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放下手機，閉目沉思。

他似乎，有著一瞬間對於聊天室裡說話人們的熟悉感。

就像是，隔著手機屏幕，也對他們的性情有所預料。

【深夜，一個聊天室網址頁面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

【第一次加入聊天室的你，擁有著創建聊天室的人所料未及的「管理員」許可權。】

「……」

兩行話語及時出現在白川泉眼前，刷著存在感。

白川泉嘆氣，不想思考了。

可惜，這些話語並不是能隨著白川泉心意自動停下消失的東西，它們依舊我行我素，坦然展現了全貌。

【A.你決定視為挑戰，在下一位新成員加入聊天室前，無外力幫助下，獲取一名成員的真實身份。】

【B.你決定向其中一名最活躍的成員自曝身份。】

【你的想法是：——】

「……系統，你今可還真是出乎意料的活躍啊！」

一天迎接兩次系統的極限二選一，白川泉有微微的心累。

完全忘記是自己先騷擾系統的少年，蒙上腦袋，開始自欺欺人。

「晚安，系統！我睡了！」

「……嗚我大概是在夢裏吧！」

在白川泉看不見的視角維度，有一行【……】無聲地漂浮在空曠無垠的虛浮空間中。

夜色確實已深。

月光溶溶，膚色彷彿浸映著月色透出冷白，黑髮的少年將半個腦袋露出被面，困意席捲，錯過了眼前一閃而過的字眼：

【晚安。】

翌日一早，打著哈欠，白川泉還是把眼前揮之不去的欠債還了。

踏進浴室，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行小字出現又緩緩消失：

【得到「假日時期前往池袋的往返票」。】

「誒？」

稍長的柔軟發梢胡亂翹起，在被窩深處睡醒爬起來的少年歪了歪頭，眼神迷茫。

「這是……什麼新花樣？」

……

「所以說，石川，你又在借錢嗎？」

港口黑手黨的囚禁室中，一身黑紅修身服飾的中年男士俯視著狼狽不堪的監禁者，語調有微微無奈的嘆息，混雜著意味不明的神色。

「對於擅長借錢不還的你，在這裏見到你，我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饒有興味地微笑半蹲下身，沒有絲毫為監禁者解除手銬的準備，順手拉住了身旁金髮小女孩想往石川方向走的舉動。

「林太郎壞蛋！」

金髮小女孩氣得跺腳，「放開我！我可不是會上第二次當的傢夥！」

名為石川的女子似乎沒有半分自尊心，黑髮凌亂臟汙，披在肩上。明明可以達到九分的姿容硬生生在其低劣的作態下成了多餘的贅飾。

石川可憐兮兮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學長，幫幫我吧！嗚嗚嗚，我堅持不下去了……」

「石川，不是我不想幫你。」森鷗外語氣平淡溫和，「那位堀合小姐的事，全是你自己惹出來的禍吧……如今無法全身而退，就想著再次利用別人的力量，真不愧是我認識的石川啊！」

「嗚嗚嗚嗚嗚……」

森鷗外看向石川啄木的目光不自覺帶了分可惜。

那時他們剛認識時，石川啄木還叫著「工藤一」的名字。不論哪個，都不像是特屬於女子或者男子的名字，這似乎註定了這個名叫「石川啄木」或是「工藤一」的女人本人就成長為了不顧世俗目光的人。

沉溺於自己世界。

石川啄木就是這樣的女人。更為出名的是她「借債者」的名聲。

這個女人向所有她認識的人借錢，借錢不還，拿到錢就很快花耗乾淨，然後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爽快利落，即便遇見了難以應付的人也一昧逃跑，然後繼續借錢。

從這方面來說，饒是已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森鷗外都不免嫉妒起她吃白食的能力。要知道森鷗外剛上位時，港口黑手黨可是被上任首領晚年搞得一團糟啊，經濟情況一度連給每個部下配備武器都做不到……

森鷗外也一度嘗試過培養石川啄木，在他萌生上位的想法之時。

可惜，這個女人總是執著於花別人的錢，不顧債務，任性恣意，而身為地下醫生的森鷗外也不是別人的匯票。

一段時間的觀察後，他終於發現，無論如何，這個女人只會拿了錢就花天酒地四處流浪，根本無可能成為他的助力。

森鷗外得到這個結論的時候不夠及時，在這過程，他身旁的小女孩，愛麗絲，已經每次多多少少給石川啄木借了近百萬日元，一度險些掏空了森鷗外的支蓄。

森鷗外：……艸。

後知後覺發現這一點的森鷗外這才把這現象和石川啄木的異能力聯繫起來。

沒錯，這絲毫沒有自尊廉恥不斷借錢、彷彿無法自己獨立生活的女人，是名異能力者。

石川啄木，工藤一，異能力名「憧憬」。能一定程度上提高異能力對於她的好感度。

具體表現為任何異能力落在她身上的削弱作用，以及……無往不利的借錢手段。

對於森鷗外這樣的異能力者，簡直是死敵。

具體不提。

總之，時間隔了三年多，再次見到這個女人，森鷗外並沒有很強的報復心理，但給這個女人吃個教訓的念頭總是避免不了。

……至於其他的目的？

誰知道呢。

「石川，你就乖乖待在這裏吧，愛麗絲，我們走吧。」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笑眯眯地說完，牽著小女孩的手，不顧她不停往身後看的舉動，離開了囚禁室。

「首領，堀合節子那邊怎麼辦？」

身後的黑西裝下屬躬身請示，說出了一夜刑訊調查中與石川啄木同時被抓的另一名女子名字。

「堀合議員家的千金嗎……哎呀，真是苦惱呢。」

森鷗外低頭看向身側的愛麗絲，眼中滿是意味不明的光芒。

「愛麗絲，你覺得怎麼樣？」

「略略略，笨蛋林太郎明明早就想好了，還裝模作樣地問我！」

愛麗絲掙脫森鷗外的手，向前跑去，留下一句嫌棄的話語。

森鷗外輕嘆了一聲，目光追隨著愛麗絲的身影，似乎眼裏除了小女孩的身影再也容納不下其他。

漫不經心中，盤踞在黑暗頂峰的男人微笑著吩咐道：

「給堀合小姐最好的待遇吧，別忘了展示我們港口黑手黨的風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