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來，愛麗絲與森鷗外一直是一體的，甚至有眼力見的人兒都會自然而然把金髮小女孩愛麗絲當成森鷗外的附庸。

二選一系統提供的第二個選項，不是否定句，卻是另一個二選一結局，搞不清楚愛麗絲的存在意義，白川泉就無法弄清楚這個選項的真正含義。

「總不能是愛麗絲小姐想捅了森社長上位吧？」

聯想到這兒，白川泉神色古怪，「依照港口黑手黨的上位傳統，這事兒還的確有可能發生。」

看看隔壁3D打印蘋果世界津島修治上一份工作職位的來由。

再看看這個世界港口黑手黨內前幾年流傳的森鷗外本是上一任港口黑手黨首領私人醫生，搖身一變現任的流言。

《首領近身的我拿起刀成為首領》……似乎蠻合理？

「啊，倒也不必拘束一個推理方向。」白川泉很快搖搖頭，「或許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理由吧？仔細想想，森社長如此狡猾的一個人，會近乎沒有頭腦地寵愛一個小女孩，本身就是港口黑手黨一大未解之謎。」

「聰明人的缺點其中一項，是無法完全相信他們的片面之詞啊，他們更相信自己。」

「所以，為什麼呢……愛麗絲小姐在黑手黨內有什麼特殊作用嗎？」

一般人僅憑心情喜好表示偏愛，白川泉能理解，也願意接受世界上總是有被感情沖昏頭腦的人……哪怕他自己，不也是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情緒，做出過一系列的事情嗎？

但是如果這個人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

正如白川泉先前對織田作之助暗示時所提及，森鷗外手頭不留無用之人——這是白川泉加入港口黑手黨以來接觸組織運行，對組織的操盤手最大的印象。

沒有價值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榨乾後拋棄。……一些綁著炸彈殉職的撫恤金正是這麼來的。

有價值的，森鷗外給予安撫，然後得到更多。……比如港口黑手黨年輕幹部中原中也每年在港口黑手黨帳上劃出的高額支出：豪宅、美酒、機車，以及未來幾年可能會出現的女人。

看著港口黑手黨的帳目，白川泉有時都會有些害怕，懷疑操控著一個個任務發佈的人其實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花費最少的代價、物盡其用、最高效得到想要的結果，這種作風並不像是有著人類同理心的人類。

如果資本家需要成為路燈掛件。

森鷗外恐怕會拿著到手的掛件名額叫賣，數著錢看著代替自己掛上去的倒霉鬼。

內心感慨著，白川泉在庭院站了一會兒，就看見遠處一輛車逐漸開近了。

掛著鈴木牌子的轎車停在了綠蔭道盡頭，一個穿著襯衫西褲工作服的男人形色匆匆往庭院裏走來。

「種田長官，你需要的資料我帶來了。」

越過白川泉時男人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早沒有關攏的門口站定，沉聲開口。

「還有一件事，偵探又不見了，看管的人已經打電話跟我說要麼辭職要麼不管了。」

「啊呀，」與森鷗外談著什麼、看上去和樂融融的老人發出煩惱的音調，目光落在門口，「怎麼又不見了？」

「不知道，一回過頭就不見了，勝田是這麼說的，我已經讓他去反省了！只是這樣一來，監管的人選又要換了。」

「還有種田長官之前交代的那件事，我們的人查到消息了，一路上都留下了警示的痕跡！『不要過來』——上面的信息是這樣。」

種田山頭火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又沒有做，聽急急忙忙趕來、似乎是種田山頭火下屬的男人繼續開口，「囹圄島連續殺人事件才結束不久，偵探，偵探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要是這個時候被人抓到馬腳就遭了。」

白川泉眨眨眼。

沒有看錯的話，種田山頭火缺乏植被的臉上，是不是越來越難看了？

「夠了！」種田山頭火冷聲打斷下屬回復，「沒看見我正在招待客人嗎？」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需要手把手告訴你們證明自己的方式吧？」

「那邊的事情暫時不管，若是鐘塔侍從那邊有什麼動態，才是首要值得注意的。」

「可是，如果這個關頭出現惡性殺人事件，那可就麻煩了啊……！」打扮得和一般上班族一般無二的男人苦著臉說。

種田山頭火捏捏鼻樑，似乎平日有戴眼鏡的習慣，此時老人沉穩地坐在那裏，莫名有著安定人心的氣質，「正好，這位森先生的後輩失去了蹤跡，要是找到偵探的同時，順便幫他找找看吧。」

森鷗外的語氣透著虛假的驚訝，笑著說，「哎呀，這樣真的好嗎？……畢竟是種田長官的下屬，公事還是不要和私事摻和了吧？」

「舉手之勞罷了，鷗外不會介意我插手你們的事情吧？」

種田山頭火好脾氣地笑著回復。

白川泉似乎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唯一確定的信息，大概是情報員前輩——阪口安吾，如今處境，的確不太妙？

戰術性別過眼，作出一副觀察庭院花草的模樣，好似旁聽老狐狸們博弈全程的人不是自己，白川泉目光剛剛落在外面平平無奇的鈴木轎車上，森鷗外的聲音就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