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大家找地方吃飯。

徐懋寧道：「我們去吃龍抄手吧，那裡可以吃到成都很多名小吃。咱們人多，可以一樣來一份，都嘗嘗。」

眾人紛紛贊成。

一共二十幾樣小吃，加起來20元。按人頭攤分一人2元。

程瀾把楚錦程和程杳那份一起付了。

上午一路走著，倆小的蛋烘糕之類的小零嘴也沒少吃。其他人也大都吃了一些。

所以中午這一頓大家都吃好了。

午後邱鑫泉和王維漢要去打撞球，孟家成跟著他們去了。

徐懋寧和康廣峰去了新華書店。康廣峰請徐懋寧幫他參謀一下，想買些參考書。

徐懋寧問道：「程瀾，你用不用買啊？幫你捎一份。」

程瀾擺擺手，「我不用了，你們去就好。嗯，我那裡有北京中學的習題冊和試卷。康廣峰你需要的話可以來拿去看。」

「你哪來的？」康廣峰驚訝的道。

林琅道：「她每個月都會收到高煜哥寄來的大禮包，全是題！打題海戰術都夠了。」

康廣峰道：「怪不得你成績進步得那麼快。行，那我回頭來看看。」

這個事情吧，其實軍區好多人家在京滬都有自己的關係網，也不算太難搞到。

不過一般也只是和親近的人家分享。

至於馬丹陽和林琅，她們倆逛街去了。

程瀾和楚錦程、程杳準備回去看看批發市場。

林墨左右看看，跟著邱鑫泉和王維漢走了。跟兩個姐姐去逛街他沒興趣，新華書店也不愛逛。

程瀾那邊又只有一輛自行車，帶不了他。

楚錦程踩著自行車帶程瀾和杳杳回去。他記性很好，回程都沒用程瀾指導怎麼走。

程瀾忍不住道：「楚錦程你記性這麼好，做生意也厲害。要不是耽誤了，肯定也是大學生了。如今有經管系專門教人做生意的。」

楚錦程自嘲一笑，「楚家往上數，族譜上有記載的，我是學歷最低的。我祖上還出過三個舉人、一個進士。我爺爺、爸爸也是民國時期的大學生。哎，我說你能不能喊聲『哥』啊？」

「那行，錦程哥。」

到了批發市場樓下，程昕還在那兒等著，順便看看旅館那邊的修建情況。

其實一樓已經修好了，正在往上修。但要到能正式營業怕是得秋天了。

看到他們回來她道：「我聽說這旅館要招一個經理，一個月工資120。如果效益好，還能拿到一筆分紅。」

說完看看程杳，「人家要大專生，最低都得高中生。」

程杳沒什麼反應，120現在刺激不到她了。

程瀾道：「工資是小事，分紅可能是工資的數倍。這旅館針對的是各地來進貨的人，每天來來去去很多的。不說滿額，但起碼能住滿六成。」

軍區門口的衛兵換崗後，她跟人家聊過。

知道每晚都很多人帶著進貨的口袋就在批發市場外頭坐著、靠著打瞌睡。

然後四點一到進去搶貨，真的是用搶的！

裡頭的攤主那麼多，幾乎每天都有人從外地進貨回來。

然後每天都換一撥知情的外地人再來這裡進貨。

衛兵只能看到一部分，還有些是他的視線盲區。

夏老闆這是看準了才修的。

現在來進貨的人也都有一定的身家了，估計能捨得一兩塊錢住一晚的。

不然真的太虧待自己的身體了！

而且，秋冬冷啊。

程杳心頭算了算，幾倍的獎金，那豈不是四五百了。

而且，當經理呢，每天

光鮮靚麗的。

她來成都兩個月，如今也小有見識了。

程昕看她又精神了，笑著對程瀾道：「你別跟她說了，看回頭她午覺都睡不著了。楚錦程，讓瀾瀾帶著你進去逛吧。晚上上我那裡吃晚飯，給你接風！」

楚錦程笑道：「不用這麼客氣的。」

「好歹是一起共過患難的人。」

黑市幾年一起打遊擊，楚錦程也力所能及幫過她。而且遊街示眾，兩人也經常掛個小黑板一道。

「那行。」

程昕讓女兒上了三輪車的車廂，自己也騎上去，「瀾瀾，你一會兒叫聲舒姐來吃飯。」

「好！」

程瀾帶著楚錦程進去，楚錦程左看右著。

「怪不得你一到成都就看準了這個生意。這確實是一座寶山啊！」

只要能想得到的商品，基本都能找到。

這會兒物質可是極大貧乏啊！這運回去了，不好賣才怪。

楚錦程覺得程瀾真挺精的，又善於抓住機會。

到如今他撇開程瀾另外再做百貨生意，只要程楚小賣部還在，程瀾也管不著他。

但她又搞出了一隻運輸車隊。如今開東風大卡的司機多俏啊。

他接觸過兩個司機，昨天還直接去他們的大本營了。那群退伍兵話裡話外都說了，人家就認程瀾。

他如果要另起爐灶，還得能找到給他運貨的人才行。

而且，不是光有車、有司機就行的。

如今路上還有車匪、路霸啊！

但這部隊淘汰的軍卡，上頭坐的還是倆退伍兵。安全係數一下子就上去了。

誰都知道這樣的車隊肯定是一夥人，背後還有軍區。

等閑誰敢搶啊？

而且，人少了也不一定弄得過的。

程瀾領著楚錦程去了舒姐那裡。

舒姐笑著迎出來，「瀾瀾，這是......」

她當初找程瀾當模特兒，確實是覺著她要去投奔的應該是部隊的中高級幹部。

一般人哪敢在自家兒孫成群的情況下，還收養別人家的孩子？養得起麽？

