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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規則世界吃怪升級》第17章 第 17 章
「還好啦,要真說怨恨的話,我覺得還是一代人更有資格怨恨。」

男孩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口中說出的話卻讓季南意外:

「從小到大,我見過很多一代人看著天空流淚,還不太理解——表世界的天空就美成那個樣子,一不見就要死要活的。」

「後來我撿到一隻狗,養了沒幾天就死了,那時我才明白一點。」

他斟酌半天:「……得到後再失去要比一開始就沒有要更加痛苦。」

「他們都看過那麼美麗的天空,現在卻只能看見陰天了……倘若讓我現在變成色盲,那我肯定也不願意。」

白賀鳴半天沒聽到回話,一抬頭髮現季南正怔怔地看著他,幽暗漆黑的眼神半點笑意也無,看得白賀鳴心裏發毛。

看著他比這個世界要明媚的多的眼睛,季南心裏想的則是:這孩子,比她想像中要更討自己喜歡。

是的,她喜歡這樣的。

不過這個讓白賀鳴手腳不知道往哪放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季南又重新揚起嘴角,彷彿剛剛的幾秒只是一場從未發生過的幻覺:

「理解的很好,隻漏了一點點。」季南透過車窗看向天上的雲,「那些盯著天空流淚的人,思念的不僅僅是天空。」

男孩的眼神中透著懵懂,季南並不想深聊這個,於是轉移話題:「博學多識,心地善良,真是個好孩子。」

她說著摸了兩把白賀鳴的頭。

「學校的老師經常誇你吧。」

溫柔大姐姐的人設很好把握,季南披起馬甲來得心應手。

但白賀鳴眼中的神色卻黯淡了幾分。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半晌沒說出什麼,臉上寫著抗拒。

碰巧副駕駛的人又回頭看看他們,季南維持著溫柔善良的人設,看著他露出一個堪稱純良的微笑。

那人沒理她,將視線從季南身上移開,又看了白賀鳴好幾眼,才緩緩轉過頭去。

男孩低著頭不說話,沒人看見季南倏然冷下來的表情。

這孩子絕對有問題。

但他不願說,這可不行,季南心想。

遇到這種情況,一位合格的善良少女應該體諒他的難處,摸著他的頭細心安慰,於是季南也確實這麼做了。

來自同類的溫暖如同無孔不入的水,輕而易舉地滲透到土地深層中去。

尤其是在土質疏鬆的情況下。

沒過幾秒,他就坦白:「有誇過,次數不多,但是我寧願他們不誇。」

「我都能看出來的,他們的誇獎並不是因為我出色,而是一種安慰,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他們的眼神中都帶著,帶著悲憫。」

男孩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恐懼。」

「為什麼?」

上鈎了。

這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白賀鳴聽到這個問題後將笑容掩去幾分,隻留下隱隱勾住唇角的殘存。

他沉默了一會,季南以為他不想說,但他開口:

「因為我身上有病。」

「病?」這個回答又叫季南意外。

她實在看不出這孩子身上有什麼病。

「精神畸變症,每個得這個病的人都會產生不同的癥狀。」

男孩不自覺抓緊衣角,四處亂飄的眼神泄露出幾分不安。

「在我身上就是……」白賀鳴聲音越來越小,抬眼看了下季南,發現她神色無異,便繼續說,「自從我被發現,精神值就一直在降低,從未回升過,雖然進程很慢,但不知道會不會停下來,也不知道會低到什麼程度。」

「說不定會低到五十以下。」

為什麼別人看他的眼神中會帶有恐懼

,已經明了。

在別人的眼中,這個孩子與人類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他不再是生存群體的一員,而是『它』的容器。

但他們又忍不住對其中的可憐同類心生同情,於是又送出與他來說可有可無的憐憫。

季南迫切地想知道關於白賀鳴的事當然不是因為同情心泛濫——自己正與白賀鳴在同一輛車上被『押送』到研究所,換句話來說,在那些人眼裏,她與白賀鳴是同類型的存在。

白賀鳴因為精神畸變症被列為危險人物,那她是什麼?

