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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嫁給廢太子》糕點
想要什麼?

余清窈一怔,他的話無端讓自己想起清晨看見那飛出院子的一隻鳥。

就好似李策想要趕她走。

這句話把余清窈驚醒了,眼眸倏然睜圓了,正想求李策不要趕她走時,忽而想起成婚時,李策對她說過。

——「你有求,我必應。」

她轉動眼睛,望向李策。

他年輕俊逸的臉龐逆著光也能顯出那優越過人的輪廓,並不鋒利也不硬朗,但是每一寸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順著骨骼往下,勾勒出一副溫和矜貴的模樣。

褫奪身份,幽囚閬園,他也不悲不憤,更無自暴自棄,每日起居規律,讀書寫字一如平常。

如此沉穩又淡泊的心性,想必對她也能言出必行,更何況她如今又有什麼可騙?

當初他即便不允諾什麼,也實屬正常。

李策被她美眸看著,就好像是無論他說什麼都深受信賴。

他低頭看著眼前的『小妻子』,雖然只有短短數日的相處,但是他亦是真心想要護她,哪怕他如今已失了大勢,可能做的事也遠比外人想的多。

把她安置好不成問題。

余清窈不知李策心中所想,但是自己已打定主意要留在閬園裡,不過李策開口提了,她不回應也是失禮,是以仰著臉,忐忑地問道:「我、我想吃白玉糕,可以嗎?「

「白玉糕?」

這是李策意想之外的回答。

「在金陵城東市有一家點心鋪,糕點做的一絕,即便是在死前……」

話音霍然被咬住了,可李策和余清窈同時聽清了她剛剛脫口而出的話。

余清窈飛快眨了眨眼,接過話尾:「……就是因為太好吃了,所以到死也會念著這一口。」

李策不由啞然失笑。

余清窈彎起水盈盈的眸子,跟著也莞爾一笑。

她並不常笑,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蒙著霧,當笑起來時就像是溫暖的晨曦衝破了晨霧,光輝鍍於翠微上,青嵐拂過溪水澗。

就如融雪後的春日,美不勝收。

這莫名讓人想到了玩物喪志的幽王博美人一笑,落下千金買笑的罵名。

但不能否認世間真會一些美人,令人心蕩神搖。

福吉悄悄溜了回來,正好看著福安踮著腳不知在張望什麼,他緊跟著探頭,正好看見迴廊上站著的一對璧人。

男子身如修竹,身量挺拔,少女窈窕婀娜,玲瓏可人,兩人站在屋簷樹影之下,瞧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咱們殿下對王妃可真好,從沒見過他對誰家姑娘如此和顏悅色,耐心備至,對了兄長,今日殿下找王妃是在商議何事呀?」福吉捂著嘴,笑得眼前彎成兩道月牙勾。

福安:「……」

福吉腦補一番,拍著福安的肩膀激動道:「殿下是不是終於開竅了,要和王妃和和美美過日子了?啊!——咱們這閬園雖小,可也不差,屆時殿下與王妃紅袖添香、洞房花燭豈不美哉,對了,過幾年咱們閬園再添幾個皇孫,兄長與我還要給殿下帶孩子呢!」

福安重重嘆了口氣,毫不留情敲碎福吉的妄想,冷邦邦地插嘴道:「殿下想送王妃出去。」

「以殿下和王妃這般出色的長相,生下來的小皇孫定然生得好看,說不定陛下看了心腸也軟了,就解了殿下的幽禁……」福吉自顧自的說了一通,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福安在說什麼,頓時大驚,拔高嗓音:「什麼?出——唔!」

福安也被他嚇了一個激靈,好在他早已身經百戰,練得就是一個手快,當機立斷抬手死死捂住了福吉的嘴,把他的驚詫堵了回去。

兄弟倆正互相瞪著眼。

那頭秦王已經從迴廊上走下來,福安和福吉連忙各自站好,靜候吩咐。

可是等了許久,兩人都沒有等來隻言片語,隻好悄悄抬起頭。

只見秦王竟站在兩人跟前,目光卻不知遺落在了何處,久久沒有回神。

福吉用胳膊肘捅旁邊的兄長,小聲道:「咱們殿下這是怎了,莫不是日頭太大,受暑了?」

福安用手肘擋了幾下,將他的身子往後抵,忍氣吞聲道:「快閉嘴吧你!」

福吉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腳後跟一提,就聽話地退到後頭去了。

明明他只是正常的關心,怎麼還不受人待見了?

「殿下,可要奴婢著手去準備了?」福安上前拱手。

「嗯。」李策回過神,目光落在福安的身上,定了瞬,才吩咐道:「你與出宮採辦的內官胡良相熟,明日正好他當值,你想法子讓他捎上一盒東市的白玉糕送進來。」

「白玉糕?」饒是如福安一般鎮定的人此刻也有些不平靜,內心和麵皮都狠狠抽了一抽。

可是他不是福吉那個笨蛋,思緒飛轉幾乎即刻之間就想明白過來,「殿下還未對王妃說明,出宮安置一事?」

李策誰也沒看,越過兩人上前,拾起桌上已經乾透墨跡的紙端詳,像是不在意般朝他們揮了下手,」忘了,你們退下吧。」

忘了?

福安察覺怪異,可是殿下發話,他們也不能不從,就拉著福吉拱手告退。

「兄長,咱們殿下行事向來嚴謹,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滴水不漏的本事,什麼時候忘記過事啦?這不尋常!」

「蠢貨,既知道不尋常,你還敢說!」

「既然不尋常為什麼不能說?難道這裡頭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

「……」

「咱們殿下剛剛那發獃的樣子也很奇怪啊,我們要不要請禦醫來瞧瞧?」

「……」

「要不然就是有了心事,我聽說心病很難醫的……兄長!兄長!你為何越走越快啊!」

「……」

李策靠在圈椅上,手指揉了揉眉心,耳邊聒噪的聲音終於遠去,得虧福安走得快,而福吉又追得緊,可算消停了。

他一睜眼,就看見銀杏蔥鬱的樹冠遮蔽在頭頂上,星星點點的光從葉縫裡透了出來,像是一片星空,眩暈了視線。

他是真的忘了。

那個剎那,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只有那雙盈盈水亮的笑眸,填滿了所有的空白。

無法再思考得失利弊,沒有再想自私與否。

所有理智與剋製都化作最放肆的一個字:

「好。」

一字定音,就像是開閘的洪水,勢必要他節節敗退。

令人既怕又……期待的感覺慢慢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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