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

誰也沒再說話。

星空中一片寂靜。

良久。

他主動打破沉寂。

楚休搖頭哂笑：「本座一生，算計的人太多太多，只是恰好，重生在太素聖地，奪舍了原本的楚休。」

：「或許，是我們太過有緣吧！」

齊夢蝶髮絲飄動。

眸子冷冷盯著楚休。

：「然後，你控制我，就是為了提升資質，將本座當作工具人？報復我追殺你之仇？」

：「對~」楚休點頭，「我承認，一開始只是將你當作工具人，確實也有報復你的意思。」

：「不過慢慢相處下來，我發現師尊的可愛，慢慢愛上了你。」

：「呵呵呵...」

齊夢蝶冷笑，咬著貝齒：「不要說這種肉麻的話了。」

「殺我徒兒，算計，欺騙，玩/弄本座，你認為，我還會饒過你？」

楚休抬手指著星空。

：「這裏就是我的道宮，你要動手，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你想動手，便動手吧，我絕不反抗。」

齊夢蝶看著一臉平靜的楚休，美眸顫抖。

緩緩抬起手。

只要她想，可以瞬間摧毀這裏。

可是，她又如何下得去手？

見狀。

楚休輕嘆，神色失落。

：「當初，你們為何追殺我？」

齊夢蝶一怔。

楚休苦笑搖頭：「你們都稱呼我為楚老魔。」

：「我可乾出過背叛人族的惡事？」

：「我殺之人，皆是與我作對之人，我可殺過無辜之人？」

齊夢蝶愣愣看著，遠處星空下低頭自語的青年。

：「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我殺了他們，他們的長輩就會來追殺我，周而往複，無窮無盡。」

：「仇怨只會越積越深，不將對方徹底抹殺乾淨。仇怨便不會消失。」

：「這無關對錯...隻分立場。」

：「他們最終還是將我歸咎於魔頭，或許我真是魔頭吧！！」

：「我知道，我殺的人太多，仇家太多，沒什麼好下場。」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我？」

：「於是提前準備了億點點後手。」

：「你認為我有錯，那是因為，我奪舍了你的大弟子楚休，用他的身份欺騙了你。

:"但我不覺得我有任何錯。」

：「首先，我的命在我自己看來，比任何人都珍貴。」

：「其次，他命就是我給他的，讓他多活了三十年，已經仁至義盡。」

他抬起頭，看向師尊仙子，滿臉認真：「師尊，我還是喜歡這樣稱呼你。」

：「我且問你。」

：「我楚休，成為雲霞峰大弟子，成為太素聖地聖子後，可做過哪怕一件對不起聖地的事？」

：「你陪我出了聖地，朝夕相伴，可見過，我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齊夢蝶搖頭，眸子中滿是迷茫。

楚休說的很對，他除了開始強//迫報復自己外，便沒做過任何對不起聖地的事。

也沒見過他殺無辜的人。

在她看來，楚休反而比絕大部分修士都不同。

讓人難以理解的是。

相比修士，他更加尊重凡人。

人人都稱呼他為老魔，他卻活得比絕大部分修士都像一個「人」。

楚休點頭，朗聲問道：

：「我願意相信你，甚至將自身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

：「現在，最後問你，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楚休，還是我。」

楚休盯著師尊的眸子。

齊夢蝶眸子劇烈顫動，腦海一片空白。

耳畔不斷回蕩著楚休的聲音。

到底是楚休重要，還是楚休重要。

其實心中早有答案。

只是不敢承認，也無法承認。

楚休殺了楚休，殺了她的弟子，是不爭的事實。

雙方可以說是仇人。

哪怕她不想承認，也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人。

甚至有了他的孩子。

她的神念消散在楚休道宮中。

楚休也同時收回意識，回歸神台。

睜開眼。

四目相對。

齊夢蝶雙眸冰寒。

抬手朝楚休的眉心拍去。

楚休眼睛都沒眨一下，也沒有閃避的意思。

纖細如玉的手掌，在距離他眉心還有一寸時停下。

神色充滿痛苦糾結。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般殘忍，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

楚休腦袋從她大腿上挪開，緩緩坐起身。

：「欺騙解決不了問題。」

：「當我大聖之時，一切都將浮出水面。」

楚老魔握住她的手，溫柔道：「而且，我不想繼續欺騙，我心愛的人。」

齊夢蝶搖頭，掙開他的手，站起身：「我要冷靜一下。」

說完就要撕開虛空離去。

「等等....」

楚休叫住她。

拿出一/大葫蘆無根神水遞給她。

：「這個是五根神水，師尊你拿去，對你感悟規則有好處。」

師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你不擔心，我暴露你的秘密？」

楚休上前，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下巴搭在香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溫柔道：「寶寶，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當然，前提是你不能綠我。」

齊夢蝶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推開他，「我很亂。」

：「需要冷靜冷靜。」

說完，抬手撕開虛空，橫渡而去。

偏殿之中。

就只剩他一人。

楚休摸著下巴，眸子半眯。

：「師尊，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行宮。

雙手掐訣，頭頂浮現一面冰晶。

裏面映照的畫面。

正是橫渡虛空的齊夢蝶。

她眼眶通紅，眼角淚水無聲落下。

她居然哭了。

楚休怔住，他沒想到，這位強勢的師尊，還有這般軟弱的一面。

摸著下巴。

：「難道是我太激進了？」

；「應該柔和一些？」

：「不，這種事遲早要發生。

：「待到突破大聖時被看破，還不如現在主動暴露出來。」

：「實在不行就跑路唄...」

：「希望師尊不要太過荔枝...從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