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畢巧林放下手腕，彎起唇角，「不過也許我會？」

「你會。」

斯普林格不去糾纏，只是淡淡說。

「怎麼可能找得到其他人啊。」凡爾納有些煩躁，嘴唇翕動，「我相信你，薩利爾，但是……這還是不可能。」

「可能的，」斯普林格說，「對我來說，它是事實。」

下一刻，隨著斯普林格的聲音，凡爾納的瞳孔一瞬間微微收縮，動作也凝固了。

「……」

那是一個日期，位於兩年後。

「真的嗎？」

不是凡爾納的聲音。

斯普林格回過頭，翹著腿靠在椅子上的男人穿著亞麻上衣和黑色天鵝絨夾克，被羊皮手套包裹的手攥緊了椅子一側，聚精會神問，「是真的嗎？」

亨利克·易卜生的眼底，像是聚集著風暴。

「當然。」

「如果你願意相信，它就會成為現實，先生。」

斯普林格神色不變，冷淡地說。

亨利克·易卜生挑起嘴角，「四。」

「你……？」

斯普林格露出猶豫的表情。

亨利克·易卜生有了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刻，斯普林格的聲音就嚷嚷開了。

「這種小孩子過家家，可是需要門檻的哦，易卜生先生……」

「報復我先前的言辭麽？……」易卜生冷笑一聲。

「我向你致歉。」

「……」

「……」

「……」

三道沉默的視線注視著亨利克·易卜生，不乏驚嘆。

「看什麼，我只會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別想著命令我。」

「不，我們在意的不是這個……」畢巧林幽幽地說。

「啊，是……」

凡爾納神色複雜。

「我們只是奇怪，你竟然會這麼直截了當改變想法。」斯普林格說，「而且馬上道歉。」

「坦誠面對自我的心境和處境，這是劇作家的基本素養。」

來自挪威的「劇作家」亨利克·易卜生說。

「某種方面，還真是值得誇讚啊。」

斯普林格忍不住喃喃。

傲是傲了點，但他知錯能改啊！

況且，這傢夥的傲慢……

「可能只有小孩子才會產生這麼不切實際的理想，但是……從出生有意識起，我就是按照自己想法生活的人，理想與生活本身就該一致。」

「我認可你們的理想，就等同於願意把它變為現實。」

「我想，這就是你說的門檻吧。」

斯普林格陷入疑惑。「那個，你在說什麼？」

「異能力，是這麼稱呼的對吧？」亨利克·易卜生露出有些鋒利的笑容，「我堅定一個信念的想法越強，抵達它完成它的可能性就越大。」

像是想起了什麼，斯普林格忽然說，「你也是依靠這種能力找到畢巧林的家的？」

亨利克·易卜生回過味了，「不然你叫我認真想想尋找畢巧林的住址是為什麼？！」

「意念轉移？」

「難不成真以為我來過畢巧林家嗎？」

「啊……說不定呢？」斯普林格心虛的猶豫反問已然說明了真實情況。

亨利克·易卜生眼前一黑。

合著他以為在三個人裡兩個都清楚自己異能力的場合說明異能力情況沒什麼大不了……

合著這一波叫自爆？！

在三個完全不了解自己的陌生人面前自爆異能力內容這是什麼品種的混蛋操作啊！

亨利克·易卜生的表情猶如吃到了什麼噁心東西。

斯普林格微微挑眉，不動聲色遠離了大廳，慢慢讓自己靠近客房的那間臥室……

雖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心虛的地方。

但心底還是莫名發虛……

先走一步……

吧……

咳。

凡爾納對上斯普林格的視線，藍眼黑髮的青年給他做了個四的口型。

「還差三個……？」

凡爾納喃喃自語。

亨利克·易卜生陷入了自閉狀態，轉過頭不願意說話。

畢巧林站起身拍了拍凡爾納肩膀，「好啦，謝謝你們讓我得到了一個好故事。」

緊接著，他也悠悠哉向房間走去。

「等等，畢巧林先生。」

凡爾納喊住了畢巧林。

「您有何事？」畢巧林回頭，鎮定自若地說。

「你為什麼攔下了一起出門的僕從，畢巧林畢竟是貴族，不是麽？」

「你可比你那位好朋友敏銳。」

畢巧林唇角翹了翹。

「但是也沒人問我啊。」

凡爾納目光認真：「他只是缺少一點常識，因為……」

「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對吧？」畢巧林難得粗魯打斷了凡爾納的話，臉上流露出了細微的笑容，像是在考慮一些特殊的問題。

凡爾納驟然失聲。

「別害怕，我是自己猜到的，況且……」畢巧林想了想，「他也是不會怪你泄密的——那位斯普林格先生。」

凡爾納表情憂心忡忡起來。

眼見畢巧林也消失在大廳裡，凡爾納忽然聽到走到他身邊的易卜生的聲音。

「你在擔心什麼，或者說，為誰擔憂？」

「啊，我、我……」猶豫著停頓了兩秒，凡爾納小聲嘀咕。

「當然是為畢巧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