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織田先生，怎麼是你來？」

眼見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提著手提箱推門進來，白川泉難得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織田作之助臉上依舊是白川泉第一次見他時的冷靜可靠表情：「正好輪到我來。」

在織田作之助身後打著眼色的中原中也部下神情說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白川泉好奇地看了眼有過交情的港口黑手黨老成員。

織田作之助裹了條薑黃色的圍巾，酒紅色頭髮走進室內似乎還溢散著寒氣。

「織田先生之前在外面執行任務嗎？」

織田作之助「嗯」了一聲，「幫人找貓。」

一如既往可靠的少言寡語，不說廢話。

「找到了嗎？」白川泉好奇順口問。

「找到了，在車的引擎蓋上，」織田作之助客觀地描述著，語氣平淡，「正好這時候同事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空。」

「上次家裏出事，他幫我請了次假。」

底層人員的交往，就是如此充滿生活氣息。

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轉念一想也非常符合織田作之助的作風，白川泉不再深問。

畢竟織田作之助是個在港口黑手黨底層待了數年，還願意接手其他人不願意的工作——如指導新成員——的男人。

「不管怎麼說，謝謝織田先生跑這一趟了，」新任財務負責人黑髮劉海下藍色的眼眸抬起，露出清晰的笑意，「能不能麻煩織田先生再陪我去一趟銀行呢。」

「哪家銀行？」

織田作之助低頭想了想，「下班還有兩個半小時，今天不值夜班。」

神色不變，白川泉報了家鋼琴人以往帳本上金額來往常去的銀行名字。

「可以。」這次織田作之助連思考都沒有一秒，直接應下。

等坐上港口黑手黨專用的商務車時，白川泉還是沒忍住好奇心，「織田先生，為什麼答應那麼快？」

雖然依稀聽聞過織田作之助因為不殺人遲遲得不到提拔的事情，但對於織田作之助這個人，白川泉還是沒有多少了解，只有是個可靠老好人的印象。

如果說中原中也是貨真價實的「港口黑手黨的良心」，織田作之助大概就是個平平無奇甚至與港口黑手黨這份職業格格不入的好好先生。

看織田作之助的成熟相貌和資歷，應該是在港口黑手黨待了許多年。

織田作之助說話語氣沒什麼變化，白川泉卻莫名聽出了一絲誠懇，「因為家正好在那邊，可以直接回家。」

多麼，樸實無華的理由……

白川泉抽了抽嘴角。

果然，是個老實人吧。

雖然很優秀，但和港口黑手黨真的不匹配啊。

想到準幹部中原中也，想到準幹部太宰治，想到自稱會社生意人的森鷗外……

白川泉忍不住考慮——

你們港口黑手黨，是不是什麼都有，除了真正的黑手黨？

「對了，配槍沒關係嗎？」

瞟到織田作之助腰間衣物下的突起，白川泉忍不住問。

「不會被攔住的，」織田作之助這時候就顯現一名老牌港口黑手黨成員對這個不法組織的了解程度了，「這家銀行，隸屬於港口黑手黨名下，很多業務接待的都是黑道的人。」

「所以……」

「沒有警衛嗎？」

織田作之助搖搖頭。

白川泉一下就神色凝重起來。

一個銀行沒有警衛，聽起來真的怪怪的。

安全性可靠不可靠啊？！

誰敢存錢？

「只有保安。」眼看白川泉面色一變，露出幾分懷疑，織田作之助解釋到。

雖然前不久見面織田作之助還是指領白川泉的前輩，這次就已經成為白川泉可以支配的底層成員，這個酒紅髮男人的態度卻沒有多少改變。

哪怕是從織田作之助口中得到的指點，也有種單純告知的感覺，而不是不尊重的冒犯輕視。

「遇到非常態危機，銀行內部的警報直接連接港口黑手黨內部，黑手黨會派出武力解決事件。」

「來得及嗎？」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不知道，我沒負責過這個業務。」

白川泉識趣地閉嘴了。

好了好了，知道織田先生你負責都是找貓調節情婦修羅場這種的事情了。

兩人一路無話地進入了銀行經理室，報出港口黑手黨的名號，簡單的交涉後白川泉拿到了保險庫鑰匙，把提來的幾箱子貨幣金條存了進去。

以後有下屬後，白川泉可以把這種事情交給其他人辦，但第一次他還是得自己經手。

再則，他現在新官上任，其他人都在觀望，白川泉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去拉攏人心。

一切，都得徐徐圖之。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他們兩人有人安裝了烏鴉嘴屬性，剛剛走出高級客戶通道……

「——嘭！」

劇烈的玻璃炸裂聲就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於此同時，淅淅瀝瀝的玻璃碎片落地聲也在隨後幾秒出現。

噤若寒蟬。

整個交易大廳內再也沒有第二個聲音，只有急促的恐懼喘息和隱約泄露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