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生自己也有妹妹，趙小小和段柳央的年紀相仿。

之前，趙小小也經歷過同樣的噩夢，趙煜生看著驚慌中的段柳央，心裏特別內疚。

「段小姐，別怕！你安全了。」

他安慰了好一會兒，段柳央終於安靜了下來，但她由始至終，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少當家。」站在外面的兄弟，喊了聲，並沒有進門。

「兄弟們找到了鍋瓢，正燒水，煮稀粥，其他人也去挖紅薯，打野雞去了。」

「這一帶很荒涼，野雞，野兔應該會有，再等等。」

「嗯。」趙煜生隻回應了一個字。

此時的他，既希望段柳央早些醒來，他好確定她的情況，也希望她再好好休息一會兒，矛盾得很。

另一個兄弟進門，抱上了一張毯子。

「少當家，後面的兄弟跟上來了，帶了一張毯子，我方便進來嗎？」

他，可是脫了衣裳的人。

外面很冷，真的很冷，現在好了，終於能讓段小姐用上毯子，他也能穿回自己的衣裳。

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有銀子也沒用，畢竟銀子不能當被子蓋。

裏面的人不說話，外面的人，也不敢說什麼。

不一會兒，又進來了一個兄弟。

「少當家，熱水好了，我還帶了一套您的衣裳，是不是要現在送進來？」

趙煜生站起，將蓋在段柳央身上的衣裳拉開，坐在，將她輕輕抱起，給她脫掉兩件不屬於她的衣裳。

「都送進來吧。」

聽見少當家的聲音，端著熱水盆和抱著毯子的兄弟走了進來。

他們將東西放下，取回自己的衣裳，離開了。

「少當家，等會吃的可以了，咱們馬上送進來。」出門之際，一兄弟輕聲道。

「將門關上。」趙煜生低聲吩咐。

走最後的兄弟沒再說什麼，給裏面的人，關上了門。

趙煜生輕輕將段柳央放下，過去，關上了房間裡唯一的窗戶，回到床邊。

「柳姑娘，多有得罪了。」

他撕下了自己衣裳的一塊布，放在水中，坐下將裹在段柳央身上最後一件男子的衣裳脫掉。

白皙的肉，呈現在眼中，趙煜生盡量不往下看。

他將她放下，扭幹了自己的衣料，輕輕給暈睡的人，擦臉。

臉，脖子，手腳，就連腿和胳膊，趙煜生都仔細清洗，檢查了遍。

幸好除了一點清淤，沒有發現任何外傷，他才安了心。

趙煜生別過臉，將段柳央身上零碎的衣裳脫掉，換上了他的衣裳，將她裹了起來。

最後，將衣繩多繞了一圈，他才回過頭，給她繫上了。

趙煜生如釋重負地拉過毯子，蓋在段柳央身上，拂了拂她凌亂的青絲。

剛才，他一直想著，這就是趙小小，他只是在給自己的妹妹擦身體，換衣裳。

哪怕是這樣，他還是出了一身汗水，好熱。

趙煜生用手背擦了擦汗，看向房門。

「進來，換一盆。」

「是。」守在外面的兄弟頷首，推門走了進來。

兄弟將水盆帶走不一會兒，又送上了一盆，新的熱水。

另一個兄弟也跟著走了進來，送上了粥和兩個紅薯。

「少當家，晚點有肉，先吃點粥和薯，填一下肚子。」

趙煜生擺了擺手，站了起來。

兩個兄弟離開，又關上了門。

趙煜生過去拿起碗，喝了大半碗的水，回到床邊，伸手捧起水，連續洗了好幾把臉。

身體稍微涼了些，他將身上剩下的衣裳都脫掉，換了一身新的。

自家的少當家是整個山寨最愛乾淨的人，兄弟清楚，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給他多準備一套衣裳。

將帶汗的衣裳換下，洗了臉，手，最後再洗了洗腳，趙煜生心情才沒這麼糟。

他放下手帕，用碗中的水在將手清洗了一趟，過去，敲響了房門。

「進來，將東西帶出去。」

「是。」兄弟進來，帶走了換出來的衣裳，還有用過的水。

他離開之後，還放下東西，回頭關了門。

趙煜生回到床邊，探了段柳央的脈搏之後，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段小姐，你能醒醒嗎？吃點粥再睡。」

沒有受傷，應該只是嚇壞了。

「段小姐。」趙煜生輕輕拍了拍段柳央的小肩膀。

這張臉本來就比別的女子還白，現在還慘白慘白的，再不補充點食物，情況恐怕不樂觀。

「段小姐，你醒醒，我是趙煜生，我們見過的。」

「段小姐，你醒醒，我是趙煜生，你醒來先吃點，吃點再睡。」

「等會蠟燭燒沒了，你也不容易看得清楚，段小姐，你醒醒。」

趙煜生抓著段柳央的肩膀，輕輕搖晃了一會兒。

床上的人，終於緩緩睜開雙眸。

她眨了眨眸，突然機警起來，猛地往後退。

「不要！不要！放開我！不要！」

趙煜生放了手，段柳央一下子退到牆邊。

她退無可退，只能曲起雙腿，用雙手抱著雙腿，將自己整個身子都保護起來。

「不要！求你們了，求你們殺了我！不要傷害我。」

「求你們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段柳央一直將腦袋埋在雙腿之間，連頭都不敢抬。

趙煜生鼻子有點酸，他深吸了一口氣，傾身靠近了幾分。

「段小姐，我是趙煜生，我們見過的。」

「你還記得我嗎？我不是壞人。」

趙煜生的指腹剛碰到段柳央，段柳央的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

「不要！不要！」她的聲音十分沙啞，還帶著哭泣。

「求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想一個人留下來。」

「爹爹死了，娘親死了，弟弟死了，我不想一個人留下，我……」

沙啞的聲音突然停止，段柳央身子也不再抖動。

趙煜生髮現不妥，立即伸出雙手，將她抱起。

「不要！段小姐，我是趙煜生，我是九兒的人，我來救你了！」

「不要傷害自己！你安全了，你不再是一個人，你有我！」

趙煜生單手抱著段柳央，另一隻手的兩個指頭插進段柳央的嘴裏，阻止她咬舌自盡。

「你沒事了，段小姐，我是趙煜生，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沒事了。」

「段小姐，你看看我，我是趙煜生，你別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