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包萬人迷在修羅場翻車了》第75章 第 75 章
應琛的這個提議十分合沐言的心意,像是擔心應琛後悔一般,沐言趕緊召來了傅辰;讓應琛和傅辰傳遞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傅辰聽完依舊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惡的臉轉嚮應琛,兩人對視了一眼。
沐言沒能看出來傅辰是個什麼心態,但見到主角攻受站在一起,心中厭惡值半點沒能增長的鬱悶好像散了點;
厭惡值不漲,能漲情感進度也是好的。
「若這次你能和應琛找到仙人蹤跡,將他帶來見朕,以功抵過,這兩年你還有影衛軍的失職,朕就既往不究了。」
應琛既然提起傅辰的失職,沐言自然也得表一下態;
「好好協助應琛,若這次扔空手而歸……」
他悄悄瞥了一眼應琛,見他正看著自己,連忙正過腦袋,眉眼泠泠道;
「你知道,朕身邊從不留無用之人。」
傅辰立即跪下接旨。
如同看夠戲的觀客,應琛施施然拱手;
「傅統領尋訪仙蹤頗有心得,往後還望傅統領多加指點。」
應琛得了多道聖旨,還要安排後續的事宜,並未多逗留,隨即告辭。
沐言看著應琛的背影,提著的心緩落了許多,又因為主角攻受的情感進度有些苗頭,白雪的臉上眉眼彎彎如月,似是心情很好。
但他才一回頭,就對上了傅辰那雙黢黑的眼瞳;
似乎看了自己很久。
被人這樣盯著的感覺十分怪異,沐言臉上的盈盈笑容瞬間消失,雋秀的眉毛微微皺起;
「放肆!」
傅辰應聲垂頭;
「微臣一時失神,陛下恕罪。」
沐言軟軟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算了,心情好,不和傅辰計較,免得又要讓自己責罰他。
傅辰腦海裡卻一直在迴旋著方才的場景——
陛下在看嚮應琛的時候,似乎心情很好,而在看向自己的時候,從未那樣笑過。
可應琛對陛下也如此麽?
沐言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傅辰告退,他都有點消極怠工了;
走到軟塌上沒骨頭似的坐下,小腦袋蹭了蹭軟枕,露出小貓咪睏倦的小表情。
眨巴了兩下眼睫,瞥見傅辰還低著頭站在原地,沐言有些奇怪;
「你有什麼事要和朕說?」
傅辰默了一下;
聽到沐言的問話,提步近前,到了軟塌不遠處跪下。
「微臣確有事要稟告陛下。」
傅辰想起第一次奉命去帶應琛時,他說的話。
還未開口,心已經沉了下來;
應琛敢如此公然抗旨不遵,定是胸有成竹。
那陛下呢?
「說吧。」
沐言重新軟軟地靠了回去,紅唇微動,迷糊地打了個哈欠,明亮的眼眸瞬間霧津津的;
許是因為視線模糊了些,沐言視線就格外認真,卻也隻勾勒出一個模糊的、黑乎乎的輪廓。
「陛下,應大人與……」
明黃的身影在余光中微動,傅辰抬頭,正好瞧見小皇帝伸手去扯軟塌上的絨毯,扭身的瞬間,耳後如桃瓣的痕跡驟然映入眼簾;
傅辰驟然失語。
他瞬間想起進門時,見到應琛望向陛下耳畔的那一眼。
「應琛怎麼了?」
沐言又嬌氣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潤出一點濕意;
傅辰垂下頭,在沐言幾乎要不耐煩地問出聲時,才重新開口。
沐言聽到一半,就沒忍住從軟塌上坐了起來;
才披上的絨毯從身上滑
下,紅潤豐飽的唇肉微微抿起,仔細看,還能看出神色中的一點緊張和迷惑。
傅辰這是……在向自己,打應琛的小報告?
應琛和兵部甚至禁軍的關聯,沐言作為任務者,肯定是再不清楚不過;
只是傅辰為什麼對自己說這些?
他對應琛一點好感都沒有嗎?
