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文，林楠導演的行程你肯定是知道的對吧？他會在那邊呆多久呢」？

朱婭文聽到這話，不自覺地就想按太陽穴，這是今天第十三個向他問類似問題的。

一大早王婧花把他喊到了公司，問了他林楠的事情，網上都有，他也就說了，可接下來就清凈不下來了，同為花姐手下的藝人，那些人也一個個拐著彎問。

看著眼前比自己大三歲的女人，朱婭文嘆了口氣，「冰兵姐，我知道他的行程，但他什麼時候回來就不知道了。」

也許劉藝菲知道個大概，朱婭文想到。但肯定不能說出來。

「看樣子他是要在那邊盯著票房一段時間，想來是還有別的打算……」，范冰兵試探著。

「我的親姐，他即使真有別的安排，也肯定保密啊，這種事能給別人說？」

朱婭文想起來早上另一位冰兵，她就沒有眼前這位問題多。

「好了好了，姐不打擾你了。」

范冰兵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朱婭文，笑著走開了。

最近公司氛圍詭異，很多藝人都會頻繁地回來轉轉，朱婭文有預感，王婧花可能馬上就要攤牌了。

國內時間早十五個小時，《隱入塵煙》率先上映，中影發行、宣傳，該做的都做了，林楠最近的熱度也肯定會有一些加成，至於票房就看觀眾了，畢竟電影題材限制，對票房要求不能嚴苛。

劉藝菲每日作息很規律，除了上課就是宅著、擼貓。

劉母向劉藝菲打聽過林楠的事情，目前圈內很多人都很關心。

以前國內影視圈出海只有兩種形式，要麼你的演員被挑挑揀揀過去，要麼就是你拿錢參與一些特別爛的影片，幾乎沒有過盈利，而且兩種機會都還很少。

林楠這次是非常罕見的第三種方式，以編劇身份參與製品，擁有兩成的份額，如果這次成功，那不難想像，之後他會擁有一定話語權。

「他可能會多待一陣子，等《死寂》成績出來，再決定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劉藝菲窩在沙發上，懷裏躺著一隻純色的貓咪，手裏捧著一本外文名著，隨意地說著。

劉母聽得出來意思，就是說一旦《死寂》的成績好了，林楠就會接著有電影安排，在那邊。

「哦，這樣啊。那你記得給他你生日的簡貼。」

「知道了。」

劉藝菲抬頭看了看自己母親，發現她今天有點不對勁啊，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林楠了。

……

進影院支持林楠的觀眾，都是紅著眼出來的，嘴上還不斷罵著。

《孔雀》和《青紅》可都沒這麼慘，即使是現實題材劇情片，可結尾總有些溫情的場面。

《隱入塵煙》倒好，開局就是悲慘，中間好不容易有點盼頭了，居然還是全劇唯一一段溫馨畫面，後半段急轉直下，再次回到悲慘，最後乾脆悲劇到完。

「可難受死我了，慘啊，都不是人，嗚嗚……」

稍微上點年齡的普通觀眾，都會很有感觸。

《隱入塵煙》第一天的口碑就在一片哭聲、罵聲中立起來了。

洛杉磯時間早上八點多，林楠看到了一封郵件，來自中影的。

因為時差原因，這邊還是早上，那邊第一天已經過完了，《隱入塵煙》首日票房一百二十萬。

普通觀眾口碑反響非常好，但也有出現了不少批評聲音，大致和以往批評賈章科等導演的論調一致。

搜了下國內新聞，《隱入塵煙》基本上好評居多，首日能有一百二十萬，已經是個意想不到的好成績了。

《死寂》於凌晨登錄北美各個院線，首周末三天的開畫票房非常重要，盯著這個數據的不止獅門和林楠，還有荷裡活其他一些看中林楠劇本的公司，只要再等三天，就能決定和林楠談判時的尺度。

這三天，林楠一直呆在聖莫尼卡的酒店，一邊關注國內的票房，一邊留意這邊的電影資訊。

《隱入塵煙》雖然口碑不錯，但依舊無法讓票房得到明顯改變，第二日報收一百零幾萬。

與此同時，《頭文字》上映兩周，國內票房突破五千萬，港島三千萬，亞洲加起來超過一億。

收到中影的消息，林楠已經對《隱入塵煙》的票房有了大致預判，總票房應該會超過一千萬，至於能多多少，不好說，但不會到一千五百萬。

獅門從院線拿到了《死寂》的一些數據，上座率很高，沒有明顯的地區差異，主要群體是年輕人和學生。

「林，他們看上去很興奮的樣子，是票房很高嗎？」

湯姆好奇地問林楠，也沒看到票房數據，獅門的人就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臉。

「算是吧，從現有的數據，大致能推斷出開畫票房不錯。」

恐怖片在北美這個大市場，也屬於小眾電影，觀影人群很固定，幾乎可以用穩定來形容。

當地時間四號，一大早林楠就趕到了獅門電影，不用擔心他們有沒有上班，絕對有人比林楠來的早。

「哦，親愛的林，我們成功了，這部電影註定了要豐收。」

一位事業部的中年老外，激動地對林楠喊道。

「數據出來了？是多少？」

林楠也急切想知道。

「我只知道很不錯，具體得等詹姆斯他們過來，一起揭曉。」

獅門的員工一個個進入大樓，溫仔仁跟著一個高級副總裁一起來的。

「林楠導演，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是等不急想知道票房成績了嗎？」

溫仔仁少見地開起玩笑，「讓我的上司來告訴大家吧。」

同行的瘦高老外微笑地走到眾人面前，「親愛的朋友們，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們拿到了《死寂》的開畫票房數據，我們兩個半月的成績。

