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到想要的信息，韋傑提褲子走人。

來到波菲娜館入口處，鶴熙已經等候多時了，手裏拿著幾個烤得焦黃香酥的餡餅，香氣四溢，引得不遠處的守衛士兵們連連側目。

敵人太兇殘，竟然拿這個考驗衛兵，實在太過分了。

「喏，怕你不夠吃，博泰拉餡餅和法斯米娜餡餅多拿了一個。」鶴熙把一堆食物遞給韋傑。

韋傑肚子早餓了，一點不客氣，接過來大快朵頤，對著一個金黃香酥的博泰拉餡餅狠狠咬了一口，狼吞虎咽，吃得腮幫子鼓脹，聲音含糊不清道：「你吃了嗎？」

「吃了。」鶴熙點點頭，提醒道：「餡餅能量不足，先吃能量壓縮餅乾。」

「最後吃。」

和美味的餡餅比起來，能量壓縮餅的口味著實一言難盡，如非必要，韋傑碰都不想碰。

鶴熙顯然是知道他想法的，抿嘴笑了笑，眸光流轉，瞥見韋傑夾在腋下的紙張，指著問道：「這是什麼？要我幫你拿嗎？」

「恩加導師給我的學習資料，他說學完就能參加畢業考核了，我打算提前畢業。」

「提前畢業？」鶴熙怔了怔，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突然想畢業了？」

「待在學院沒意思，學者院的廣闊天地才大有可為，鶴熙，要一起嗎？」

鶴熙看了看紙張上的書名，怎舌道：「好多啊，我不行的，感覺差了一大截，還是再學幾星年，正常畢業吧。」

「又不是馬上就考核，以你的小腦瓜和學習能力，突擊個半把年，通過考核的希望很大。再說，這不有我嗎，我輔導你，絕對沒問題。」

鶴熙無語道：「雖然你的進步很大，但落後的課程比我還多呢，到底誰輔導誰？」

韋傑自信滿滿道：「以前我不是學不會，而是不想學，一門心思放在戰士課程上。現在嘛，我覺得學者比戰士更有意思，我一旦認真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吹吧你。」

「咱們走著瞧。」

韋傑快速消滅手裏的食物，用鶴熙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手和嘴巴，向波菲娜館走去。

二人輕車熟路地進入波菲娜館，韋傑下意識往閱讀區那邊看了眼，意外發現老人今天似乎沒在那邊看書。

過去一星周，老人每天都來，風雨無阻，而且比韋傑、鶴熙來得更早，看書的時間更長。

韋傑眉頭皺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與鶴熙分開，在書架之間穿梭，尋找自己需要的書籍。

離得最近的歷史類分區有一本，韋傑邁步走過去，從一個書架轉進另一個書架過道裡時，冷不丁看到一個人。

蒼白頭髮，樸素衣衫，脊背佝僂，手上拿著一本書在看，正是剛才韋傑進來時以為今天沒來的老人，未曾想到，竟在這裏碰到了。

更巧的是，老人手上拿的書也是韋傑所需要的。

搶老人的書，韋傑乾不出這種事。而且老人的身份不簡單，搞不好是個掃地僧，誰搶誰還不一定呢。

「你拿去看吧。」

就在韋傑準備轉身離開之際，老人開口了，並把書向韋傑遞了過來。

韋傑低聲道：「我不著急，你先看，等你看完了我再來拿。」

老人笑道：「我也不著急。」

「這樣啊，那我先看吧，謝謝。」韋傑接過書，隨口道：「老前輩要看什麼書，我幫你找。」

老人搖頭道：「波菲娜館裡的書我都看過了。」

韋傑故作奇怪地問道：「那你還每天都來？」

「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恆不朽的，計算機用久了會壞，天使老了記憶力會衰退，我怕自己把知識遺忘了，所以每天都來看一會兒。近百星年，我來波菲娜館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老人神情落寞地說道。

韋傑默然。

老人忽然笑了笑，看著韋傑問道：「據我觀察，你每天來都會拿一本歷史書，你很喜歡歷史嗎？」

「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我看歷史，隻想從裏面看到天使的脈絡和精氣神。」

「哦？」老人目光閃了一下，好奇地問道：「很特別的角度，你看到了什麼樣的精氣神？」

韋傑回道：「歷史是由人民創造的，它凝結了天使的精氣神，用心看，每個人都可以感受到。但感覺未必完全相同，因為一千本書有一個黎明大師。」

聽到這話，老人稱讚道：「一千本書有一千個黎明大師，說得好，孩子，你很有思想。」

韋傑擺手道：「什麼思想不思想的，順嘴說說而已，老前輩不要當真。可惜，歷史類書籍太少了，不足以完整記錄下天使文明六萬年歷史，也不知是沒人記錄，還是遺忘了。如果是遺忘了那就太糟糕了。我認為遺忘歷史，意味著背叛。」

「遺忘歷史，意味著背叛！」老人一陣失神，嘴裏低低念著這句話。

待回神時，韋傑已經不見了。

離開歷史類分區，韋傑跟花叢中的小蜜蜂似的，這兒飛飛，那兒飛飛，不斷從書架上拿書。

所有書找齊，韋傑的臉色唰地黑下來。

太他媽的多了。

光數學一門課就有8本，全是大部頭，其他學科更多。

「砰！」

小山般的書籍砸在桌子上，沉悶的聲響把鶴熙嚇了一跳，她抬頭看去，看到的只有書，韋傑則被書山擋住了。

她連忙站起來繞過去，目瞪口呆道：「要看這麼多？」

韋傑吐出一口濁氣，臉色沉重地回道：「是的。」

鶴熙露出同情的神色，揶揄道：「以後每天晚上你就和這些書睡吧。」

韋傑看了她一眼，感覺她話裏有話啊。

「開肝。」

三個星月後。

波菲娜館閱讀區，韋傑放下書，對面安靜看書的鶴熙似有所覺，眼睫輕顫，將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凝在韋傑身上，小聲問道：「看完了？」

韋傑伸著懶腰回道：「看完了。」

鶴熙沉默片刻，微不可聞地說了聲「死變態」。

三個星月，學完學員階段的所有學者類課程，這讓鶴熙感覺相當震撼。

雖然蘇瑪利以前學了一部分，但基礎很差。自開肝以後，一天一個樣，學習進度跟坐天宮號似的，嗖嗖往上躥，鶴熙都看麻了。

察覺到對面女孩眼中的那一絲複雜和崇拜，韋傑笑道：「不要崇拜哥，哥只是個傳說。」

鶴熙沒好氣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等你成為學者再得瑟吧。」

「喲，學得很快嘛，得瑟都會說了。」

「蘇瑪利，我知道我很笨，所以你用不著每天都提醒我。」鶴熙一本正經地說道。

韋傑嘴角抽了抽，轉移話題道：「今天我提前走，你怎麼說？」

「笨鳥先飛，我再看會。」

「好吧。」

韋傑把書送回書架，和老人打了個招呼，直接離開了波菲娜館。

他走後，鶴熙的心思也不在書上了，右手托頤，望著窗外怔怔出神。

「這個傢夥，竟然真的做到了。學者韋傑嗎，那祝你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