那他和應琛的感情進度……
沐言才有的好心情頓時消弭無蹤,穠艷的眉眼也耷拉下來;
「應琛的權利是朕給的,你是想說朕識人不清?」
傅辰嘴笨,只能連道『絕無此意。』
沐言木著白兮兮的小臉,似乎有些不開心地看了傅辰一眼;
沒想到傅辰對應琛的印象如此不好,可他也不能直接讓他們多相處或是說應琛的好話;
沐言又擔心自己給應琛招了黑,反而影響後續兩人可能的發展,糾結許久,鮮紅的唇肉因為緊張被舔舐得濕濕潤潤,聲音也小小悶悶的;
「記住,朕以後不想再聽到這些話。」
傅辰沉默半晌,沉寂的嗓音回了一個字;
「是。」
————
寧毅駐軍的地方離京城少說也有半個月的路程,但聖旨頒下,不過三日,就傳來寧毅即將抵京的消息。
哪怕一路不吃不喝不睡直跑,也不可能三天就到京城;
即便是小皇帝,也一眼看出了問題,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把皇位前的摺子砸了一地。
文武百官一驚,瞬間跪到一片,俯首大喊;
「陛下息怒!」
小皇帝如何能息怒?
這次寧毅應該是早就等在京城外,就等應琛拿到聖旨進京,甚至拿到了聖旨後,連面子也不想裝,直接撥營回京。
沒有旨意擅自離開戍邊回京,乃是抗旨的死罪。
沐言自己對這個寧毅的印象也並不好。
雖然寧毅身為大將軍,殺敵立功無數,但自小皇帝登基以來,他就看不起弱雞似的小皇帝;
甚至在小皇帝的記憶裡,在還未登基的時候,這個寧毅就想殺了小皇帝。
到了後續的劇情,寧毅也不像是蘇和玉和傅辰經歷那麼多掙扎,幾乎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就投奔了應琛。
就連應琛坐上皇位之後,他還勸諫應琛不要留小皇帝的性命;
簡直殺人成性。
早朝時總是懶洋洋靠著軟枕上打哈欠的小皇帝此刻氣得站了起來,嫣紅的唇肉抿得緊緊的,眼睛微圓,透白的小臉都被氣辰了緋紅色;
不僅寧毅沒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恐怕面前的應琛也是;
寧毅那個混帳攀上了應琛這座靠山,也或許是應琛給了寧毅什麼承諾,讓他敢明目張膽地這樣做,半點不將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沐言頭一回替小皇帝感到了憋屈。
「誰給他的膽子!竟然敢擅自回京!」
「朕看他就是想造反!」
他在皇位前踱了兩步,步子踏出響聲在大殿內靜謐的大殿內十分清晰;
「這個寧毅,這次,朕定要殺了他不可!」
這罪名太過沉重,百官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出,誰也不敢在這個關頭替寧毅說話;
就怕小皇帝一個生氣,把自己也給處理了。
沒人出頭,代表著小皇帝沒有可以撒氣的人;
沐言被這過於安靜的氣場哽了一下,揚著被氣得泛紅的眼尾,霧蒙蒙地瞪嚮應琛。
這個始作俑者到這個關頭,還神在在地坐在這裡看戲,按照劇情,不應該站出來維護他今後的左臂右膀嗎?
應琛收到消息的時間,比小皇帝早不了多少;
他也對寧毅此舉十分不滿,畢竟他和寧毅的合作裡,並沒有提到這一點,寧毅也是答應了自己的條件,自己才會助他回京。
他不是不能替寧毅說話,也不是沒把握,但寧毅的行為,也確實觸到了他的逆鱗;
從蘇和玉身上他已經學到了一課;
不能聽話的人,賞識不一定有用,反而會給自己樹立新的麻煩。
而麻煩,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扼殺在萌芽階段。
應琛看著小皇帝泛粉的臉,略一思索,便下了決心,沉聲道;
「寧將軍擅自回京,確是抗旨的死罪。」
沐言:?!
沐言準備的滿肚子抨擊寧毅的話還沒能出來,又沉甸甸地落回了肚子裡,眼眸中的怒意戛然而止,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
應琛這是什麼意思?
寧毅回京的旨意不是他自己求的嗎?
