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

兩個個男人一坐一立，坐在椅子上的月城校長看起來不急不忙，乾脆無視了A班班主任真嶋老師的憤怒。

月城甚至還能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有什麼事嗎？真嶋老師？」

「在三年級，以及剛剛畢業的74屆學生中，特別考試的基準都是依照往年的情況下，我們二年級已經達到，甚至超出每年的平均值。而且班級投票，這場考試非常具有退學的風險吧。」真嶋努力斟酌著自己的用詞，盡量讓自己顯得情緒穩定，然而雙方都知道，這只不過是表面話術罷了。

看了看月城一成不變的臉，真嶋繼續：「我知道這麼說很失禮。但您才剛就任，雖然感覺您是看過前後的信息才作此判斷的，但我們一年級時無一人退學，這足以證明每一個人的才能與優秀。但就因如此，就做出強製性的退學者投票，我認為這樣很有問題。」

「那麼以前經歷過的考試，同學們就沒有退學的風險了嗎？這在截至目前的考試不都一樣嘛。這間學校的規則是只要有一次考試不合格就會被退學，這可是霧切校長定下來的規則，無論是預備學科還是S班，同樣有效的規則，我不過是沿用而已。」

「恕我很難贊同，無法取得成績的同學理所應當會被退學，往年出現許多退學的學生甚至S班都有，這也是事實。在我們弄清這一屆與往屆的實力差別前，不應該做如此草率的為了退學而退學的考試，這明顯跟目前為止的方針都不同。」

「眼前的記錄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下一屆新生的招生政策也改變了，所以我們也應該換一種方式去對待問題，不是嗎？」

雙人都佔理，然而在月城面前，真嶋有一個最大的劣勢：他是老師，而對方是校長。儘管真嶋不斷地從正面進攻，但是想要改變板上釘釘的班級投票考試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我是校長，不過目前只是代理而已，具體的方針立場都是處在理事會的位置，您明白了嗎？換句話說，我也不過是被人雇傭而已，至於更改之事，我應該是不得不對您說聲遺憾了。」

月城推開椅子站起來做出送客的架勢：「已經中午了，沒有時間了，就先到這裏吧。噢，對了，我正在探索這所學校的一些考試與活動，我想之後還回來請教各位老師的意見，屆時還請多多指教。」

月城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不過真嶋也知道對方死不悔改的特性，一上午的爭論下來自己一肚子火氣，隨意地鞠了一躬，也不用月城相送，匆匆離開了這個不想再來的地方。

真嶋前腳剛剛離開不久，校長室的門就再一次被打開，伴隨著『篤篤篤』有節奏地敲擊聲，一個小巧可愛的少女走了進來。

「你來了。」

「嗯，午安，校長大人。」

「這次的目標是綾小路，你應該已經收到通知了吧？至於如何去做，我想，從小便被世人稱作天才的你應該比我更有發言權吧。後續我還會讓其他S班成員去幫……」

「不必。」阪柳的打斷並沒有使月城發怒，雙方的身份地位彷彿調換了一樣，她強大智慧背後所支撐的壓迫感，就連月城這個傀儡校長都無法直面。

「我親自下場，去會會他。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插手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我會摧毀你的，綾小路。你要知道白屋裏面研究的，才是殘次品，而真正的天才，是不需要進去的。而你，不過是白色房間裡，最特殊的一個罷了。不過，那又如何呢？]

「不要感情用事，你父親阪柳醫生的研究還在理事會手中掌控，綾哲已經回國了，現在正面對上理事會的話，你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紅白臉全齊，威逼利誘，還有阪柳的興趣，看樣子這一次的碰撞已經無可避免了。

「安啦安啦，反正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對嗎？讓我這個S級的同齡人，先測試一下神座出流的才能吧。至於剩下的。。。關我什麼事呢？時間還早，慢慢玩就好，下棋也是一樣，長時間的思考最終換來關鍵的那一步就夠了。我會佈置好的，放心。」阪柳自顧自地結束了對話，完全沒把月城放在眼裏，優雅地走出了西校區的校長室。

————

「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綾小路同學才是呢，要是身份貿然被泄露出來的話，該傷腦筋的應該是你吧？」

「傷腦筋的話倒是不會，無論你做什麼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來此的本意是過一段普通的高中生活，但是對於你所說的情況下發生的一切，究竟屬不屬於普通的高中生活，我無法判斷。」

「啊啦啦啦，果然是如傳聞中那麼無情吶。長大了反而還不如小時候可愛，沒以前那樣會說話了，不是嗎？」

「我從未改變過。如果你指的是你我之間隔了一面牆而無法聽到我的言語的話，那我建議你根本就不必來找我，從根源上杜絕聽到我聲音的可能。還有，你把我約到這裏到底要說什麼？」

「你會猜不出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阪柳瞪大了雙眼，掩嘴輕笑。

「猜測終究只是猜測。」

「哦？你已經對自己的才能不自信到如此地步了嗎？真是稀奇，還是說，你根本不願向我透露任何信息？不要那麼絕情嘛！看在你我一同長大的份上。」只能說，撒嬌這種情緒和語氣確實不適合阪柳，不過好在周圍沒有任何人，儘管行動不便，但她還是沒有帶隨從過來的打算。

綾小路不為所動，阪柳顯得很無趣，但轉眼間她性質又高昂了起來：「不過這樣也更符合我對你的語氣嘛。我原本打算，下一次考試就要一決勝負了。總之，就是這一次班級投票。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這件事延緩到下次。這不是跟別的班的鬥爭，是夥伴間的篩選。我們只能給外界帶去讚美票，換句話說我也無法進攻。那麼比賽就留到下次。。。沒關係吧？」

「可以隨你的判斷。」

阪柳彷彿獲得了什麼美譽，驚喜萬分，拄著手杖行了個屈膝禮：「那就太感謝了！這樣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專註於A班內部的情況了。只不過，因為要停戰，所以為了讓你確實信任我，我先想你保證：我在這場考試中絕不會帶給你負面影響，換句話說，我絕不會因為我的原因而讓你得到批評票。」

阪柳斟酌了一下用詞：「萬一我在某些事情上干涉C班，對你的考試結果造成損害。。。到時候算我輸了也無所謂。下次的比賽，你拒絕也沒有關係。」

「要是我在這場考試中成功聚集了批評票，那也根本不會有什麼下次比賽。」

「確實如此，總之，請你放心。在這場考試的宣佈階段，我就已經決定好要讓誰退學了。你知道會是誰嗎？」

「不知道。」其實是知道的，不過綾小路的狀態也正如阪柳開玩笑調侃所猜測的那樣——他已經開始對自己的才能產生了質疑。

「是葛城康平同學呦。」

葛城是A班過去的領袖，作為不知情的情況下與S級對峙過的人，他的沉著冷靜，優秀程度甚至超越了A級。然而在S級面前，縱使有彌彥那樣一直敬仰他的死忠黨存在，也依舊是不夠看的。

「你把誰會成為目標告訴我，沒問題嗎？」

「我的朋友裡有不少人討厭他，他們應該都無法贊同保守的想法吧。既然這樣，請他退場才能提升士氣。而且，你大概也不會為了保護他，而在背地裏做什麼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