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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行》第 121 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台上台下兩齣戲

街口處已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因沙夷是個商貿小城,每日都有集市。街口的大平地便是小攤小販的地盤,往往天剛微明集市上早已滿目琳琅,若想淘點兒好貨稀奇物件,卯時便得動身。待到晌午時,攤面上就余不下多少東西了,收穫頗豐的攤主則早早收了攤,運氣稍差點兒的亦不會過午時。

不為旁的,只因午時一過,那些吃飽了撐得江湖俠客就摩拳擦掌,陸續登場了。

中原王朝對北契最大的影響可歸咎於兩點,一是文人清高儒雅的偽善做派,幾十年的熏染下北院效仿的淋漓盡致,又因其本身民風開放,甚至有青出於藍的兆頭,恨不得將讀書人那點風花月下的風流韻事流芳百世。二則是江湖俠客的綠林風氣,南庭本就盛武,腰杆子直不直全憑拳頭硬不硬,直來直往的豪邁脾性極對中原江湖人士胃口,你來我往的時日長了,南庭這幫野蠻子倒是在中原江湖頗有口碑,但北雍除外。

幾十年前,北契與商歌剛偃旗息鼓各自修生養息那會兒,中原有位不知名的俠客,一人一劍一馬過了沖河,直奔倒馬關,一路北上挑戰南庭各路好手,硬生生打出了滔天名氣。隨後在沙夷擺擂坐陣,揚言不打趴北契最後一個高手,絕不回中原。從那之後,這處街口集市的大平地便成了江湖人士切磋的首選之地,亦曾有腰纏萬貫,嗜好武鬥的富賈在此擺台,一場比武下來以精彩程度論賞,傳聞最高曾打賞過白銀萬兩。高低台的名稱便由此而來,台基亦是那時的富賈所修繕。

台上此刻對面而立著兩個人,一個年輕後生,手持雪劍一襲青衫姿態瀟灑,另一個中年武夫窄袖勁衫打扮,手中劍未出鞘,神色波瀾不驚。二人相隔三丈之間,好似相持了有一陣子,台下看熱鬧的人已由起先的叫好聲轉而為躁動催促。

雖然枱子邊夠寬敞,但看熱鬧的人總是喜歡擠在一處,彷彿散開了就失了那股子熱鬧的勁頭。李長安與薛東仙挑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雖離遠了些,但憑這二人的眼力不妨礙觀賞。

瞧見人群邊有人在下注,李長安轉頭道:「入鄉隨俗,咱們也來打個賭,姑娘您先猜,這二人誰輸誰贏?」

薛東仙面朝台上,問道:「賭什麼?」

李長安沉吟片刻,笑道:「我贏了你應承我一件事,你贏了也應承我一件事,如何?」

薛東仙緩緩轉過頭,看著李長安,冷冷道:「莫說廢話。」

小伎倆被拆穿的李長安也不在意,嘿嘿笑道:「總之,輸家應承贏家一件事兒。」

薛東仙看向台上仍迎風不動的二人,似胸有成竹道:「不分仲伯。」

李長安摸著下巴,微微眯起眼,道:「我猜那青衫劍客……」

說話間,只見那中年武夫驟然發力,幾步跨出便欺身至青衫劍客跟前,拔劍出招一氣呵成,行如流水。青衫劍客早有防備,舉劍擋下,雙鋒碰撞出清脆鳴響,惹來台下看客一片拍手叫好。

李長安此時才緩緩道出兩個字,「會輸。」

台上刀光劍影,二人似都留有手勁,本來尋常切磋就是個你來我往,見招拆招的較量,自然不會傻到將壓箱底的絕活輕易顯露出來。但這二人水準不低,一招一式雖稱不上精妙絕倫,但在外行人看來卻足夠精彩紛呈。台上打的越是激烈,台下看客更是賣力拍巴掌,扯嗓子。

青衫劍客一直遊刃有餘,身形如遊龍驚鴻,衣袂飄飄。看的台下那幾個女俠心神搖曳,起先尚有幾分矜持,在見青衫劍客已一記巧妙劍式接下中年武夫的凌厲招式後,再忍不住出聲叫好。

百招過後,青衫劍客許是有些心急,一招輕敵便逐漸落了下風。兵敗如山倒,大勢不可挽回,中年武夫始終沉穩如山,最後一劍直指對方心門,結束了這場酣戰。

中年武夫把劍歸鞘,拱手作禮,隨後轉身走下台。

青衫劍客輕嘆一聲,雖敗猶榮,且贏得了台下一片芳心。

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青衫劍客才是人生贏家!

見李長安嘴角含笑,薛東仙冷嘲熱諷道:「那劍客可有你當年幾分風采?」

臉皮比被褥厚的李長安眉峰一挑,得意道:「那可差了十萬八千裡不止,想當年我在城頭與北魏雙刀客比武時,城牆根下都擠滿了人,有一半兒都是紅袖釵裙的小娘子,那場面才稱得上是錦繡絕倫。」

聞言,薛東仙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試問,這世上哪有人厚顏無恥到了這種境地的?