沐言的這一停頓,被應琛迅速捕捉到,暗沉的瞳仁閃過思慮。
他一直以為,小皇帝是厭惡寧毅,甚至想要置寧毅於死地的,只不過是因為百姓和官員的眾口而遲遲沒有實施;
但如今看,似乎並不是這樣。
應琛略一沉吟,繼續道;
「只是寧將軍為國征戰多年,立功無數,深受百姓愛戴,又幾年未能回京,陛下若因此處死寧將軍,恐怕會引起民憤。」
沐言被應琛這大喘氣的說話的方式嚇得不輕;
他差點以為應琛要大義滅親,真的殺了助自己奪得皇位的寧毅。
等應琛後面這句話說完,沐言翹得有些僵硬的眼睫才鬆快下來,崩得緊緊的小臉也逐漸軟和,鼻尖輕動,嫣紅的唇肉鼓起,小口小口地呼吸;
他甚至還抽空不滿地瞪了應琛一小眼。
突然的插曲讓他連之前的氣憤都忘光了
這會兒他也不敢再提要處死寧毅的話了,生怕應琛再抽個瘋,自己就真得將這個重要的配角給斬了;
便繼續佯裝氣憤;
「那你說,寧毅如此藐視朕,該如何處理?!」
「陛下,寧將軍抗旨確是死罪;」
應琛又停頓了一會,果不其然地瞥見小皇帝緊張得蜷起手指、緊咬唇肉的小動作。
「但寧將軍身懷功勞也是事實,依臣看,不若褫奪寧將軍的封賞,罰俸半年,以示天威。」
小皇帝巴掌大的小臉上暈紅還未消散,不過這次,全是因為應琛話總是把話說到一半停頓而緊張的;
沐言像是有些氣憤,悶悶地坐回了皇位,一副想要處死寧毅又無法如願的模樣,心裡卻是鬆了口氣;
「就依攝政王說的辦。」
雖然有些坎坷,但寧毅回京的這個劇情,總算是完成了。
應琛對寧毅的想法突然轉圜,並非是改變了主意,而是他發現,小皇帝本意也沒想真的殺死寧毅;
這樣一想,也確實能夠說通;
小皇帝若真想要寧毅的命,以他的性子,何須等到現在。
而應琛,雖在朝堂上說得只是褫奪封賞和罰俸,但實際擬旨時,又給寧將軍添補了不少。
寧毅既然不死,對應琛來說,自然還是有用的;
但不知為何,應琛對拉攏寧毅,全然沒有以前的看重。
若是以前,應琛遇到這樣厭惡小皇帝又同樣位高權重的大臣,說不定會產生惺惺相惜之感;
可如今,寧毅對小皇帝的藐視,卻讓應琛比自己受輕視還要叫他生怒。
————
寧毅的護國將軍封號不過三天就被小皇帝奪了回去,但這並不妨礙寧毅依舊是百姓心中威風凜凜的戰神形象;
一眾人還未進得城門,就有
引路的士兵回來稟報——
城中數以千計的百姓夾道歡迎,上至九旬老人,下至無知幼童,悉來瞻仰寧將軍的英姿!
寧毅胸中的鬱結頓時散了一些。
沒有封賞又如何?
小皇帝目不識珠,但自己依舊是百姓心中的護國大將軍!
隨行的副將們聽聞,也十分興奮,兒郎們上陣殺敵以命相搏,無非是為了建功立業榮歸故裡;
如今這一天到來,大家都喜不自已。
副將們各自引馬上前拱手,個個臉上洋溢著笑臉;
「恭喜咱們的護國大將軍回京!」
「寧將軍,小皇帝心胸狹隘,但咱們是為沐國而戰,對得起百姓,對得起先祖!」
「說得對!寧將軍不必介懷,時隔多年回家,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走,咱們也享受一回百姓夾道歡呼的盛景!咱們這一回,得計入史書了吧!」
……
將士們七嘴八舌將寧毅心中的陰霾徹底驅散,凌然氣勢驟然勃發;
一揚馬鞭,戰場上主掌生死、傲然睥睨的戰神姿態又重新歸來,渾厚又堅定的嗓音振聾發聵;
「將士們!本將帶你們回家!」
然而才進城,寧毅就再次遇到了阻礙。
聖旨有令,寧將軍身為主將,卻帶頭藐視皇恩擅自回京,進城後,不得乘車縱馬,需步行進城;
一眾將士都臉色大變。
聖旨不能不遵,寧毅忍氣下馬。
此刻,寧毅還不知道這道聖旨意欲為何。
