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倒計時三分鐘》第40章 第 40 章
即使沒有完整的證據,隨著梅斯卡爾的公開審判結束,波本這個名字也和當初的萊伊一樣放上了叛徒的名單。安室透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滿意,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擺在某個FBI後面的消息時,正義的公安微笑著捏碎了一個玻璃杯。
至此,組織被逼入了絕境。
莫裡亞蒂受到MI6的監管,艾琳艾德勒偶爾去捉弄兩下夏洛克。人人都不願趟這趟渾水,偏偏由於莊園受到入侵,那位先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目前所在的根據地。
他會信任誰呢。
恐懼已經佔據他的理智了。
貝爾摩德與工藤新一的關係早就被莫裡亞蒂點出,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得使用自己親手培養的這顆棋子。
五月二日,連日的陰雨過後,太陽爬上了東京的天空。
蘇格蘭今天特地穿了那身他剛加入組織時的衣服,他的肩上背著豎立的琴盒,裏面一把是木色的結他,一把是黑色的槍。
鐵質的大門簡單的識別後便自動對他開放,青年在踏入這座別館時,瞥了眼腳邊的花。
那是朵小小的雛菊,沒人知道它是怎樣在無人管理的雜草堆中盛開的,風吹動了它的花瓣,也吹走了蘇格蘭唇角微乎其微的弧度。
「蘇格蘭。」
書房的背後,有人這麼叫他。
「不要讓任何人來到這裏,就算是琴酒和朗姆也一樣。」
蘇格蘭推開門。他將武器放在角落,聽見這話恭敬地行了個禮。
「如果他們違抗了命令?」早就想好的問題被平靜地得出,蘇格蘭威士忌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抬頭。
那道椅背後的身影動了動,烏丸蓮耶咳嗽一聲,不太在意地給出回答。
「那就按規矩辦事。」
電動的座椅轉了過來,手杖落地的聲音清脆,烏丸蓮耶撐著它緩緩站起了身。
「至於那個人……」
落地窗前的窗簾被猛地拉上,說不清是厭惡還是瘋狂,蘇格蘭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時,烏丸蓮耶遺憾地開了口。
「她又要回到我這裏來了。」
一開始將波本派到歐洛絲身邊就是錯誤的決定,可當烏丸蓮耶意識到這點時,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朗姆說她死了,可我不相信。」
「我一閉眼她就站在這裏。她那時只有這麼點高,卻能用槍對著我的替身。」
[老山毛櫸,下方深處]
[東風起兮,吾求幫助]
[……][1]
這是歐洛絲殺害紅鬍子前出給夏洛克的謎題。
當發現自己被耍了一道後,九歲的小女孩在這裏放了場大火。
她的語調緩慢,悠悠地唱了首歌。
[砰——]
這樣的聲音不出自任何武器,歐洛絲福爾摩斯沒有開槍,她只是動了動嘴唇,食指點在太陽穴,做出了這個惡劣的擬聲詞。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烏丸蓮耶清楚地明白,這首歌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含義。
這只是歐洛絲要殺了他的宣言。
她好像在炫耀。
炫耀他活了一百多歲,卻和還是小孩子的紅鬍子沒什麼差別。
三位被殺害的研究員被掛在了他的門前,做完這件事後,歐洛絲就挪動了腳步。
烏丸蓮耶記得那天她穿了件連衣裙,純白的,裙擺有小小的雛菊。
【「我願意和你玩遊戲。」】
火光的映照下,長相無害的孩子露出了微笑。
那裏面並沒有多少的惡意,反而帶了些感激。
【「有人告訴我九是很
好的數字,但我並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所以當烏鴉轉到四圈的時候,我會讓它們停止歌唱。」】
「你覺得呢,蘇格蘭?」
烏丸蓮耶問,他允許低著頭的部下抬頭與自己對視,這也是蘇格蘭第一次見到烏丸蓮耶的真聲。
那並不是什麼垂垂老矣的傢夥,APTX系列在烏丸蓮耶身上作用地很成功,他看起來沒比蘇格蘭大多少,眉眼間卻帶著些掩飾不住的疲憊。
「這是第四年了,按她的預告,我應該死在這年。」
