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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他們的妹妹後我死遁了》第29章 29
「裡奈小姐?請問您在裡面嗎?」

或許昨天態度不好的僕人實打實被嚇到了,今天來的人沒有邦邦敲門,等在外面叫門,脾氣很好的樣子。

就是一直催一直催,就算睡死過去也要被吵醒啦!

「裡奈小姐?」

櫻井裡奈揉揉眼睛,艱難地從溫暖的被窩爬起來開門。

「裡奈小姐?您在嗎?」

「吱呀——」

破舊的木門經過一夜的風吹雨打,被拉開的時候向不顧它死活的主人發出不堪重負的抗議。

頂著亂蓬蓬的頭髮,面色蒼白的女孩貼在門後,門板擋著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看起來像怯生生的小動物。

「啊,裡奈小姐!你在的話就好說了,家主那邊有請,請您務必到場。」

家主?

啊,她的「父親」是吧。

櫻井裡奈仔細回憶,發現背景故事對這個「父親」的描寫少之又少。

不過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麼久都沒關心一下最小的女兒,放她在最偏僻的院子裡不聞不問,生活條件也就是保她吃飽穿暖這樣普通,實在不像有父愛的樣子。

幾年都過去了,現在突然說要見她……

櫻井裡奈寧願相信太陽明天從西邊升起,也不願意覺得是他的父愛死灰復燃。

「父親見我幹什麼?」

「這……您知道,我隻負責傳話,家主大人的意思我也不能多加揣測……」

僕人雖然面色恭敬,姿態也放得很低,可一句話回答得磕磕絆絆,眼神漂移不定不敢和她對視,典型說謊動作。

這櫻井裡奈更相信前面是場鴻門宴了。

「你等著,我換個衣服。」

借著換衣服的借口,櫻井裡奈的目光在門前一掃而過,院外影影綽綽的好像還站了幾個人一樣。

架勢挺大。

這要不是準備綁架我的話,那就是派來監視我的咯?

素未謀面的「父親」做事挺謹慎,面對她一個長得還沒大人腰高的小孩都要做到這種程度,縝密得讓櫻井裡奈忍不住感慨一聲……

神經病啊!

不知道的以為逮捕什麼高危犯罪分子呢!

「好的,請您儘快。」

催催催,催什麼催。

板著張小貓批臉,櫻井裡奈把門一關,把那張假笑的臉關在外面,感覺舒服多了。

往牆邊的衣櫃走兩步,拉開櫃門遮住身形,彎腰貼著牆走兩步,走到拉著窗簾的窗戶下,仰起頭,小心翼翼地挑起窗簾的一角謹慎窺視外面的風景——

櫻井裡奈仔細觀察許久才確認。

果然,窗外一夜風雨稀疏不少的植物根本掩藏不住他們的身影,大概有三五個人沒蹲在正門,而是守在這面窗戶後。

櫻井裡奈悄悄放下窗簾,蹲著艱難地一步步挪回櫃門後,像隻笨拙的小企鵝。

後門也不用看了,絕對也有人守著。

壞消息:有人蹲著跑不了

好消息:看衣服是津島家內部的人

真是為難他們了,這麼小的院子擠進這麼多人,把四面八方圍得水泄不通——真是的。

櫻井裡奈充滿人文關懷地嘆氣。

小心著點,別踩著她的新鄰居了!(擔憂)

埋得挺淺的,別讓人再挖出來了,那豈不是無妄之災。

「咚咚。」

外面的人不知道著什麼急:「裡奈小姐?您好了嗎?」

「沒有。」

轉頭從容回答一句,從櫃子裡隨便拽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櫻井裡奈拽拽袖子,撫平領口。

感謝上個副本古板的五條家(迫真),她總算學會了和服這種東西要怎麼穿,就算要自己反手系複雜的結也不在話下。

就是重新變成短手短腳需要適應一會。

套上鞋子,櫻井裡奈推門,朝焦急的僕人點頭:「我好了。」

「謝天謝地,請跟我來,裡奈小姐。」

……

被領著走了好長一段路,短手短腳艱難跨了不知道多少個台階,櫻井裡奈終於來到此行的終點——

一間優雅清凈的竹院。

綠油油的草地,乾淨的石子路蜿蜒向前,小路兩旁排布著造型古樸的石燈,修剪得頗有意趣的矮灌木蒼翠欲滴,穿插在石子路和石燈中星羅棋布散落在整潔的院落裡,為整個環境增添一抹活潑的綠色。