人走台空,台下的人群也散去了大半,二人正欲打道回府,就聽一旁傳來女子的一聲驚呼。轉頭看去,卻見有一女子跌坐在地,而罪魁禍首的另一女子正趾高氣昂的大聲咒罵。那青衫劍客一臉漠然的立在一旁,顯然無意插手。

尚未走遠的看客頓時興緻高昂,紛紛佇立觀望。李長安收回目光時,瞥見那青衫劍客正抬眼望來,二人視線擦肩而過。

薛東仙在旁低聲道:「莫久留。」

正抬腳,耳邊傳來那女子尖利的嗓門,「你這下、賤胚子竟敢與本小姐爭!不如你問問那位白衣公子,可願收你做妾!」

李長安腳下一頓,薛東仙皺了眉頭。

這一番話,言外之意不僅將李長安說成了是撿破鞋的,還連帶著把薛東仙也拉下了水。她哪兒點看上去像是李長安的夫人?拋開這個不提,就算她真是李長安的夫人,那也容忍不了自己的夫君當街撿一破鞋回去!

士可忍,他奶奶的不可忍!

薛東仙看不到李長安此刻的神情,只聽她冷笑道:「薛姑娘,下回可別拿這種敗類與我相提並論,我嫌丟人。」

言罷,李長安轉身朝那幾人走去,薛東仙立在原地,不阻攔亦不打算插手。既是「夫妻」,那自然該由夫君挺身而出。

李長安走到那跌坐在地,掩面抽泣的女子身後,也不看其餘幾人,自顧自的彎腰,伸手托在女子的手肘輕柔一帶,使了幾分巧勁,便將女子攙扶了起來。再低頭細瞧那女子,雖稱不上花容月貌,也算得清秀可人,勉強有個六兩三錢的姿色。

早年遊歷江湖時,李長安可沒少乾英雄救美的閑事,不然哪來那麼好些姑娘成日不想出閣,隻一心一意思青衫。

如今可謂是寶刀未老,信手拈來。

李長安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方絲絹,瞧那質地就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起的,遞到那女子面前,柔聲道:「如姑娘這等容貌何愁嫁不得良人,給在下做妾委實可惜了。」

不遠處的薛東仙眉頭復又皺起,抬手再往懷裏一探,下沉的嘴角都能瞧出她強壓不住的怒意。好你個李長安,竟敢當著我的面兒借花獻佛!

那女子抬起一雙水蘊秋眸,在看清眼前人之後竟愣在了當場,魂魄似都被那雙彎月的丹鳳眸子勾去了幾縷。過了好半晌才猛然回神,而後面色通紅的低下頭,細不可聞的道了一聲:「多謝公子。」

一旁的女子面色鐵青至極,當下怕是毀青了腸子,誰能想到隨手一抬指,便指了這麼個絕世玉公子來?

再看那白衣公子,眼中哪有旁人,只看著那受了委屈的女子,溫言細語道:「不知姑娘家在何處,在下可送姑娘一程。」

面頰紅潤未退的女子雙手絞著絲絹,支支吾吾不敢吭聲,怯生生的嬌羞模樣更惹人憐愛。

見此情形,氣焰囂張的女子再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這賤、婢是本小姐府上的人,公子想把她送去何處?」

李長安轉頭,一臉詫異道:「這位小姐,你怎麼還在這兒?」

珠光寶氣的富貴小姐許是不曾被人如此看輕過,當下橫眉倒豎,哪還管這白衣公子如何俊俏如何風流倜儻,指著李長安的鼻子,怒道:「給我好好教訓這個登徒浪子!」

青衫劍客似顧忌顏面,猶豫了片刻,那大小姐可管不得許多,不見動靜,便轉頭看向他,大聲呵斥:「青松!愣著作甚!給本小姐往死裡打!」

青衫劍客再不遲疑,猛然一掌朝李長安襲來。

李長安卻也面不改色,甚至有餘力先將梨花帶雨的女子輕柔推開,而後探手一抓,便輕易拑住了青衫劍客的手腕。不等青衫劍客吃驚,再一扯一帶,撞出肩頭。青衫劍客尚未反應,隻覺右肩如遭錘擊,身形止不住的連連倒退。

退出一丈開外,只聽青衫劍客悶哼一聲,已是滿臉大汗。

李長安笑容邪魅,看著那富貴小姐,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她身側的幾名女子,玩味道:「接下來,是你上,還是她們上?或者再叫些惡仆打手來,本公子奉陪到底。」

幾名女子面面相覷,眼中皆是懼意,那富貴小姐分明也是怕的要死,但仍硬撐著臉面不肯求饒,隻低聲咒罵了一聲廢物。

青衫劍客忍著劇痛,面色已然發白。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李長安身後傳來一個涓涓細流的輕柔嗓音。

「公子,不要打了,那人是我師兄。」

李長安偏頭看著她,問道:「既是你師兄,為何如此待你?」

女子垂頭不語,面色極為隱忍。

李長安微微一笑,「那我替你殺了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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