直到道邊的百姓都將跟在他身後,騎著高頭大馬的副將認成了他,歡呼示意;
而這一路走來,竟無一人認出,自己這個在馬下前行的,才是那個他們心中的護國大將軍。
寧毅憋屈了不過兩裡路,就想悶頭直接回府,但走路不比騎馬,不僅快不上多少,在這大街中奔跑,還更顯失態;
坐在馬上的其他將士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想下馬隨行,又被告知,陛下罰的只有寧將軍,其他人不得下馬。
近乎十裡的路,原本是寧將軍一生的榮光,卻走得他一臉鐵青,如同受了奇恥大辱。
寧毅雖然封為將軍,但他從未回京,將軍府自建就無人居住,自然是回到寧侯府中去;
可到了寧侯府,也不見同僚賀喜,隻餘下門庭冷落,老弱婦孺攙扶著出門相見。
寧毅緊步近前攙住昔日的定國將軍,如今的寧侯爺,憤懣和怨恨幾乎寫在了臉上;
「我這幾年建功無數,侯府怎會如此冷清!」
何止是冷清,如今的寧侯府,已是徒有侯府之名。
小皇帝不喜寧將軍百官人盡皆知,若無必要,鮮少有人與寧侯府走動;
而小皇帝對寧將軍的賞賜也多有剋扣,如今的侯府,與寧毅自小感受到的定國將軍府往日榮光,已相去甚遠。
寧侯爺嘆了口氣,不願再說,拉著寧毅進了門;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將士回朝,第一件事,當是等待皇帝召見,領賞謝恩。
而寧毅等了三天,也未得到皇帝傳召的消息,反倒是他那些將士們,都已面聖賜府,偶然瞥見,皆是滿面紅光。
將士們也知曉寧將軍心情不快,初去見了一兩面,未得什麼好臉色,便都安慰兩句起身告辭,不作打擾。
諾大的寧侯府,百姓心中的護國大將軍,此刻上交了兵符,無人來賀,連親戚朋友都不敢走動;
盼望六年的建功立業,榮歸故裡,當是他一生最耀眼的風景;
可此刻,他卻像是一隻灰溜溜躲在家裡的老鼠,無人得知,無人想見,甚至不如在邊關受人尊
敬和威風。
可是憑什麼?!
他明明打了那麼多勝仗,為百姓、為那個在龜縮在朝堂上的無能皇帝消除了多少煩憂!
他又是出入了多少的次的生死,才得來如今的百姓的安居樂業,朝堂的穩固和平!
但京城是皇帝的京城,寧毅在邊關再威風,也無法在京城放肆,更何況,寧侯府還有自己在意的親人。
寧毅左思右想,終於坐不住,託人走動關係,詢問陛下何時召見自己;
可得到的結果也不盡如意;
說是陛下許是朝中接近年關事務繁忙遺漏,不如等到百官家宴。
寧毅自是不信皇帝是事務繁忙遺漏,但百官家宴,自己身為一品將軍,自然也是要前去赴宴的。
百官家宴雖是所有官員都會攜其家屬進宮赴的宴會,雖不比單獨召見正式,但也比看不見希望的好。
寧毅隻得一再按捺。
然而臨到百官家宴,寧毅一身裝扮妥帖,到了上馬車之時,才被寧侯爺一臉難色地拉下來;
「陛下並未發你的宴帖,這次……你不能入宮。」
寧侯爺也怕寧毅年輕氣盛對皇帝心生怨恨,勉力安慰了許久,又囑託許多,直到快耽誤時辰,才匆忙啟程。
而寧毅,耳畔冷風呼嘯,一個字都未聽進去。
獨自在凜冬的院子裡悶灌了幾壇珍藏多年、此刻卻喝不出半點味道的好酒,寧毅倏地起身;
呼吸聲如同燒紅的鐵,呼啦呼啦地響,屈辱的眼瞳如同染著血。
他回屋取了長劍,又取了寧侯爺的出入宮的令牌,不顧家奴勸阻,縱馬衝出了侯府。
————
百官家宴對於沐言來說,是比上朝還要繁瑣許多倍的事情,好在昏庸無道的皇帝怎麼做都不會讓人驚奇,倒省去了他許多麻煩。
強睜著眼睛坐到了夜深,沐言才發現有一絲不對勁——
怎麼沒有蘇和玉?