沿著延伸的石子路向前,潔白的木百葉窗四敞大開,露出寬闊的,鋪滿榻榻米的和室。

和室正中央擺了方形矮桌,矮桌中央擺著清酒,清酒旁一副殘棋,零落的黑白子星星一樣灑落。

兩個中年男人面對面坐在合適的正中央。各自執一方棋子,沉默無語的對峙著,無形的浪濤從兩人端坐的地方湧出,強大的氣勢煊赫凌人,讓周圍的僕人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

左邊的人一身和服,面色沉穩,看起來40多歲。

臉上皺紋雖然多,但是那雙淺棕眼睛卻不像中年人應該有的那樣渾濁,掃視著棋盤時充滿精明利落,無形的算計從他的眼睛中一閃而過。

和他對峙人穿著一身漆黑的西裝,扣子一絲不苟的扣到最上面。身材微胖,撐得他肚子上的西裝微凸。

或許是因為比較胖,他臉上皺紋並不多,頭髮稀疏,長相慈祥祥和,眯著眼微笑的樣子有點像個大肚佛。

兩個人隔著棋盤坐著,目光卻遊離於棋盤之外,不停觀察對方的神態。

像狩獵的猛獸一樣,企圖找到對手的致命弱點,一擊斃命。

寂靜的庭院中鳥靜蟲歇,寧靜中,清涼的晨露從蒼翠葉尖滴落。

「家主大人,裡奈小姐到了。」

櫻井裡奈的到來打破了這種讓人緊張的氣氛,玩家抬眼,甚至看到有站在牆邊的僕人偷偷鬆了口氣。

領著他的僕人恭敬的彎腰,幾乎要把自己折個90度。

收回目光,櫻井裡奈整個人都快被眼前幾乎成直角的鞠躬擋住,有點哭笑不得。

這態度,和面對自己時候的假恭敬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來便宜父親設定上在家族中威嚴甚重。

「啊,這就是您的愛女吧,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彌勒佛似的男人丟下手中的棋子。轉過身,熱情洋溢地誇讚玩家的身份。用詞之熱切讓身經百戰的玩家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咦惹。

自來熟的人她見過。

可是自來熟到這種程度,恨不得把人從頭到腳都誇一遍,就好像他現在面前站著的不是個身材幼小瘦弱的女孩兒,而是一大堆金光閃閃的無主黃金似的。

櫻井裡奈忍不住稍微後退一步。

救命。

討厭一些沒有邊界感的人.jpg

「您過譽了,」禮節性回復一句,目光都沒從棋盤上移開,中年男人目不斜視道,「人你也看過了,該放心了吧。」

精明的中年人,也就是他的父親,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揮揮手叫周圍的僕人領著她退下去。

玩家被拉上來看了兩眼,又滿頭問號地被急匆匆拉下去了,整個過程還不到十分鐘。

玩家一頭霧水。

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只會爆炸的羽毛球,被無形的球拍打來打去,生怕多留一秒就當場把他們炸成煙花。

你們究竟在著急什麼啊!

滿頭問號的玩家連疑問都來不及,就被急匆匆的僕人拽下去了,表情那叫一個茫然。

……

沒多久,整個院子裡就剩他們兩個人。

「人我也讓你看到了,的確是照片上的模樣,所以……」

胖男人滿意地淺啜一口清酒,想起匆匆一面的驚艷長相,實在沒忍住開口讚歎:

「嗯,漂亮,和您講實話,您家這女孩兒是我見過最最漂亮的。」

酒意微醺,男人臉色稍紅。

海藻般蜷曲披散的長發,露在衣服外面白到晃眼的皮膚,帶著嬰兒肥的臉蛋上卷翹睫毛,高挺鼻樑,整個人長得比玩具娃娃還要精緻白皙。

再加上那雙動人心魄的深棕色眸子,靜靜站在院子中,抬眸波瀾不驚的注視來者時,裡面深沉的冷靜和憂鬱小刷子一樣,輕輕撩動人心底的弦。

那樣的眼神——

彷彿深海緩慢舒展身體的透明水母,魔性般的美麗下是直刺內心的麻痹性劇毒,只等著一無所知的獵物,被這種超過言語能力的美麗迷惑,好奇,癡迷地靠近,最終無聲無息地被柔軟的肢體絞殺致死。

啊,多麼美麗。

找尋了這麼久,再也沒有比她更適合討好那位醫生的對象了。

這麼精緻的幼女,沒有哪個幼女控會忍心讓她從指縫間溜走的!

