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維持著沒有感情的微笑，N以爽朗的語氣說。

N沒有再賣關子，他推開了門，任由封印內裡的殘舊黃紙落下——

中原中也走進門後，面色閃過複雜，走上半空的鐵絲網上，他腳步踉蹌，一個腳軟，竟是險些跪下。

「你是奇跡的存在啊，中也。」N說，「這裏終究沒能再現和你一樣的存在。」

「然後呢……」中原中也轉頭看N，他慢慢走到了廣闊空間正中央的巨大圓筒邊，伸出指尖，輕輕觸上筒型容器的表面，細細看去，一向一往無前的強大異能力者少年手指竟然在微微發顫，「這裏究竟沉睡著什麼國家機密……」

他的話語被裝著深沉灰藍接近黑色溶液容器透明牆壁上拍打的細微聲音打斷了。

極輕的，「砰」的一聲，容器壁上露出一隻小手的形狀，像少年，又像幼童的手，和中原中也的手很像，大小、形狀都差不多。

「裏面有人嗎！」中原中也轉頭凌厲地朝N詢問。

出於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中原中也陡然升起一種不易言明的預感。

N沒有什麼意外地看著這一幕，他面上依舊掛著微笑，「和之前的得到的結論一致，對於中也，他非常活躍。」

「一般來說，他一直在沉睡。說不定，現在也是，即便是睡夢中也有的自然反應嗎……」

「喂，說明一下，裏面的究竟是誰！」中原中也神色愈發焦急嚴厲，他從N的言語中聽出了不好意味。

中原中也曾經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怎麼會忘記呢——他曾經待過的實驗室。

那個實驗室，有著和此地相同的佈局，有著同樣巨大的筒型容器，往來的白袍實驗員來回穿梭，在不溫不涼的容器溶液中，沉睡著半夢半醒的實驗體。

荒霸吐。

N微微笑了笑，從白大褂內取出一個遙控器，手腕轉動，正要按下，一隻手從他身後伸過來，捏著手腕強行奪走了遙控器。

與此同時，屬於少年的聲音響起：「導師，想死完全不必帶上我。」

N的面上有了不虞，就瞥到白川泉手腕一轉，也不見做了什麼，遙控器就從半面具少年手中失去了蹤影。

白川泉說：「中原大人，容器實驗體不能輕易脫離胎水接觸不穩定的環境——我以為你會知道這種基本常識。」

「畢竟……」白川泉彎了彎嘴角，剩下的話語中原中也無疑接收到了——

畢竟，中原中也本身也來自實驗室，甚至……有過相同的經歷。

白川泉的話語一出，N原本打算做的事也變得一目了然。

中原中也面色不善，剋製自己的怒火：「我以為這是你們的珍、貴、實、驗、體？」

後幾個音節，尤為得重。

中原中也那還能不明白自己剛剛差點眼睜睜看著N完成一場謀殺。

白川泉笑吟吟：「中原大人想知道裏面是誰，倒也不用這麼麻煩。」

白川泉斂眸掩去腹誹：中原中也無怪乎能和機械人刑警成為同伴，這重點強調方式不能說毫不相乾，只能說一模一樣。

容器裡再次傳出的輕輕拍打聲伴隨著白川泉聲音響起：「你看，只要中原大人你在這兒，他就不會無動於衷。」

中原中也僵著臉，神色兇狠：「……什麼意思？」

橘發少年忍不住回頭看深色溶液的容器，看見容器牆壁上清晰的兩個手掌形狀。

中原中也面色變了又變，隱隱有了猜測又不敢置信，N遺憾而惡意的聲音擊破了他的幻想：

N沒有為報復行為的破產惱怒太久……N之所以想這麼做，只是單純想要在懷著暗殺目的的保羅·魏爾倫到來之前，清除一切不安因素。

「我來介紹一下，」N的聲音表情和先前相比近乎沒有什麼變化，在中原中也耳中卻無一不是惡意，「這是你的原型。」

N嘆了口氣，神色是絲毫不作偽的平靜：「自我矛盾型異能力者，出生於山陰地區的溫泉街，除了異能力外，只是普通的少年。研究員使用了特殊的裝置，調整他不被重力壓垮，於是就這樣活著了。」

「魏爾倫說……」中原中也正要說些什麼，下一瞬間，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他徹底跪倒在半空中鐵絲鋪成的地面上，雙手顫抖著撐地。

「你……」被中原中也狠厲的目光洗禮，N不見半分氣弱，反而自在地走上前扶起徹底失去力氣的橘發少年。

N半蹲著身，用溫和的語氣平靜說：「我說我是你父親，這不是假話。」

「為了能承受荒霸吐的輸出，我調整了基因。……是我設計了你，所以我很了解你，你的身體比一般人強健，但與此同時，你對毒藥的抵抗力也比一般人弱。」

N回首看了眼戴著半面具的白川泉，白川泉取下面具，理了理頭髮，眨眨眼認真道：「我只是不捨得導師你浪費資源。」

「還有，導師你似乎沒有想過，如果中原中也在毒藥生效前徹底進入異能力解封暴走狀態，毒藥就失去了效用……別忘了，現在可不會再有一個第一研究所和鐳缽街給荒霸吐折騰了。」

白川泉不滿嘀咕：「我又不想給導師你的作死行徑陪葬。」

N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理會重新抬頭戴上面具的二等研究員，而是撥通了一個內線電話——

不一會兒，數名研究員趕來帶走了陷入昏迷狀態的中原中也。

行走的荒霸吐，這種品質的實驗資源，絕對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