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周書記和周婉言，陳松回到了醫院，大牛父親的病房。

路過護士的值班台時候，幾個小護士還低著頭對她指指點點，調侃著最中間那個年輕小護士，那個小護士臉色羞紅，偷偷看著陳松，陳松一看，那小護士正是之前想要約自己吃飯的那個。

之前還沒仔細看，現在看中間的這個小護士，才發現長得似乎還挺漂亮。精緻的雙眸如水一樣純凈，鼻子十分標緻，櫻桃小巧的嘴，長發盤起藏在護士帽下，偶爾散落出的幾根劉海平添幾分可愛。

這樣一個好看的妹子，之前竟然還約陳松吃飯，更可怕的是，竟然還被他拒絕了。

沒理會護士台幾個護士們的指指點點，陳松裝模作樣的和她們招了招手，惹的她們笑的前俯後仰，就走進了病房裏。

「大牛，怎麼樣？」

一進病房，陳松就看到大牛正在給他父親削蘋果，桌上還放著其他的水果，看來是有人來看望過大牛父親了。

「阿松，沒什麼問題，下午醫生來看過了，不過具體還要看接下來兩天的恢復狀況。」大牛站了起來，把手上的削好的蘋果遞給他父親。

「松娃子，不用擔心我，癱了十年，我現在從來沒有感覺像現在這樣好，我能感知到一點腿的存在了。」

大牛父親撐著雙手坐了起來，接過大牛手上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口，似乎是在發泄十年來的低沉。

「恭喜叔了，這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下地了。」

陳松笑著恭喜了一番，和大牛父親寒暄了幾句。

「叔，我和大牛有些話要說，您先吃點水果打發下時間，我們待會就回來。」

「去吧去吧，這裏是醫院，我能有啥事，而且這不是有護士看著嗎？我看那個小護士對你很傷心，連帶著我也被重點關心了哈哈哈。」大牛父親調侃了陳松幾句，讓他們自己活動不用管自己。

陳松和大牛看了一眼，走出了病房，下了住院樓，走在醫院裏的小操場上。

「叫我出來什麼事啊，是不是接下裡的計劃有進展了？」大牛看著陳松，想要從他臉上發現點什麼。

「你猜的沒錯。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比較超前，事情很多也很雜，最重要的是還沒人做過。」陳松有些憂慮，他把大牛叫出來，就是想要聽聽他的意見。

雖說一股腦的想到了自選零售超市這個概念，但在這個時代，還是比較劃時代的想法，哪怕他覺得市場前景寬廣，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利益雖大，風險也不小，要考慮的東西方方面面，他一個人永遠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想全了。

「沒人做過，我們做豈不是風險很大，咱們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大牛皺著眉頭，擔憂著問道，目光雖然信任陳松，但眉宇間的憂慮沒有減輕幾分。

接下來，陳松就把自己的計劃和大牛詳細複述了一遍，包括自選超市的理念和做法，還有接下來的各種準備。

大牛認真的聽著，遇到聽不懂的就直接詢問陳松什麼意思，陳松也儘可能用這個時代能夠理解的詞語來講述這個計劃。

「聽了你的計劃，我覺得很有搞頭啊，讓大家自己選東西，到最後一起結帳，和百貨商場有點像，但比百貨商場的方式還要簡單有效，再加上商品比市場上還要便宜一點，絕對能大賺一筆。」大牛很快就抓住了自選零售超市的優點。

「你也這麼覺得？」陳松有後世的經驗，當然知道超市這條路能走的通，沒想到看起來憨憨的大牛，竟然也瞬間就看到了商機。

陳松覺得自己對大牛的認知，有了極大的改變，以前也許是時代和眼界限制住了大牛，現在他帶著大牛高出一片新天地，也讓大牛的思維有了超前的改變，開始接受新鮮事物和嘗試新的方法。

「不過，這裏有個問題。」大牛蹙著眉：「咱們這個超市，有對應的經營許可嗎？這種大型商場，需要的經營許可和其他證件可不少，我們私人搞這個，也不知道能不能辦下來。」

大牛的話讓陳松微微一愣，他之前一直想的是哪個方向可以做，需要怎麼做？但是卻沒想過現在上面能不能讓你做，哪怕現在春風政策深入民心，但各地大部分領導人還是比較保守的，對於一些新鮮事物，是盡量不做第一個出頭之人。

可以保守一點，但是盡量不激進犯錯。

大家還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因此哪怕春風政策已經有幾年了，但是除了南方那個地方，大部分地區還是沒有多大變化。

「這個，我得去工商處問問，我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待我明日去諮詢下。」陳松認真的點點頭。沒想到大牛一下子就點出了重點，讓陳松頗為驚訝，對大牛刮目相看：「可以啊大牛，沒想到這你都想到了。」

「哪有哪有，嘿嘿……」

大牛又恢復了憨厚的模樣，撓著後腦杓笑著，一點也沒看出剛才的精明模樣。

兩人聊了一會，最後商定陳松再省城先把許多證件辦下來，若是不行，再考慮其他辦法，回鄉後在和王瑤一起，三人開個小會。

說道王瑤，陳鬆開始想念她了，也開始想念那個惹人可愛的小姑娘，不知道她們母女現在正在幹什麼？

聊了幾句，兩人回到病房裏，照顧大牛父親。

……

次日。

陳松和大牛說了一聲，就離開醫院，來到省城的工商處。

我國的工商局1953年就建立了，管理中央外資企業和中央私營企業兩大事務，後來在那動蕩的十年裏併入了商業部，直到前幾年，也就是1978年，才重新恢復，雖然改了名，但性質沒變。

這時候的工商處其實業務並不多，如果哪怕是春風吹動，下海的人那麼多，但是開公司的還是少部分的，哪有後世那麼瘋狂，一塊錢也能開個公司，更有甚者名下直接掛著十幾家，幾十家的公司法人。

工商處現在還是在市委大院，市委大院現在和省委是合在一起的，沒有分開辦公。陳松剛走進省委大院，仔細詢問了門口保安，這才找到工商處的位置。

工商處的窗口只有一個，而且不比其他窗口，這裏沒什麼人，窗口內的公務員似乎正在對著報紙發獃，沒注意到陳松的走近。

陳松敲了敲窗口玻璃，咚咚的聲音把裏面的公務員喚回了神。

窗口裏是個大概三十左右的少婦，裏面穿著小洋裙，外面套著一件灰色的外套，有些不倫不類，少婦放下手中的報紙，看了一眼陳松的穿著和模樣，隨手指著外面說了一句：「農業窗口在那邊倒數第二個窗口。」

說完，少婦也不再看陳松，拉上了玻璃窗口門，然後再次舉起手中的報紙，似乎是在專心看報，其實是繼續發獃。

「我不是……」陳松還沒說完，就發現裏面的少婦，直接把窗口的玻璃門關上了。

陳松心裏一陣不爽，強忍著怒氣，這服務態度，一星差評都不想給。

不過沒辦法，陳松是在求人辦事，所以他沒辦法發作，隻好再次敲了敲玻璃門。

那少婦被陳松打擾，明顯有些不開心，斜眼看了他一眼，要不是陳松模樣比較俊俏，少婦早就發火了。

她打開玻璃門，有些不耐煩：「都說了，我這不是農業處。」

「你好，我是找工商處，不是找農業處。」

陳松壓下自己的不爽，盡量心平氣和的說話。

「不是找農業處的？」那少婦疑惑的看了一眼陳松，將信將疑。

「不是，我是來註冊公司的。」陳松點點頭。

「註冊公司，就你？」少婦詫異的看了一眼陳松，冷笑了幾聲，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