文豪揮灑潑墨點綴過的景緻,愣愣出神。

等人高的蘆葦叢中有一座亭樓,也不知是誰人蓋的,襯著此處美景寫意非常。名字也取的好,叫長樂亭。臨近周邊的文人學子時常來此飲酒作賦,只是眼下不見歌舞昇平,亭樓下圍了一圈士卒,各個氣勢凌人。

掛腰牌的士卒領著二人到了亭前,朝亭中坐著的人畢恭畢敬道:「王爺,人來了。」

亭裡的人頭也不回道:「請上來。」

士卒側身讓路,「二位,請。」

李長安瞅了一眼洛陽,沒成想洛陽目不斜視,已先她一步拾階而上。李長安緊隨其後,只見洛陽立在那人身後,作揖道:「見微宮弟子顓孫洛陽,見過武陵王。」

李長安腳下一頓,正見那人緩緩轉過了身,笑容和煦道:「果真是個美人兒。」

這人,是個女子。

商歌女帝有手足五人,女帝排行老四,上頭有兩個兄長一個姐姐,這位公主在先帝時便下嫁給了王朝十二悍將之一,餘下的這一位么女便是如今在三國之中也獨一無二的女親王。不僅僅是頂著個頭銜,當年封疆裂土時這位女親王親自請纓駐守南疆,早早離了長安城,二十三載期間,與這女親王有關的斑斑劣跡可謂數不勝數,惡名遠勝於威名,相較於李長安也算得上是棋逢敵手。

世人說她韜光養晦,日夜覬覦皇位,來南疆閑雲野鶴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二十三年前那場宮門兵變,若早去一步,興許長安城裡坐著的就是她薑鳳吟。可她不偏不倚就那麼恰如其分的遲了一小步,眼睜睜將皇位拱手讓給了姐姐。

若說薑鳳吟心悅誠服,鬼都不信。

那婦人雖隻遠遠的瞧過一眼,但那股子英姿勃發的氣態卻與眼前的女子極為相似,李長安不禁皺了皺眉,不僅如此,此女子更甚。

甚至有些盛氣凌人。

薑鳳吟站起身,合攏手中摺扇,扇尾墜著一塊龍鯉荷紋玉,與薑歲寒身上的那塊遊螭蓮紋玉有異曲同工之妙。晃的李長安莫名心煩意亂,無比礙眼。

摺扇抵在洛陽下巴,薑鳳吟嗓音輕柔,「抬起頭來,讓本王好好瞧瞧。」

四目相對時,洛陽腦子裡一片空白。二人在樣貌上分明各有千秋,可看著薑鳳吟她便覺著彷彿看見了十年後的李長安。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以及光芒隱黯的眼眸,尤為相似。

薑鳳吟上前一步,輕聲讚歎道:「果真是個天然尤物,本王侍妾眾多,沒一個能及得上你。」

洛陽呆愣的不知所措,只見薑鳳吟低下頭,那抹紅唇靠的越來越近。

忽然,一隻骨骼分明,修長的手橫/插/入了二人中間,洛陽的嘴唇緊貼在那手背上,越發的滾燙如火。

「王爺可是喝糊塗了,她可不是您府上的侍妾。」

李長安冰冷如霜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令她恍然清醒了過來。洛陽猛然後退一步,正撞入身後李長安的懷裡,李長安一手攬過她,順勢將她藏入了背後。

摺扇打在李長安的手背上,動靜不大不小,薑鳳吟竟也不惱,笑盈盈道:「你就是李長安,久仰大名。」

李長安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我這一路上可沒少聽說王爺的艷聞,還有人說李長安若與武陵王湊成一對相互霍霍,那才真的是為民除害呢。」m.

躲在她身後的洛陽捂著嘴,不知為何忽然想發笑。

薑鳳吟哈哈大笑,一把捏住了李長安的手腕,上前一步,湊到她面前,促狹道:「說的有幾分道理,試一試也無妨。」

二人身形相差無幾,李長安目光往下遊移,停在與她大小差不多的胸口上,問道:「王爺今年貴庚?」

薑鳳吟興緻勃勃,絲毫不在意的道:「三十有六。」

李長安抬眼,微微一笑,「還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但我對磨磨沒什麼興緻。」

饒是性子冷清的洛陽此刻也不禁面頰微熱,默然垂下了頭,心中猶如萬馬奔騰。可亭下那些士卒怎還能如此面不改色?

誰知,薑鳳吟的下一句話,洛陽雖聽的似懂非懂,卻更加讓她無地自容。

她輕笑道:「你若不喜歡,磨些別的也行,本王都依你。」

李長安嘴角一抽,反手捏住了薑鳳吟圓潤的下巴,阻止她企圖偷偷靠近的趨勢,皮笑肉不笑道:「我下手沒個分寸,怕傷了王爺千金之軀,這水磨功夫還是留給您的愛妾罷。」

薑鳳吟雖仍笑著,卻橫眉倒豎,嗓音不大不小,亭下的士卒都能聽見,「李長安,你敢碰我,找死?」

噌的一聲,刀劍齊齊出鞘。

李長安一愣,才記起有人說過,武陵王喜怒無常,性子乖張,在長安城時便是權貴子弟中的大紈絝,她稱第二,無人敢奪魁首。但凡被她瞧上眼的女子,不論是世族小姐,還是官宦千金,統統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其囂張跋扈可見一斑。

可李長安是何人,春秋第一大魔頭,區區紈絝子弟莫說一個武陵王,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買帳!