「所以你才懷疑琴酒他們?」蘇格蘭問。
烏丸蓮耶諷刺地笑了笑:「她只需要五分鐘就能徹底改變一個人,你是說她和琴酒相處的那三年裏,琴酒仍舊對我保持著忠誠?」
蘇格蘭皺了皺眉,聽到這裏有些不解:「我記得組織裡有檢測是否曾被洗腦的機器。」
「我不相信!」烏丸蓮耶咆哮道,他將那柄昂貴的手杖扔到一旁,焦躁地來回踱步,「我不相信那什麼機器!梅斯卡爾通過了測試,但他還不是受到了暗示!」
男人的儀態全無。
「這是最後一年。」蘇格蘭聽見他失神地喃喃自語,「只要過了這最後一年,我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四年的噩夢壓垮了首腦的神智,而一旦首腦死去,失去領導的烏鴉就會驚慌地散向四處。
「九是個很好的數字。」蘇格蘭說。
忠心耿耿的殺手直起身,就這麼直視著烏丸蓮耶的眼睛。
烏丸蓮耶愣在原地。
他看著蘇格蘭將槍口對準自己,一如四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一樣。
【「先生。」】
「Boss。」
【「您該休息了。」】
「您該休息了。」
藍色的兩雙眼睛疊到一起,在烏丸蓮耶還未回過神前,蘇格蘭就扣下了扳機。
鮮血在男人的胸口綻開,烏丸蓮耶掙扎著起身,蘇格蘭卻冷漠地垂下眼,一槍打穿了他的眉心。
粘稠的液體漫過他的鞋跟,蘇格蘭單膝蹲下,像之前計劃的那樣,從男人的口袋裏掏出那部用於聯繫的手機。
[我要見你]
幾乎是同一時間,署名為烏丸蓮耶的郵件發送到了每個人的信箱。
做完這件事的蘇格蘭打開琴盒,不緊不慢地將那把狙擊槍組裝完畢。
黑色的槍體被架在打開的窗邊,蘇格蘭坐在原本烏丸蓮耶的位置上,平靜地等待著即將降臨的一場死戰。
他原本就沒想著活著回去。
他的朋友也知道他就沒想著活著回去。
於是身後沉重的木門又一次被推開,蘇格蘭沒有回頭,笑著喊了聲「zero」。
出乎預料地,回答他的並不是降谷零。
「幾年不見連名字都忘記了?」
金色的光碟機散了烏雲,諸伏景光愣住,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時,萩原研二正微笑著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
「打招呼就不要這麼夾槍帶棒的了嘛,小陣平。」
「哈?現在又變成我的錯了嗎?喂,班長——」
「雖然我覺得萩原說得沒錯,但我已經不是你們的班長了。」
「……這還沒到被抓去審問的時候呢,就已經開始撇清關係了嗎。」
隨著最後一聲吐槽落下,三個人默契地一頓,相視時輕鬆地哈哈大笑。
「你們……」
「安心啦!」
就如同七年前警校時的那樣,諸伏景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他的同伴們豎起大拇指,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死的!」
諸伏景光心情複雜,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
該笑。
但在他做出回答以前,慢了一步的降谷零和歐洛絲已經走進了這裏。
歐洛絲的脖子上系了條圍巾,那似乎是她的監護人擔心感冒的事情再度發生,強迫她繫上的。
諸伏景光看著她挑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了下來,甚至還悠閑地打開了本書。
歐洛絲誰也不看,好像還在為那條遮住她大半張臉的圍巾惱怒。
「她說要逛街。」降谷零解釋,對於這個任性的舉措束手無策,「至於她逛到哪裏,包括她的哥哥在內,似乎沒有人能管得了她。」
他們只是為了保護「死而復生的重要證人」才來到了這裏。
至少在公安那裏,降谷零準備的措辭就是這麼簡單。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別館外的雕像上停了隻烏鴉,它撲閃著翅膀,雕琢著雕塑的眼睛。
今夜的東京註定不太太平。
警笛的聲音,開槍的聲音。
人們歡笑著,猜測路過的警車去往何處,下一秒又轉移了注意力,開始籌備五月五日即將到來的男孩節。
紅色的鯉魚旗掛在了湛藍的天空之下。
「zero。」諸伏景光說,看向窗外。
他的神色溫和,連帶著唇角的笑也變得溫柔。
「要刮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