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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開局懷疑異能力想弒主》第一百三十章 合著還有你小子
四十餘人為了生存,被迫繳獲了原本敵人的軍備、從那時已然完全化身己方的敵人一側突破了包圍網。

面對無數為誅殺叛徒而來的同胞,他們拿起了本屬於敵人的槍械——被稱作「灰色幽靈(Mimic)」的手槍、披上敵人的軍裝,開始同與自己生長在同一國家的人們展開廝殺。

作為假冒的敵人、作為已死去的敵人的幽靈。

「……」

談話室陷入了沉默,只有鬥篷男人隨著訴說停下的壓抑喘息。白川泉終於理解了「拉法爾」——約翰·濟慈說出方才那番話的理由。

眼中閃過複雜神色,白川泉喉頭微動。

Mimic的這段故事,是誰的錯?

怪戰爭結束得太早?

怪敵人太愚蠢,看不出是棄車保帥的計策?

還是政客與國家上層太惡毒?

又或者……如今只能夠將悲劇的責任交給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

明明這支部隊超額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轉眼就因為戰果太出色遭受了嚴厲的報應,這樣的世界,這樣的道理……從來不該有。

「殺死同胞突出重圍,我們存活了下來……讓我們繼續活下去的世界已不存在了。」

「戰爭的禍端,戰犯,我們只剩下了這樣的身份。」

戰爭的罪犯、不存在的身份——死去的人們、以及無主的軍隊。

「有好多人在那之後自殺了,因為,再被國家、被守護的人民否認後,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還記得我們從一條公路撤退,我們在雨水淋漓的黑夜裏前行,彷彿沒完沒了,有人死了,不知道為什麼死了,但沒人不為此感到困惑——」

「我們,為什麼會死在這呢?為什麼——」

「一心為了國家和人民的軍人會成為現在的地步呢?」

摘下鬥篷兜帽的男人胳膊支在腦袋邊,輕嘆了口氣,有些疲憊與麻木。

「這明明……不是你們的錯啊。」

白川泉說。

「既然被汙衊了,隱姓埋名也要活下去,才有機會得到尋回清白的機會。憤恨的火焰應該焚燒向該報復的人,而不是現在……」

白川泉收斂了複雜的心情,語氣不解,「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裏——來到遠東?」

「事情本來就是我們做的,何況,我們的武器早已拿起對準了同胞——無法原諒。」

「真正的部隊,在戰場上就已經死了。」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如今在你們面前的,只是不存在的、灰色幽靈。」

不該存在……

已經死去的……

灰色幽靈——Mimic。

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Mimic首領站在談話室門口,注視著裏面的人們,他見他的副官垂著眼,不見平日憤世嫉俗的輕蔑,只是沉重的疲憊——一種他們身上慣常出現的神情。

鬥篷男人抹了把臉,重新拉上長袍鬥篷,寬大的灰色兜帽的陰影再一次籠罩上上半張臉。

「對不起,指揮官。我說多了。」

Mimic的首領面上無悲無喜,只是內斂的平靜,搖搖頭:「無關緊要,克洛德。」

「這次之後,我們總將得到結束。」

「只要他來。」

Mimic首領的副手——西蒙·克洛德抻著肩膀,放鬆一般地點點頭,「我也這麼希望。」

「大家都是知道指揮官的心願,所以撐到了現在。……要是再做不到,那也沒辦法了。」西蒙·克洛德語氣極輕,彷彿壓抑著什麼。

在談話室門口通道上兩人的對話沒有錯過一字,落入其餘人耳中,約翰·慈濟垂下眼神情落寞複雜,伯納多·索阿雷斯臉上浮現近乎木訥虛浮的漫不經心,白衣女人在自顧自地微笑。

「你們一直想要的東西,不過是名正言順地死在戰場上?……就像多年前未完成的那樣?已經死在那裏,戰場上遺留的、活至現在、延遲逝去的幽靈?」

「還是說,想要證明你們的『清白』?」

白川泉的問句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Mimic首領,阪口安吾口中「異常危險的男人」皮膚呈現褐灰的色澤,如同風沙碾磨而過,幾乎籠罩著上半張臉的黑灰鬥篷下,脖頸便露出銀色髮絲的尾端,只是抿著唇平靜地吐出一個單詞。

「……清白?」

白川泉低頭,神色散漫,「被認可的清白,而不是事實本身。」

很多時候,「清白」是由人鑒定的。

比如成王敗寇,史書隻由踩著屍骨的執政者編撰。

哪怕做的是下三爛的手法行當,只要結果好看履歷好看,青雲平步也不難。

例如頂級諜報員,阿蒂爾·蘭波。

例如過去的暗殺王,保羅·魏爾倫。

情報戰爭經過手的骯髒是被當局可以掩埋的部分,要得到它們的手段也並不總是光彩。

阿蒂爾·蘭波昔年潛入翻車橫濱。

保羅·魏爾倫就連本身也是這種不光彩的產物。

白川泉的確因為兩年黑手黨的生涯接納能力強了不少,但不是說他已經失去了道德和正確的尺度。

「手段並不能證明什麼。——要看看你讓別人得到了什麼。」

白川泉說。

「沒有必要了。我們唯一的心願,是從沉重的原罪之中解脫。」

「以你作為籌碼並不能引來什麼。」Mimic的首領話語平靜甚至有些失望,「我需要去繼續找尋有價值的事物——給予我們最後解脫的末日。」

「是方舟還是末日?」

白川泉輕聲說:「這個地方有禱告室呢,慈愛的聖母從繁花玻璃的陰影下注視著面前的人。——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們會把出口放在禱告室了。」

Mimic首領身體在無人得知的角落僵住了。

「你們承認罪惡,但從不懺悔。」

「你們是逃難的逃兵,只求解脫不求其他。」

「如果說還有唯一的堅持,讓你們活到現在,只是身為軍人的自尊了,是嗎?」

「戰場上保家衛國、擁有能力影響他人命運的團體,離開戰場後,什麼也不是。」

「就像是一腳被主人踢出家門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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