李長安冷笑一聲,欲加重指尖的力道。

「住手!」

二人聞聲望去,只見停在不遠處的華貴馬車上下來一個衣袂飄飄的少女。年紀約莫與薑歲寒薑松柏差不多大小,少女儀態萬千,即便是小跑而來仍秉持著那份端莊。走進了瞧,容貌與薑鳳吟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少了幾分英氣,眉宇間盡顯柔媚。

少女快步走到李長安身側,朝二人盈盈一拜,肅然道:「請閣下放開我母親。」

李長安哦了一聲,鬆開了手。

少女蛾眉微皺,對薑鳳吟煞有介事道:「母親,您過分了。」

薑鳳吟臉色驟變,舔著笑臉撲到少女身上,攬著少女的肩頭,嬌嗔道:「哎喲,我的小心肝兒,我就是逗她們玩玩,當不得真。」

李長安渾身打了個激靈,洛陽不自覺的拽住了她一片衣角。

少女不為所動,似習以為常,冷漠的推開薑鳳吟,面無表情道:「母親若再沒個正行,女兒這便回去了。」

無法無天的武陵王竟不敢造次,幽幽嘆了口氣,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把東西給她們罷。」

少女側身接過婢女遞來的錦盒,轉手遞到李長安面前。

李長安未動,「何物?」

薑鳳吟坐到亭邊欄杆下,雙手攏袖,笑眯眯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你還怕本王藏了什麼暗器不成?」

李長安接過錦盒,猶豫了片刻,翻開蓋子,雙目微瞪,低呼道:「撫仙鏡,王爺!」

薑鳳吟倚在廊柱上,翹起腿,笑意深長道:「你不是要去東海,本王知道那裡有一處龍息泉眼,不過你李長安想要在桃花島那群練氣士的虎口裡拔牙,恐怕沒那麼容易,本王大慈大悲就勉為其難幫襯你一把。」

眼下李長安沒心思與她計較,問道:「此物怎會在王爺手中?」

薑鳳吟拿摺扇抵在下巴,仰頭嗯了半晌,末了笑道:「說來話長,改日你來我府上,我慢慢與你講。」

李長安嘴角抽搐,這話怎的聽起來格外耳熟?

拜別時,薑鳳吟仍似賊心不死,喚了聲洛陽姑娘,笑容促狹道:「你師父送了信來,說她已動身前往武當山,你若不願獨自回長安便隨姓李的一同去東海,她會在武當山等你。不過洛陽姑娘若是更願意留下來,本王倒是有些陳年舊事想與姑娘徹夜長談。」

李長安低聲罵了一句,「老色胚!」

拉著洛陽的手,快步且頭也不回的出了長樂亭。

薑鳳吟嗤笑了一聲,柔聲道:「薑孫信。」

少女微微垂頭應聲。

「去送送罷。」

薑鳳吟癱軟在欄杆上,秋風揚起她鬢角的青絲,盪起亭外鶯飛草長的十裡蘆葦,她輕輕笑了,眼眸溫柔。

多少年沒見了,顓孫洛陽?長的與你真像啊。

李長安朝薑孫信微微點頭,「郡主留步。」

少女看著她翻身上馬,感覺有些玄妙。分明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人,但舉手投足間又何其神似,就連喜好也有相近的地方。這人一襲青衫,飄逸灑然。母親平日裡也喜穿青衣,只是今日似刻意換了一身白衣。

「郡主,告辭。」

「且慢!」

薑孫信走到洛陽馬前,從脖頸上摘下一枚玉戒指,遞到洛陽面前,赧羞道:「此物是我從母親那討要來的,洛陽姑娘若是不嫌棄,便收下罷。」

莫說一旁看著的李長安,就連洛陽當下也受寵若驚,這母女一個二個怎的都別樹一幟,與眾不同!

但洛陽到底是洛陽,面色如初後,平靜道:「無功不受祿,何況是這等貴重之物,我如何能收?」

少女似有梨花帶雨的預兆,眼巴巴的望著洛陽,彷彿方才在亭中當眾指責母親的是另外一個薑孫信。

洛陽頭疼不已,猶豫了半晌,見少女手臂顫抖,隻得無奈的接過,道:「好吧,由我暫且保管,何時你想要便拿回去。」

「二位,慢走。」

薑孫信回到長樂亭時,亭中多了一個人。

那人面無鬚眉,身著灰布長衫,笑意儒雅溫潤,自有一股清高倨傲之氣,卻又和藹可親。中年書生坐在薑鳳吟對面,二人小酌了幾杯,他便起身告辭,從薑孫信面前走過時,他停下腳步朝她作揖一拜,隨即大步離去。

聖人風采,也不過如此罷?

薑孫信走入亭中,問道:「那是何人?」

薑鳳吟歪著頭,一手拖著腦袋,手中把玩著酒杯,雙目半闔似有了些醉意,笑道:「一個只會下棋的臭棋簍子。」

走出一段路,再瞧不見滿眼的蘆葦時,李長安忍不住嘀咕道:「這對母女腦子多半有問題。」

話音剛落,李長安便覺著腰間傳來一陣酸痛,她哎喲一聲轉頭望去,洛陽已縮回了手,冷眼斜著她道:「我看你與那女王爺才是一丘之貉,方才她說那句話時你可記起了在小天庭山與我說過的話?當時你存的什麼心思?」

李長安乾笑了兩聲,一夾馬肚子,牛馬不相及的道:「咱們走快些,天黑之前得入城尋個住處。」

「李長安,你給我站住,今日非把話說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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