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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朱允熥》第102章壽禮也是圖
冬日的陽光,是種慵懶愜意的金色。

它漫不經心的從窗欞灑落到宮殿之,變成一個個狹長的光影。

光影之,似乎有些許的塵埃在無聲的翩翩起舞,漸漸的那些塵埃跳累了,然後緩緩的跌落地面,消散不見。

塵埃即將落在少年的側臉上,朱允熥揮揮手,那微不足道的塵埃,消失在空氣之。

金色的光影打在他的側臉上,臉頰上細膩的絨毛,下巴上微微晃動的鬍鬚,格外清晰。

太陽,在外面越爬越高,殿的光影如探照燈一般,傾瀉在跪在海圖上,那個少年的身上。

少年的目光是如此虔誠,他的眼神是如此狂熱。跪在那裏,一如他當日太廟,祭天的模樣。又有些,像是信眾,在朝拜天神。

朱允熥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疲憊,整個人似乎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地,不住的看著,想著,笑著。

一道光影從他的身邊錯落,照在了海圖之上,圖上的那塊地方豁然變得明亮起來。

這時,朱允熥抬頭,大殿上方藻井之,兩條五彩斑斕,雍容華貴,氣象恢弘的五爪金龍,似乎也在看看著他,看著那碩大的地圖。

「龍,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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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耀之地,皆要為華之土!」

「皇朝易改,江山易變,然縱使滄海桑田,但使華一人在,吾族圖騰永興。」

「圖騰永在,吾族吾土,亦永在!」

陽光照耀的地方,月光灑落的土地,有日有月即是大明!

朱允熥的目光變得狂熱,隨後他雙手合十,閉上眼仰望頭上的千年圖騰。

遠處,宮殿一角肅立的宮人們,不知皇太孫殿下的舉動是何意。可是他們卻根本不敢旁觀,更不敢直視,只能謙卑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樸無用的腳,微微動了動,輕聲碰了下身邊咬牙站著的王恥,「老兄,曹國公,魏國公等了一上午了,勞您通報一聲!」

王恥小心的扯了下褲子,似乎牽動了傷處,呲牙咧嘴,「你自己去!」

「王哥,昨兒雜家兩次........」

「聒噪什麼?」海圖上的朱允熥,聽到了那邊的輕響,開口怒斥。

「殿下!」王恥趕緊笑道,「您看了半天了,要不要奴婢們給您準備點茶,上些點心!」

「不餓!」朱允熥悶聲說了一句,隨即又道,「去給工部傳話,讓他們挑選能工巧匠待命,孤要多臨摹幾張大明混一圖!」

這樣的國寶只有一張,實在是太不保險了。這樣的國寶,也實在不該被埋沒,被束之高閣。

「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朱允熥忽然又喊住,這張圖原來那些畫師,只怕是已經...........

那再臨摹的那些人,恐怕也會......

朱允熥想了許久,「先不要去工部,傳旨給鴻臚寺,讓他們去跟高麗王索要一些畫師來!」

「奴婢遵旨!」

圖必須有人畫,秘密必須要保守。

不是我殘忍,哪個廟裏沒有冤死的鬼?你們死,好過我們的人死,對吧!

這時,朱允熥才感覺到膝蓋有些酸澀難忍,起身站好,在充當架子的木板上活動筋骨。

「孤看了多久?」朱允熥隨口問道。

「殿下從早上就開始看,現在都下午了!」樸無用小聲的回道,隨後糾結一番,「啟稟殿下,曹國公,魏國公一早就來了,在外面候著。說是給您,送壽禮來了!」

明日就是朱允熥的生日,儘管老爺子下旨不要大操大辦,但是朝有頭臉的人,都奉上壽禮,以表誠意。

臣們都是自己手書的字畫,武人們則大多是金銀器。

「讓他們進來吧!」朱允熥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後踩著木板走下那張碩大的海圖。

他剛下來,妙雲那邊就奉上熱茶。

一口茶下肚,朱允熥瞪了樸無用他們一眼,開口道,「一群沒眼色的東西,孤喝不喝茶還用嗎?你們就不能主動呈上來?非得要孤自己說!」

「奴婢們該死!」樸無用帶頭,宮人們又全跪下。

「起來,起來!孤又沒責怪你,以後你辦事長點眼!」朱允熥接過手巾,擦了擦額頭說道,「多和妙雲學學!」

樸無用等人冷汗連連,不停叩首。

這時,李景隆在左,徐輝祖在右,兩人捧著禮盒並肩走入殿。

「臣,參見殿下!」

「讓你們久等了,孤看海圖看得入神!」朱允熥說著,目光落在兩人的禮盒上,笑道,「你二人都是孤的肱骨之臣,何必特意送壽禮過來,孤不在意這個!」

「殿下生辰普天同慶,皇爺和殿下簡樸治國,不願鋪張。但是臣的心裏,卻不敢絲毫懈怠!」李景隆笑道,「殿下,您怎麼也得給臣,一個孝敬您的機會不是!」

朱允熥撩下裙擺,返身在皇儲寶座上坐下,笑道,「給他們賜座!」

隨後,有宮人上前,給兩人搬了圓凳,接過了禮盒。

「勞公公小心些,裏面是宋徽宗的墨寶,千萬不能碰了!」李景隆急忙囑咐道。

宋徽宗?

那位幹什麼都比當皇帝合格,被女真人抓到東北吃殺豬菜,然後又活了好多年的大宋天子!

國事上只要和宋徽宗沾邊的,無不被人痛罵。但是書畫字上只要和他沾邊的,無不被人瘋搶。

別說千金,就算萬金也難求!

「什麼好東西,拿過來,孤看看!」朱允熥笑道。

禮盒被送到了朱允熥的案前,李景隆微微上前幾步,笑著說道,「殿下,裏面一方硯台一方墨,都是當年道君皇帝的禦製之物。臣雖然是個武人,可也通曉些事,這樣的物件存世稀少,極為珍貴。」

「金玉之物太俗,寶刀名駒殿下也不稀罕,臣藉此物,祝殿下往後課業大成,揮毫潑墨,指點江山!」

李景隆說話一套一套,嘴裏根本不停。而和他同時進來的徐輝祖,則是目不斜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朱允熥耐心的聽著,親手打開禮盒,盒子一方硯台,一方墨,拿在手裏除了看著古色古香,上面有些刻字之外,和他平日用的沒什麼不同。

「送這些,還不如送些金銀呢!」

心裏腹誹,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朱允熥還是笑著點頭,不過目光卻馬上被禮盒一遝薄薄的手卷所吸引。

那手卷似乎是絹帛所作,拿在手裏極為輕便,展開一看朱允熥頓時心大樂。

第一張畫卷之上,一衣衫輕薄的女子,眼神婉約,欲說還休,掩面回眸之時,輕薄的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細膩的肩頭。

再往下看,第二章女子眉頭輕蹙,雙手蓋著那處,表情幾分歡愉幾分痛苦,面色潮紅,額頭隱隱有些汗水。

畫人物毫髮畢現,容貌逼真,一看就是出於名家之手,最難得的是,這些畫卷居然還上了色,奼紫嫣紅嬰兒粉嫩,彷彿一掐就能出水。

寥寥看上幾眼,就能沉浸其,身臨其境,讓人不能自拔。

隨即,再往下看,畫女子香肩必露,紅唇輕張,一物.........

朱允熥刷地一下,把畫卷摺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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