更讓人困惑的是——讓這麼一個堪稱定時炸彈的人去學校上課,真的好嗎。

「我其實不太懂。」他看季南沒有那麼排斥,鼓起勇氣,問:「我是很可怕的存在嗎?因為這個病?」

季南頗有怪異,但沒機會再問,車輛緩緩停下,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二十多個穿著白色製服的工作人員將這輛車圍了個水泄不通,每個人都拿著槍,直到未收的那個人示意,駕駛位的兩個人才示意季南和白賀鳴下車,而他們卻一點下車的意思都沒有。

確認季南和白賀鳴兩人完全被白衣人接收,他們開著車揚長而去。

他們被白衣人裹挾著向前走,在群樓之間左拐右拐,最終進入一棟平平無奇的老舊居民樓。

白賀鳴因為每半個月都要去研究院做例行檢查,一路上狀態如常,還有拍著季南的手背安慰她的餘力,季南問他為什麼會響起安慰自己,白賀鳴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挺害怕的,季姐不也是第一次來嗎?」

季南抱著花盆面色不變,視線卻不自覺飄到旁邊。

她不害怕。

還有,直球打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打了。

居民樓的樓梯一節高一節低,全為水泥鋪成,做工粗糙,腳感奇差,牆皮開裂,露出灰黑的內側,無一不通露出歲月的斑駁來。

季南跟著白衣人向上走,腦中不合時宜地閃過一個念頭:裡世界真就窮到這種地步?連研究用的區域都這麼簡陋。

但季南的理智卻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

畢竟監察所都沒這麼寒磣。

果然,在打開最頂層的一個破鐵門後,一切豁然開朗。

所有住戶室都被打通,連成一整個大廳,燈光明亮,各種季南所不能理解的高科技設備排列成行,地板、牆壁……目所能及的地方潔白無瑕,彷彿與老舊樓道差了一個時代的距離。

季南佯裝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那所謂的破鐵門內裡比外層看起來要靠譜的多,若是從外面看,這門就像個破鐵片,隨便來個人就能錘出個窟窿,但它其實有三十厘米厚,機械全自動化,充滿科技感的設計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絲毫不見突兀。

偽裝?為什麼?

他們在防範什麼?

季南沒機會深思問題的答案,因為接下來,她和白賀鳴被單獨關在兩間相鄰的、類似於籠子的監控室。

四個監控器在房間的四個角落監視著季南的一舉一動,彷彿她是易燃易爆的危險品。

她應該做出什麼反應,受寵若驚嗎?

季南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百無聊賴地在心裏嘟囔。

或者為自己還有個椅子而慶幸?

季南沒什麼危機感,還是那句話。

既然她沒有被立即槍斃,就說明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

這個世界殘酷歸殘酷,但精神值五十以上的人還是有人權的,看白賀鳴就知道了。

她手中空空如也,花盆被白衣人沒收了。季南親眼看到那個可憐的小花盆被塞到標有『危險物品』字樣的保險箱裏。

忽然出現的綠色的激光將

季南從頭到腳掃了個遍。

「ID2457216,白賀鳴。」

機械廣播音響起。

「監測到身份不明個體。」

這個所謂的身份不明個指的是季南。

嗒嗒嗒。

高跟鞋與瓷磚碰撞的規律聲音由遠及近,季南抬頭向聲源方向看去,一位身著白大褂的黑長直女子正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這人的面容談不上精緻,平平無奇,沒有攻擊性,屬於放人堆裡不引人注目的類型,但如果有人看到她,就會下意識認為這是個學者。

總的來說,她長著一張斯文且睿智的臉。

只見這位『睿智』小姐走到籠子面前,抬手扶了下眼鏡,開口:

「這小丫頭片子就是異常個體?長得還挺嘚勁。」

濃到嗆的東北味糊了季南一臉。

看守也沒料到她這麼不做作,張大嘴巴呆了一下,直到『睿智』小姐不耐煩地又問一遍,才如夢初醒般地回答:

「沒錯,對。D區那邊送來的,這是檔案。」

她跟白賀鳴寒暄了幾句,才拿著檔案翻來覆去地看,隨即皺著眉問守衛:

「沒有攻擊表現,沒有傳染表現,行為舉止正常,精神值也正常,除了同行人精神值過低之外,這不就是個正常人嗎?搞這麼大陣仗?」

現在說起普通話已經沒用了,她第一句話給季南的第一印象估計能讓季南記一輩子。

「不僅如此,他們是在『下班時間』出來的。」守衛說。

「下班時間?真的假的。」她來興趣了。

「真的。」

這兩人聊得有來有回,但在季南眼裏宛如加密通話。

於是季南揮揮手,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下班時間是什麼,兩位有興趣給我解答一下嗎?」

人家兩個人談得正歡,有人忽然差了一嘴,你覺得那個人尷不尷尬?

作為那個第三者,季南很負責地告訴你,沒什麼好尷尬的,如果你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更何況情報比臉皮要重要的多。

在這個世界裏,臉皮可不能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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