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扭曲，如鏡像般片片破碎，化作星光點點，消失在空中，杉樹林的景象謝幕，眼前一片漆黑，稍微定了定神，莫問發掘有些不對勁！

「我擦，林小妞，這是什麼鬼地方，竟然沒有空氣，要死要死！」

劍狗嚎叫著，化作長劍遁入煤球空間裡，林夕緊張的拉著莫問的手，誠如劍狗所言，此處確實沒有氧氣的存在！

林夕有些呼吸困難，俏臉漲得通紅，莫問沉聲提醒道：「內息反哺氣息至全身百骸，此地無氧氣，儘快尋找出路！」

運極目力，莫問發現二人身處一片空蕩之處，腳下是堅硬的岩石，死一般的寂靜，彷彿亙古的記憶。

內息充盈全身，林夕緩和過來，有些怯怯的道：「我爺爺給我這個破界符，只能在原來空間破壁後，穿梭到最近的空間，想不到會進了這個黑漆漆的地方！」

莫問忙寬慰，攬著林夕的細腰，兩人相擁著慢慢前行，這方天地彷彿無邊無際，一眼望去，一成不變的黑色讓人心生絕望之情。

約莫走了一個小時，林夕有些支撐不住，內息無莫問那般渾厚，支撐著身體艱難無比，莫問控制著內息溫度，緩緩通過手心渡入林夕體內。

永恆的夜幕，沒有盡頭，莫問的心漸漸沉下，一旦自己的內息耗盡，等待兩人的，將是全身枯竭如溺水而亡。

為了節省體力，莫問和林夕很少說話，期待發現這片空間的異樣之處，就在兩人幾乎放棄時，莫問腳下忽然踢到一物。

岩石地面如刀削斧鑿般平整，驀然踢到一物，莫問雖已無瑕身，但腳趾傳來的痛感卻是真真切切。

四目望去，腳下是一個鐵環，鐵環連接岩石，用手輕輕拽住，莫問用力一拉。

「轟隆！」

鐵環連接這巨大的石板，被莫問拉開，展現出一個石階，石階節節向下，深處有幽幽的光亮。

石板打開後，熟悉的氣息鋪面，沒錯，是地球的空氣！

貪婪的深吸幾口，莫問拉著林夕，一前一後進入石階當中，如觸感燈光，石階兩側的燭火自動燃起，照耀著石壁上刻畫的奇異的鳥獸圖案，這些鳥獸均面目猙獰，栩栩如生，似是欲隨時撲過來！

漸漸接近石階底下的幽光處，是一座青銅大殿，古樸的青銅柱支撐起數米高的大殿，大殿中央，一個衣衫襤褸的和尚盤坐於地，雙手雙腳均被拇指粗細的鐵鏈鎖住，鐵鏈的那端連著青銅柱。

和尚雙手合十，古井無波，身上佈滿灰塵，莫問兩人距離和尚十來米，莫問仔細感知下，這和尚身上感覺不出半點修士的氣息。

普通人？

莫問打死也不敢相信，在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會出現一個普通的和尚，佇立在原地，莫問沒有輕舉妄動，將林夕護在身後，莫問朗聲詢問：「大師！請問此處是何地？」

和尚驀然睜開雙眼，似是早有預料。

「你來了，比老和尚料想的要早一些，也罷，身為階下囚，早日涅槃也好！」

莫問一怔，這和尚的話讓他不明所以，佛門內息護住周身，緩緩近前。

就在莫問佛門內息外放的一剎那，和尚立馬察覺。

「咦？我佛門至純一脈？看來是老和尚想錯了，你師傅是誰？為何在此？」

和尚有些意外，一連串的發問，莫問心神一震，未遲疑，緩緩道來。

聽到苦行僧無心圓寂，和尚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表情，面露悲戚之色，莫問講述完自己獲得佛門至純內修法的經過，靜靜看著和尚的反應。

和尚嘴中念念有詞，周身佛光盛放，鎖住手腳的鐵鏈錚錚作響，此時一聲鞭撻聲，從青銅殿頂垂下一根鐵鞭，狠狠的在和尚身上抽打，抽了幾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但和尚似是習以為常，毫不在意，依舊口念佛經，約莫半晌之後，佛經誦完，佛光隱去，鐵鞭又縮回殿頂。

「大師，這是？」

莫問吃了一驚，那鐵鞭抽打的和尚的身上，每一鞭都蘊含莫名氣勢，莫問自問沒本事接下一鞭，這一鞭如抽在自己身上，恐怕會立即魂飛魄散！

「噬魂鞭，無需在意，你既傳承我弟子衣缽，當真是天意！」

和尚面色悲戚，十分感慨，莫問一驚，這和尚竟然稱苦行僧無心為弟子，那豈不是？

莫問快步上前，鞠躬行禮，恭敬的道：「在下雖未棲身佛門，但無心大師於在下有授業之恩，在下也算半個佛門弟子，鬥膽稱呼一聲師祖，請受弟子一拜！」

莫問此話，卻是真心實意，且不說佛門與老師趙天生的恩怨如何，自己蒙受佛門恩澤，這是不爭的事實。

正要跪下，和尚手一抬，憑空托住莫問。

「就憑你這一聲師祖，老和尚今日便捨命送你出黑獄！」

老和尚笑道，單手掐印，準備施展神通，莫問連忙叫住：「師祖，且慢！」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莫問想求個真切。

「師祖，你為何會被囚禁於此？在衡山之巔，徒孫見到無我師伯，師伯已經破妄，想必師祖已然大自在了吧？可為何？」

未及莫問說完，老和尚含笑道：「為何會被囚禁於此？所謂大自在，只是相對於人間而言，人間之外，哪有真自在？我自囚於此，困我者，唯有己心！」

莫問正要在問，老和尚手中佛印凝結，雙手合十舉過頭頂，身後一尊金色佛影具現，頭頂的噬魂鞭早已準備就緒，當下又狠狠的抽打。

和尚猛然一指莫問，一道金光從手指射出，沒入莫問體內。莫問發現自己口不能言語，腳下似是生根了一般，全身不能動彈，只能任憑源源不斷的金光進入自己體內。

「小弟！」

林夕驚呼，快速走近莫問，卻被金光一彈，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青銅殿牆壁上。

持續幾分鐘後，老和尚突然收手，運盡全身神通，一掌向天，拍向青銅殿的頂部。

「開！」

青銅殿頂部虛空驟現，形成一個漩渦，此時老道似是泄了氣的皮球，神情萎靡至極，圓潤中厚的聲音變得蒼老無比：「走吧，此界點只能維持半刻鐘，速走！」

終於恢復行動能力，莫問趕忙去抱起林夕，好在她無恙，見此狀，莫問沒有遲疑，抱起林夕一躍，沖入漩渦內。

莫問進入漩渦後，漩渦漸漸消失不見，詭異的是，原本老和尚似是油盡燈枯，待莫問走後，身上被噬魂鞭抽的傷痕立即消失不見，臉上露出一副陰謀得逞的表情。

青銅殿暗處，傳來一道陰森的聲音：「他信了？」

老和尚手一揮，掙脫鎖住手腳的鐵鏈，淡淡一笑：「嗯，你說將來他蘇醒記憶，見到自己成為佛門弟子後，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嘿嘿！那實在是有趣極了！」

又是一陣陰笑後，青銅殿內恢復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