剛想招來宮人詢問,就看到應琛臉帶笑意,在座下不遠的位置看著自己,沐言立即打消了心思;
萬一驚動了應琛,說不定應琛又要和蘇和玉纏上,這傅辰和應琛的八字還看不到影呢,自然不能讓蘇和玉再進來攪和。
沐言不會喝酒,但有百官敬酒的流程在,免不了也喝了幾杯,沒等到他的視線搜尋到蘇和玉,眼眸便已水霧瀰漫,看人都有重影了,只能眨巴了有些酸澀的眼眸,暫且作罷;
餘光掃到一側的應琛起身,似乎要朝自己這邊走來,沐言心遽然一提;
他實在懶得和應琛周旋,立即撐著桌子迷迷蹬蹬地站起來;
「朕醉了,快扶朕回宮休息。」
末了,還加了一句;
「家宴之事,就有勞攝政王了。」
最近的應琛很不正常,明明最開始對自己都是避之不及,如今卻時不時往沐言身邊湊,讓沐言十分緊張。
拋下了應琛,坐上鸞架的沐言鬆快許多,酒意卻瞬間湧得更加厲害;
他連坐都坐不住了,只能軟綿綿地攤靠著鸞架上的椅子上,卷翹的眼睫乖順地合起。
酒意混著睡意正盛之時,沐言仿若被什麼突然拋出去,意識雖然驚醒了一剎,手腳卻軟的使不上力,小腦袋磕出一聲悶響,差點從鸞架上滾下去。
「護駕!護駕!」
小太監尖利的嗓音彷彿直直割斷了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寧毅的酒意也瞬間清醒了大半,站在原地。
然後,他聽到鸞架裡傳來一聲軟綿綿的、小貓一般的聲音;
「疼……」
「傅辰……」
這一聲依舊軟膩的可憐,甚至帶上了一點哭腔,像是被嚇得不
輕,著急要尋找依靠和安慰。
這聲呼喊,讓寧毅確定了鸞架上的人就是皇帝沒錯;
影衛軍的統領,只有小皇帝能直呼其名。
傅辰才拔出劍,銳利的眼眸看向寧毅,還未動手,就被那一聲嬌喊去到了鸞架邊。
寧毅繃緊的身軀略松一瞬,就看到一隻白玉般的小手從鸞架裡伸了出來,細軟地手指在空中慌亂地舞了一下,隨即無力地墜落下去;
才鬆懈的神經又瞬間緊繃,寧毅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要衝過去接住那隻手;
而在他動作之前,那隻手被傅辰輕輕接住;
緊接著,身裹著軟綢的小皇帝幾乎是被傅辰從鸞架上小心地抱了出來。
清琅的月光下,軟綢的衣衫折射出淺淡的月華,花紋繁複精緻,矜貴中又帶著一絲雅麗;
而那側著的小臉,滑嫩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透著薄紅,眉眼比寧毅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琉璃一樣的眸子像含著水一般;
那人甚至沒有看自己一眼,細軟的手指茫然地搭了搭傅辰的衣襟;
極其可憐地、如同嗚咽一般的聲音,又低低地喊了一聲;
「疼……」
那點聲音仿似帶著電流一般,讓寧毅半邊身子都泛麻,差點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寧毅循著那聲疼定睛去細看,將露出膚肉的手和臉都巡梭了個遍,才看到那清雪般的額頭上,映出了一點紅印,像是開得正灼艷的花瓣;
似乎是方才在鸞架上碰上的。
這點痕跡對於寧毅這種常年在戰場出生入死的人來說,根本算不上傷;
若是他平日見人如因為這點傷喊疼,哪怕是女人,寧毅都要不屑地嗤笑一聲;
若是男人,那更好辦,直接將人從軍中轟出去。
這麼嬌氣,還能指望上陣殺敵?
但面前的人,從頭到腳,全須全尾,連髮絲都透著精細兩個字,妍麗好看得像是個瓷娃娃;
此時那道紅痕,在那白雪般的膚肉上十分明顯,如同精貴的瓷娃娃上有了致命的裂痕。
而這裂痕,還是自己碰出來的。
頭一次,在戰場上殺伐果斷,舉劍砍人眼都不眨的寧毅,心底浮上了無措又懊惱的情緒,持劍的手心都沁出了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