我們的首映票房排在榜單第二，我們三天的開畫票房是一千五百四十萬，歡呼起來……」

林楠很不適應這種慶祝方式，一群人鬼哭狼嚎地喊叫著，但他還是能感受到眼前這幫外國佬激動的情緒。

他知道，《電鋸》和溫仔仁的名聲最少起了一半作用，剩下的才是這部電影的口碑。

溫仔仁挪到林楠身邊，「當時《電鋸》的開畫票房比這還少幾百萬呢，恭喜我們。」

「恭喜咱們。」

林楠迎著溫仔仁的眼神，機械地說著，腦子裏還在嗡嗡地響著剛剛聽到的那串數字。

這一刻，林楠知道自己算是一隻腳跨入了荷裡活的大門，至於能走多遠，就看自己接下來怎麼走了。

一個上午，獅門大樓裡都是熱鬧的。

「林，你不只是個天才導演，你還是個天才編劇，我們需要你……」

「留下來，你想要的，這裏都有。」

……

各種誘惑，充斥於耳，不愧是最負盛名的名利場，林楠一一回絕。

首周末三天票房已經出來了，林楠和湯姆開始等待，等那些蠢蠢欲動的電影公司。

獅門徵求了林楠意見，他們準備在《死寂》之後先做《電鋸2》，然後開《潛伏1》，林楠表示認可，這樣做也能吊足觀眾胃口，拉滿期待值。

消息傳回國內，新浪將《死寂》的消息置頂。

「《死寂》開畫一千五百萬，北美票房有望突破一億。」

「銀熊導演林楠，荷裡活首秀，首周末票房出爐。」

「震驚！《死寂》製作成本不足三百萬美金！」

…………

林楠在大洋對面的新聞，鋪天蓋地地出現在各個新聞網站，鑒於《死寂》題材原因，官媒沒有報道。

有林楠聯繫方式的，早就試過了，電話是打不通的。

有郵箱和企鵝的倒是方便多了，一股腦的發消息過去，或祝賀、或拉關係。

「唉，導演系那幾個貨笑歪了，出了個林楠，我覺得他也能轉咱們系啊。」

電影學院文學系的老師在辦公室裡碎碎念。

「你可小聲點，最近尤其別在表演系那邊叨叨。」有人趕緊說了句。

「怎了？」

「表演系的人，最近臉色可不是很好，誰讓導演系那幾個天天笑嘻嘻的，還總提林楠。」

「噢噢，懂了懂了……」

《隱入塵煙》當天的票房漲了十萬，報收七十九萬。

《死寂》上映還在繼續，荷裡活這邊關於它的報道也出來了，其中導演溫仔仁和編劇林楠的介紹尤為詳細，尤其是林楠。

華人、電影學院在校生、電影公司老闆、頂級導演、曾獲得第五十五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銀熊獎，優秀編劇、擁有在註冊劇本多少多少，倍受業內電影公司青睞……

林楠的情況，第一次被絲毫不差地報道出來，還是在異國他鄉。

「林，有人向我打聽你的行程。」

湯姆笑眯眯的樣子，略顯猥瑣。

「人多嗎？」

「不多。」

「也不需要多，我只等一個就夠了，多了反而是負擔，會給我帶來麻煩的。」

「這就是你們說的出頭鳥麽？」湯姆問道。

林楠沒想到湯姆還知道這個詞，「我還太年輕，步子邁的太大，不好。」

湯姆聽得稀裡糊塗，沒再言語。

首周末三天后，《死寂》的口碑迅速傳播開，獅門的高層立刻準備撤熱打鐵，加快在其他海外地區的上映。

這天，獅門幾人邀請林楠赴宴，溫仔仁提到了《招魂》。

「當初你提了一嘴，我和他們很好奇你說的，就去公會查了查，果然看到了這個劇本。林楠，不得不說，這又是一部我不想錯過的系列劇本……」

說到最後，溫仔仁看著林楠，那意思後者懂，但他搖了搖頭。

「還是一部一部來吧，等《潛伏》系列拍完了，再說《招魂》，那個時候，它絕對比現在值錢。

《死寂》的成績這麼好，我都有些後悔當時一口氣還和你們簽了《潛伏》系列的行為呢，哈哈哈。」

林楠最後一句話是以玩笑的形式說出來的，在座的人都被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