彌勒佛一樣的男人滿意的端起面前的清酒一飲而盡,笑意幾乎要從眼角溢出,本來就顯小的眼睛眯起,臉上幾乎只剩兩條彎彎的縫。

「我對你的目的不感興趣,實際上,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津島源右衛門冷哼一聲,把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嘖,要不是不日將會有橫濱的大人物前來拜訪,機會難得,津島家這段時間一定不能出什麼差錯……否則就憑他的性格,面前這個奸商在踏進大門的一瞬間,就會被他叫僕人隔著院牆扔出去了。

「哎呀,話咱們可不能這麼說。」

胖男人舉起酒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清酒,不管對面津島源右衛門漆黑的臉色,自顧自地解釋道。「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如果您不願意,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從您這兒討一絲便宜啊。」

「再說了,我可是聽說了,這孩子不是您親生的啊。」

津島源右衛門把杯子一放,臉黑得快要滴墨,略帶警告地說。

「飯可以亂吃,話絕對不可以亂說。津島裡奈是我津島源右衛門最後一個女兒,只不過是天生體弱多病,不能見風,很少讓她出門見外人,名聲不顯罷了。」

「好好好,我不亂說。這孩子的確是您的女兒,只不過最近她舊疾複發,津島家藥石罔效,迫不得已送到橫濱去治療了而已。」

胖男人樂呵呵地改口。

「您的面子沒有損傷,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這是雙贏的局面啊,尊敬的津島家主。」

從緊巴巴的西裝口袋裡掏出張發黃的老照片,男人把照片放在桌子上,短胖的兩根手指把它推到津島源右衛門面前。

沉默了一會兒,津島源右衛門收起桌上的照片。

算了,養著這麼一個閑人,也是白花錢,既然能白賺一個交易條件,何樂而不為?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一切盡在不言中。

……

被領著的莫名其妙在兩個人面前轉了一圈。玩家內心的警戒雷達在不停地報警。

可惡。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成熟的玩家應該學會辨認編劇放出的信息,沒有無用的劇情,只有粗心的玩家。

當時那個殷勤男人很讓人在意,總覺得他的目光有哪裡不對勁……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走在小路上,櫻井裡奈仰望天際緩緩升起的朝陽,利落地點開地圖。

目前要做的事去探望自己可憐的哥哥。

從院子裡出來之後,不但原來領著她的僕人消失了,甚至還跟在後面的那些監視的人也跟著消失了。

櫻井裡奈開著地圖新奇的左右探索,沒人攔她,快活得很。

沿著石子鋪成的小陸從家族最中間的院子,一直往倒霉哥哥在的地方走,她走了20分鐘才隱隱約約看到院子的大門。

比起她可憐坐落在角落的院子,便宜哥哥的院子雖然稱不上豪華,但稱得上正常。

躲在院子門後,女孩悄咪咪地探頭。

等等。

櫻井裡奈渾身一僵。

怎麼一股熟悉的既視感?

雨天,門口,鬼鬼祟祟的人。

她恍然大悟。

這是友好兄妹互相探望啊。

昨天你看我,今天我看你,親情不就是在這樣聞者感動見者動容的互動中建立起來的嗎?!(大聲)

哥哥!

我來探望(?)你了!

開門啊!

鬼鬼祟祟躲在門口的玩家,很快就被院子裡灑掃的僕人抓住了。

「……」

「……」

津島修治剛從飯廳回來,迎面就和一臉冷靜被一眾僕人圍起來的津島裡奈面對面,相顧無言。

風兒蕭瑟,捲起漂泊落葉,咕嚕嚕滾過寂靜的兩人身邊。

「啊,早上好。」

沒什麼自覺的屑妹妹連表情都平靜無波。

「……額。」

眾人圍觀下,津島修治眨眨眼,看看左邊探過來好奇的一群人,看看右邊努力剋製依舊豎起耳朵的另一群人,最後低頭和面無表情的女孩對視。

玩家一臉狀況外的表情。

畢竟周圍圍起來的都是NPC誒!連名字都沒有的NPC!

哪有玩家會害怕NPC圍觀的道理嘛!(大聲)

但慘遭圍觀的津島修治呼吸一窒。

他站在院子中央,渾身上下都快被八卦的目光戳成刺蝟,覺得自己好像是皇家歌劇院舞台上唯一的主演,周圍烏泱泱坐滿了好奇的觀眾。

而把自己推到舞台上的罪魁禍首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無辜地和他眼對眼,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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