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流放:邊關基建全靠撿》第八十一章小年(三)
「薛大人越發客氣了,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嘛,你看他倆就沒帶。」聽到熟悉的客套話,薛永安露出微笑。
「一些灶糖跟年糕罷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圖個應景。」
他自然不會傻到把刁氏的話當真。
被指到的倆老頭互相望眼,一彎身子,就要往灶房裏開溜。
「整好薛大人到了,可以開飯咯,我去幫忙端菜!」
「同去!同去!」
「嘿,你怎手比我還快,也不嫌燙的慌……」
「嘶,這糯米餅子……真香!」
刁氏沒好氣瞪他們眼,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這個新來的老王啊,那是真沒拿自己當過外人!
既在常大夫家混吃混喝,也不忘時常來自家添油水。
若不是看在他勤勤懇懇,成日裏想著法子幫助鄉親,刁氏早給他打出去了!
「你倆到底洗沒洗手?」
見倆人打著端菜的幌子,湊到灶旁,吃得津津有味,刁氏終於忍不住了。
一人一腳給踹出去。
老頭手裏還捏著半個粑粑,大張著嘴去接,生怕會把餡漏掉。
「真有那麼好吃?」
刁氏嘴裏嘀咕著,也夾了一個。
白白的麵糰蒸至軟糯,入口稍感粘牙,雪菜香乾佐以五花肉丁,油潤而不膩,鹹味適中裡還摻著一絲能刺激味蕾的辛辣。
足叫人咬了一口,忍不住去咬第二口,一直到把整個吞入肚中。
「這東西……」
刁氏舔了舔嘴角,望向薛永安,誇道。
「怪好吃的。起初我還以為是北方的吃食,生怕大夥兒不習慣,沒想到很符合咱南方人的口味嘛。那京城裏的人,也都好這口?」
薛永安瞥了眼沈春行。
小姑娘立馬往灶房裏鑽,「端菜端菜,站院裏吃像什麼樣子,一會兒扒鍋肘子該燉化了。」
王有才唰得衝過去。
「放著我來!」
扒鍋肘子啊!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吃過了!
當鬼的日子,不好過啊!
「其實,這道吃食,我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薛永安答非所問,操起一口熟練的皖南語,如讀書般念了幾句,又換回官話,「許久未曾嘗過這味道,甚是想念。」
刁氏木然點頭,沒有再追問,「那你等會兒多吃幾個。」
只是沈春行與她擦肩而過時,模糊聽到句嘀咕。
「說的這都是啥呦……」
小姑娘使勁憋住笑。
其實薛永安剛說了一段沒有意義的廢話。
例如:今天,幹什麼,吃飯,搞怪……
恩,這些都是她逐詞教的,他壓根就不會皖南語。
虧得能如此流暢地念出來。
動筷子前。
刁氏從薛永安帶來的東西裡翻出來一疊紙,納悶打開。
發現竟是一帖灶王像。
她頓時來了精神!
民間一直有在小年夜祭灶的習俗,好祈禱來年「衣食有餘」。
通常要把舊的灶王像取下,換上新請來的灶王像。
可沈家到此才沒多久,壓根就沒有舊像,再加上連日裏的風雪,也就忘了這茬。
「薛大人有心了。」
灶王像與灶糖,如同兩塊火熱的石頭般,熨平了刁氏心裏的些許不滿。
聽出老人家語氣裡的異常,薛永安眼裏閃過微光,忙笑說:「既是過小年,自然少不得遵循傳統。老夫人還怪我客氣,您不是更客氣?以後喊我小薛就好。」
刁氏沉默了會兒,方才端著籠屜進屋。
「你們先吃,我去做點年糕,咱臨安人,過小年怎麼能不吃年糕……小薛啊,你愛吃臘肉炒的,還是水煮了沾糖?」
「他愛吃炒的!」沈春行搶著擠到刁氏跟前,「奶你怎不問問我啊?有了小薛,不要小春……」
被刁氏一巴掌拍開。
「這孩子!我還能不知道你愛吃啥?」
說完像是羞惱般離開屋子。
「其實,我兩種都挺喜歡……」王有才吧嗒了下嘴。
常大夫橫他眼,沒好在小年夜打擊新朋友的自尊心。
奈何旁邊還蹲著個快要氣炸的臭小子。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點菜?要不要我給你找面鏡子,看看自己長啥樣?心思不放正了,成天想著不該惦記的東西,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出息?活該一輩子打光棍!」
沈鳴秋陰陽怪氣的樣子,是個人都能看出問題。
王有才沒生氣,用手撚了塊白切羊肉,扔嘴裏,嚼吧兩下,咽下去,方才轉頭小聲問常大夫。
「他這說的是我嗎?」
常大夫……懶得回答,學著王有才,也撚了塊羊肉丟嘴裏。
肉質緊緻有彈性,嚼到最後,才會品到淡淡膻味,顯然被處理得極到位。
「可惜味道淡了些。」
沈春行翻個白眼,把蘸料碟放下,「可不淡嗎,這要蘸著吃。」
坐在桌邊嘩嘩流口水的沈宴冬立馬站起。
「聽大姐的話,吃香香!」
見倆老頭紋絲不動,他還跑過去拽人家。
「站著!站著!」
一屋子人都樂的不行。
沈春行拍了下小老四屁股,讓知夏管著他點。
諧音梗可是要扣錢的!
祭了灶王爺,換了新像,眾人圍坐而下,互相望望,最後齊齊看向刁氏。
「您老說兩句?」
刁氏心裏那個不自在,偷瞄眼薛永安,見其面色坦然……就更不自在了。
雖然人家嘴上客氣,但哪有真不把縣令當回事的?
可眼前這幫憨貨卻沒讀懂她的心情。
刁四無話可說,挑起根青菜放碗裏,「瞎客氣啥吧,吃菜吃菜!」
大家應聲拾起筷子。
真沒一個客氣的。
今兒的菜色乍看豐富,其實沒花太大心思。
初來北邊,許多地方都與南邊不同,邊關又少物資。
因而刁氏隻做了扒鍋肘子一道大葷,以及幾道家常小炒,且算是色香味俱全。
再加上頭一回見的糯米粑粑與炒年糕。
這頓飯,大夥兒吃得很滿意。
就連氣哼哼的沈鳴秋,都顧不上與薛永安置氣。
他又不傻!
那倆老頭都要把筷子舞出風來,自家的東西,少吃一口都覺得虧!
正有說有笑。
屋外傳來敲門聲。
「這是誰啊,踩著飯點來……」
沈鳴秋被推出去開門,不滿地嘟囔,結果發現外面站著一位老嫗。
其人面色枯黃,眼底發黑,青灰的嘴唇滿是裂口。
儼然一副將死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