而且，她當時打聽了，他們是開著軍用吉普來的。

大院子弟一般不屑搭理她們這些攤主。所以她就瞄上了程瀾。

也不是想做什麼違反規定的事。

就萬一有誰違反規定欺到她頭上，她得有人幫她說說話啊。

而且，程瀾的個人條件真的太優越了。那就是披條麻袋都好看！

這兩個多月真給她帶來了不少生意。

她自然是按照之前的約定，把工資結算給程瀾，沒有一點拖延。

而且程瀾如果有事找她，力所能及的她也都會幫忙。

程瀾笑道：「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合夥人楚錦程，我錦程哥。」

舒姐笑道：「哎呦，久仰大名啊。聽瀾瀾提過你好多回了，快裡邊坐。地方有點小，將就坐。」

楚錦程笑道：「我也聽她在電話裡提過好多回舒姐啊。」

他之前問了問程瀾知不知道舒姐的收入。

程瀾說肯定上千，不過這裡頭的門面也不便宜。

所以，最厲害的還是夏老闆啊。也不知道他是交多少房租給軍區。

不過這個她不能去問大伯，違反規定了。

楚錦程是地主的兒子，舒姐是資本家的女兒，兩人還蠻有共同話題的。

舒姐家是祖傳的裁縫店，解放前成都的達官貴人都愛在她家做衣服的。

兩人聊著、聊著發現，原來民國三十六年楚錦程的父母還到舒記裁縫鋪做過衣服呢。

人生無處不相逢！

他們略坐了坐討了口水喝就告辭了，人舒姐還要做生意呢。

不過，舒姐其實挺歡迎程瀾來的。她往那兒一站、一坐，活生生的廣告啊！

程瀾臨走告訴她，晚上程昕請她吃晚飯。

舒姐知道是叫她當陪客，給楚錦程接風。笑吟吟的就答應了，「一定到的！」

兩人在批發市場足足轉了一個多小時。

有那麼多鋪子，都要看一看的話，真的要看那麼久。

而且，好多門店也是他們進貨的地方，攤主也會打個招呼、聊幾句。

反正這裡的標價都比自己運回去的進貨價貴，所以程瀾坦然得很。

不過，楚錦程也不是無聊的上來查她的價的。

他就是對成都的繁華很好奇。

別說村裡，縣城的發展都慢了好多年啊。

他再度萌生要到大城市發展的念頭。

祖上故土難離是因為他們家有地啊，成片成片的良田。

那當然樂得在家當地主啊，翹著腳收租。

但他還有什麼不能離的？

程瀾在賣鐘錶的地方看了看時間，領著他出去。

聽他說想遷居大城市便道：「別處我不知道，但成都真的沒有對外賣的房子。就是公房對外賣，也基本沒有單獨的房產證辦不了過戶。我也想買房子！」

老家的宅子放在那裡，但大城市如果有房子賣也是想買來紮根的。

不過如今，她還是連手錶都不太捨得呢。

等六月的模特兒工資結算之後吧。

她這會兒手頭就一百多，上海表最便宜的都要80。至於進口貨，那就更是買不起了。

楚錦程道：「沒準以後能賣呢，反正現在掙了錢的人有這個需求。」

程瀾點頭，說不準呢。前些年哪敢想不要票買東西啊？

兩人在旁邊工地等了會兒，等車隊的車到了去拿上楚錦程的行李。

程瀾領著楚錦程進了軍區，到招待所去。她給他開了個三人間，請大伯幫的忙。

林景東和管招待所的人說了，這是程瀾老家來的人。

省得下頭的人還臆測一下這是程瀾的什麼人。

嗯，三人間性價比最高，而且如果另外兩張床沒有安排人，那和一人間也沒太大區別。

這會兒就沒人。

楚錦程把行李放下，裡外看了看，條件不錯。

程瀾付的房費，他也沒多客氣。

程瀾道：「錦程哥，我想考到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讀大學。四年後這個生意怎麼樣，我們到時候再商量？」

她手頭有40%的股份。如果不幹活了，還坐著分紅不太妥。

畢竟看楚錦程這個架勢，他要大肆發展程楚小百貨了。

她也不想再繼續用心機，就先說好吧。

到時候是她把股份轉賣給楚錦程還是怎麼樣，大家坐下來商量就是了。

楚錦程點頭，「好！」

五月帳上賺了1500，那四五天大雨生意受了影響。

六月經銷商增加了。門店也多了縣城的一家，這個數肯定要漲的。

另外，手錶生意現在歸公了，一個月總有個十來單。

有些是他去拉來的生意，有些是慕名而來。

傢具生意前後做了兩回。五月一單，六月一單。不過六月還有小20天呢。

這倆月全部算下來利潤可能去到將近四千。

一年成萬元戶，四年的分紅很可觀啊！

程瀾笑，「也別想得那麼好。也許以後路好了也安全了、運輸車隊也多了，很多人會上來進貨的。反正現在還能賺錢，咱們就先賺吧。」

正說著，有人叩響了房門。

程瀾想了下揚聲問道：「是林墨嗎？」

「是啊，是我。」

林墨進來，「我們去批發市場說看下你們逛好沒有。舒姐說晚上程昕姐請吃飯，我就來找你們了。」

程瀾看看寫字檯上鍾，「那差不多該過去了，過去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