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實驗室裡待了太久，中原亞郎的骨架並沒有長開，整體看起來也相當瘦弱嬌小，在日本的社會環境下，這樣體型的女生隨處可見。

「對了，亞郎，你要不要去上學？」

「中也都不上。」亞郎嘟嘟噥噥地趴在白川泉懷裏，任由白川泉在他臉上和皮膚上搗鼓，「我沒有女生的衣服。」

「中原大人應該會很樂意給你買的。」白川泉頭也不回地說，對於背後中原中也焦灼複雜的視線恍若未覺。

「中也……」中原亞郎輕飄飄地喊著，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知道了，等著。別亂跑。」

「等等，還有尺碼——」白川泉緊接著報出了一串數值，「中原大人要是不清楚，可以直接問賣衣服的女生，她們知道。」

「她們知道我不奇怪，」中原中也黑著臉，「我就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

白川泉對於中原中也糟糕的態度沒什麼想法，「咳，中原大人你知道，實驗室裡生物的數據都是有按時統計的吧，順道一提，我不知道，我還沒有過女朋友。」

所以你這傢夥熟練得就非常離譜。中原中也第一時間懷疑起白川泉的前科了。

這麼熟練，第一次？狗都不信。

不過中原中也對於白川泉還算放心，好歹算起來也接觸認識了兩三年了，哪怕這人一直跟著太宰治那邊鬼混。

避開幾家港口黑手黨名下和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常去的女裝店，凶名在外的橘發年輕人、港口黑手黨幹部先生就近買了長裙，幾乎僵著臉聽著女店員黏糊糊的夾子音走出店門。

「別折騰亞郎。」中原中也被白川泉的想一出是一出給搞怕了，十五歲還在羊組織的時候索要中原中也的簽名，十六歲碰瓷要中原中也帶他去公墓，十七歲糊弄他心理年齡不到一個月、嶄新出爐的弟弟亞郎去扮女裝。

這人，就離譜。

如果說太宰治能讓中原中也噁心又氣憤，白川泉就是無可奈何和莫名其妙。

中原中也確信，也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和太宰治那條滑膩膩的青鯖玩到一起吧。

——各有各的不對勁。

中原中也心累地想。

另一種意義上不想靠近。

「戴個長款假髮，或者染個頭髮戴個口罩……」白川泉端詳著中原亞郎的面容，頗為滿意地收手。

「還不錯，哪怕熟悉的人也不可能把小亞子和中原大人弄混了。」

中原中也看完全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任誰也會認為面前的是一名初中生年紀的嬌小短髮少女，鈷藍色的眼睛看起來清澈活潑，別有魅力。

中原亞郎伸了個懶腰，又開始黏在中原中也身邊，「中也，好看嗎？怎麼樣？」

「啊，還行吧……」

中原中也神色複雜。

中原中也不想回答。

男性到女性的差別只有這麼小麽？換個性別的確是斷絕聯想和第一眼印象的最保險方式了。

「你……」中原中也欲言又止，「你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吧？」

中原亞郎似懂非懂，「什麼……？」

白川泉隨手放下臨時買來的瓶瓶罐罐，撇撇嘴，「中原大人，我是正經人，從來不會女裝。」

中原中也沉默。

「嗯，好的，你說是就是。」

敷衍意味意味深長。

白川泉倒是不心虛，他說的也的確是實話。

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東西……白川泉當然不會主動享用。

「好的，目前危機解除，中原大人還有什麼事情嗎？下班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二十四分鐘了。」

中原中也想了想，「的確還有一件事情，我聽說……」

中原中也的語氣有著同情和悲傷：「你被首領派去管理太宰財務了。」

白川泉從容的神情消失了，他也逐漸悲傷。

「準確地說，」白川泉有氣無力，「是負責阻止太宰幹部盜用他人信用卡。」

中原中也好像被刺中了一劍，神色更加複雜。「啊，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雖然太宰治總是拿自己銀行卡去刷一事丟人又混蛋，但想想眼前年輕人要做的工作，「盜用他人銀行卡」的受害人和當事者反而覺得——

應該、大概、也許、可能——絕對是白川泉著手要做的工作更加痛苦！

中原中也想了想，躊躇地問，「首領為什麼給你發佈這種任務，我也沒有……」

白川泉抬手打斷了中原中也的話，「不，和你無關。」

「中原大人，我知道罪魁禍首是那個讓我暴露在首領視線的混蛋。」

「也可能，是因為首領看我……工作太舒服，產生嫉妒之心了吧。」

白川泉語氣輕飄飄的。

不知為何，注視面容淡然自如的白川泉，中原中也突然想為一條港口出產的青鯖祈禱。

祈禱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