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系統而懷疑人生也不是一次兩次，白川泉十分淡定。

順手將無厘頭的道具賽進了系統空間格子裏。

身為柔弱的非戰鬥側異能力者，誰會想不開用這玩意兒呢？

有生之年系列庫存+1。

此時，就在白川泉應付系統的幾秒間，亞空間內的戰局已經再次發生變動。

港口黑手黨先代首領，被打碎了癱在地面生死不明。

阿蒂爾·蘭波站在半空俯視地面，灰綠色的眼中，抹不去那股彷彿刻印在骨子裏的淡淡憂鬱特質，更無法讓人忽略他屬於超越者的高高在上姿態。

阿蒂爾·蘭波雖然奇怪，卻也及時地調動亞空間隔開了先前一副誤入姿態出現在亞空間內的手機，法國青年的視線移向太宰治：

「告訴我，太宰君，它有什麼特殊的嗎？」

太宰治微笑說：「我也不知道呢，只是覺得，肯定不止那一個作用就對了——」

像是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綁著繃帶此時滿身傷痕和塵土的太宰治沒有回頭，卻用瞭然的語氣道：

「……我說的對吧，泉？」

出現在亞空間內，站在距離太宰治不遠處的白川泉掛上笑容，無比誠懇：「太宰，我覺得你可以去中華街學習下怎麼當個陰陽先生了。」

您是會算命嗎？

手機當然不特殊，特殊的是它可以和系統同流合汙引出白川泉。

此時太宰治連白川泉的異能力都沒能猜對，卻無疑冥冥中對於白川泉的異能力——坑貨系統的本質有了深入的了解。

如果頭腦能單獨測算數值，正常人是六十，太宰治要是沒有破九十白川泉可絕對不信。

他左看右看，隻從這滿腦子的「臥槽」「迫害」中看出了太宰治和破系統的相性極佳，如果不是自己這個第三者，系統一開始找上的是太宰治，那一定是一副皆大歡喜的局面！

阿蒂爾·蘭波此時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任誰三番兩次抬手放過的被庇護者和敵人交談得言笑晏晏，誰也不會還能笑得出來。

此時烏色長發的法國青年只有一個念頭，把裏應外合的便宜學生和敵人一起殺死——用鮮血讓他人明白，算計一名超越者並不斷冒犯，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白川泉及時出聲保住了自己的立場，不知何時，他的手裏拿著一本書。

一本精裝的筆記本。

太宰治注意到他的手指一直沒有離開過精裝書籍的扉頁，白皙修長的少年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觸書頁。

注意到太宰治的目光，白川泉眨眨眼，揚了揚手中的書，微笑說：「只有魔法能打敗魔法，因為先前給它投餵了不少有意思的食糧，在沒榨乾凈新一任冤大頭之前，祂很樂意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比如開一次「無敵buff」。

身為「祂」，總不能比中原中也這個人造神明還菜吧？

白川泉的話半真半假，有件事倒是真的：「沙之書」此時並不想歷任渣男主人喜減一……純真可愛到白川泉都不忍心祂在戰鬥中受到損害。

比起坑貨系統，果然「沙之書」才是自己真正的金手指。

白川泉認真思考後，含淚得出了結論。

以上的心路歷程倒不必多言，至少此時，面對亞空間猛烈的衝擊攻勢，白川泉不僅沒受半分損傷，還有餘力和太宰治談判……

一些你知我知的信息暫且不必提及，因此白川泉和太宰治的對話非常簡單，簡單到幾乎只是見縫插針的幾個單詞。

「太宰，打個商量？」

「泉竟然沒有倒戈嗎……？」太宰治意味深長地說。

「我是中立哦。」

白川泉親切地扯開了太宰治藏在身後的綵帶——正是原先裝飾派對過長的那一條。

在那份任務書中，直接殺死阿蒂爾·蘭波的——正是它。

打算被發現了，太宰治卻沒有沮喪，很多時候，位於暴風眼中央看不清的事物，在外部一目了然。

他抬起眼看著白川泉，此時，太宰治身上因為阿蒂爾·蘭波的無差別攻擊和夜帝的狂暴，增添了不少傷口和汙痕，在造船廠內部破碎的世界，深紅色的天幕下，他露出了笑容，不同於先前當做玩具的笑容，這個笑容真摯而充滿決意。

「不好意思啦，泉，我可是答應過中也那個小矮子的——」

太宰治說：「讓他和我一起活下去……這才是戰略的一部分。」

白川泉說——

「好巧，我需要的也是老師身亡。」

不要變成沒有靈魂的泥偶——這是江戶川亂步的忠告。

白川泉沒機會、也沒有成本去賭這一點。

因此，就像江戶川亂步說的……

「什麼也不要做」。

太宰治沒有錯過方才那句話裡重要的情報——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內，無數種可能性在他腦海裡預演又被推翻，很多設想中矛盾的地方得到了答案。

比如說，從一開始白川泉想得到的就不是羊之王，而是……老師。

「那中也就是我的人了。」無聲的對視中，兩個相熟一月的少年微微一笑中達成了協議。

在白川泉轉過頭，注視著承受了阿蒂爾·蘭波大部分主力攻擊的中原中也時，太宰治無聲地闔眸，一絲冷笑在他嘴角浮現。

甚至有些同情地，太宰治想到：

看見未來又不能改變未來，該是怎麼樣一種可悲的體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