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自信和中原中也醒來後對於他人目光的不明所以與暴怒後續暫不必提。

反正……

不管怎樣都是早已溜走的太宰治是不會在意，反而會露出開心笑容的事情。

「我想看泉的異能力。」太宰治在電話裡開口，「還有，死去的蘭堂先生的話也很讓我在意呢。」

「森先生才不會管的啦，他正為中也加入黑手黨開心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呢。」

「而且，現在也不該說死去的蘭堂先生了，」太宰治輕快地笑著，「法國的異能力強者，阿蒂爾·蘭波先生，是吧？」

他順手開了外放，點開錄音，白川泉的聲音很清晰地出現在電話裡，隱隱有些微妙：

「老師說他對於像蝗蟲一樣清理了他近年存在痕跡的港口黑手黨事務沒有興趣，而且……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太宰你做成他的異能力人形。」

「比起中原大人，老師非常好奇死去的你的異能力與他的異能力遇上，會發生什麼。」

白川泉的話語很平常，只是陳述，太宰治莫名從中聽出了殺機。

——出色水平絲毫不遜色於太宰治潛在威脅語義的回應。

先前的戰鬥中對於阿蒂爾·蘭波的異能力人形，太宰治也算有些了解——一想到自己可能成為那種模樣，太宰治微微斂下眼瞼，打了個寒噤。

阿蒂爾·蘭波的異能力是太宰治平生所見最為殘忍的一種。

那副模樣，有著人類的思維的異能力造物……如何能達成他夢寐以求的死亡終點呢？

太殘忍了。違背了人類本性的異能力。

「什麼嘛，有老師真好呢，」太宰治半真半假地說，「可惡，我要被威脅到了。還有還有，為什麼還叫中也『中原大人』啊，真是偏心啊哥哥～」

滿意地聽到另一頭隱約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太宰治悠哉地笑了。

「你能不那麼幼稚麽，我親愛的……妹、妹！」

白川泉幾乎從牙縫裏吐出這幾個字。

在太宰治面前絕不能比對方戲多，不然，後果就是現在這樣——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隨口胡謅的設定到現在還時不時被惦記，一次次提起——

謝邀，有被噁心到。

白川泉近乎頭疼地看著眼前閑不住跳出的選項：

【身負要職的港口黑手黨成員終於對於你的異能力伸出了試探的爪子。】

【意料之中。你想。】

【但問題還是需要解決。畢竟……無論如何，你可沒有預言未來的能力。】

【A.自己定的人設，跪著也要走下去，這才是男子漢的骨氣。】

【B.你攤牌了。不裝了。什麼太宰治，你最近適應了自己身份定位的老師能一手打兩個！】

「……」白川泉望著比自己還囂張的系統，衷心想問問把自己和系統綁在一起的存在——

能、退、貨、嗎！

沒救了，等死吧。——系統的字裏行間明明白白寫著這句話。

「你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白川泉嘀咕了一句，眼不見心不煩地選完選項關閉頁面。

隨後，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令白川泉精神一振，忍不住抿唇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

事情很順利。

橫濱是座各個勢力橫雜的城市，龍頭大抗爭洗牌之前尤是。

如果用顏色區分橫濱明裏暗裏大大小小的勢力，這將是比任意一盤調色盤還豐富的顏色庫。

而它對外呈現出的面貌——正如現實中美術從業者手中刷過一層層顏色的常用色盤……

潔凈分明……那只會是擺拍。

「現實之中，被無數顏色覆蓋摻雜的底盤，只會是一種灰淡醜陋的綠色，邊緣趨近黑色，一種顏色中可以區分出無數色調。」

總而言之，這便是介於黑與白之間的顏色。

一個浮現著灰色輪廓的魔都。

阿蒂爾·蘭波在修養新生的身體期間依舊暫居白川泉家中，白川泉大致清楚這位無論身體還是心智都不再有缺口的青年最近在做什麼——當然，阿蒂爾·蘭波也沒有故意瞞他。

「去了趟租界大使館。」

阿蒂爾·蘭波不甚在意地放下束起的長發，拿起桌邊的法文書籍，繼續翻閱未讀完的內容。

他沉默了一會兒，灰綠色的眼眸裡透出一絲意味不明，唇角微動：「撞見了一個還算有意思的人。」

「啊，老師認識的人嗎？」

白川泉愉快地騷擾著《沙之書》，一邊問到。

阿蒂爾·蘭波沉吟了一會兒，說：「算是以前的同行吧？」

白川泉奇怪地抬眼，「老師你……」

阿蒂爾·蘭波沒有回復，他只是看著書上熟悉的法文，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連白川泉都以為阿蒂爾·蘭波是有意避而不答後，少年才聽到法國青年慢悠悠的聲音：

「你應該清楚吧，我之前做的工作。」阿蒂爾·蘭波說。

「……既然你能準確地在鐳缽街爆炸後，找到我。」

這是……坦白？

白川泉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吧，這事兒，還真不是他乾的。

雖說白川泉現在對於阿蒂爾·蘭波的本職工作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了解，可要像阿蒂爾·蘭波以為的那樣——從一開始就是「預謀」，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不過系統是不是預謀倒是難說。

白川泉停下來在「沙之書」上亂塗亂畫的手，靠在沙發上想了想開口：「算是有些了解，老師你不是不在意這些事情了嗎？」

要是阿蒂爾·蘭波刨根問底那些白川泉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白川泉完全心裏明白，自己會比現在顯得可疑數十倍！

好在阿蒂爾·蘭波被「殺死」後，出於不知名的考量，並沒有追究真相，反而是很快適應了下來。

這是出於超越者級別異能力者的自信，還是阿蒂爾·蘭波對於自己的信任……白川泉倒希望是後者。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要是現在的蘭波老師，出於信任？

白川泉乾的事情可沒有哪件能讓阿蒂爾·蘭波產生信任的。

是迫於系統設定對阿蒂爾·蘭波滿口胡言，還是本性不擅長坦誠，和阿蒂爾·蘭波一樣，白川泉也懶得追究。

很快，白川泉就見到了阿蒂爾·蘭波口中那名「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