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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朱允熥》第139章論藩
朝會散去,朱允熥在東宮接見了從北平返回的,鐵鉉解縉。

「臣等參見殿下!」

「無需多禮!」朱允熥笑道,「來人,給他們賜座,上茶!」

這兩人的年都是回京師的路上過的,一路風霜勞頓,鐵鉉身強體壯更顯精神,而解縉則是有些似乎精神不濟。

坐下之後,朱允熥又開口道,「北地如何?」

解縉笑道,「冷!」

鐵鉉則是微微沉吟,「豪邁!」

朱允熥手指輕輕敲打桌面,略微思索問道,「孤四叔如何?」

「臣觀燕王其人,有大才壯志,治下有術,但又桀驁不馴。」解縉開口說道,「若殿下得之,自是安定北疆的良將。若殿下不可得,則恐有掣肘!」

朱允熥不置可否,轉頭問鐵鉉,「你看呢?」

鐵鉉看看周圍,「請殿下屏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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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一擺手,身邊伺候的宮人全部退下,殿他只有他們君臣三人。

「殿下未來可是要削藩?」鐵鉉正色問道。

朱允熥注視他良久,點頭道,「是!」說著,一笑,「你二人都是孤的心腹,孤的心思你們多少知道一些。將來,孤要削掉大明所有的藩王,軍權政權財權皆歸於央!」

此言一出,解縉滿眼是光。

而鐵鉉則是微微沉吟,反問,「殿下,何不用之?」

「你也是博覽史書的讀書人,自古以來只有桀驁不馴與央為敵之藩王,可有一心為國的藩王?」朱允熥開口說道,「漢晉之禍,歷歷在目。再說我大明分封九邊,諸位藩王手下都是精兵悍將,隻知塞王而不知國家。而內王們,多驕奢淫逸,為當地之禍!而且,這些藩王又生藩王,現在皇族人數不多,國家還可以負擔。再過幾十年,朝廷拿什麼養活這些人?」

對於燕王朱棣,其實朱允熥心是敬重多過防備,他何嘗不想收服這位四叔,為大明的利刃。可燕王是個驕傲的人,滿腔雄心壯志,怎會甘居朱允熥之下。

再說,從國家層面講,分封手握重兵的藩王本就是錯的。

老爺子的心是好的,想法是好的。他想的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北方憂患之地,讓兒子們帶軍鎮守成為屏障,自己的嫡子為皇帝坐鎮央,未來即便是天下有變,他朱家的江山依然是鐵打的一般。

就算兒子有人不聽話,有別的心思,一地的藩王根本不足以和整個大明抗衡。

但這種錯不是軍事上的錯,而是政治和財政上的錯。大明現在戶部的財政收入摺合白銀是每年三千多萬,除此之外還有專門讓老爺子分配的兩淮鹽稅,一千多萬。

這麼多錢不算少,卻只能堪堪持平。除了每年開支浩大的軍費之外,還要養活地方的藩王。

朱允熥削藩,並不是因為軍事和皇權。而是為了,未來大明的財政。除了真金白銀,藩王還要在地方佔據大量的土地,侵吞田地,隱藏人口,殘民之事常有發生。

有一說一,老爺子的兒子雖然大部分都不錯,但那只是在老爺子面前裝的而已,他們私底下在封地之,可都貪婪得很。只不過,老爺子對兒子們偏心,不願意去問。

一個藩王能生出一堆王爺來,這些人都要央財政去養,怎麼養?

藩王就是大明這條巨龍身上的吸血蟲,一個個肥頭大耳而對國家沒有半益處。

朱允熥要把這些藩王手的權力財富土地都收歸央,還利於民。

他雖然要削藩,但也會分封。削藩的藩王們,只要是有能力,可以帶著子孫還有囚徒罪人之類,為大明的先鋒,在大明羽翼之下擴張版圖。

他是封藩在外,而不在內!

這只是第一步,削了藩王才能推行他心謀劃已久的新政。重新普及天下人口,清查田畝,釋放勞動力,打壓無良的官紳。

這個時代,現階段大量自食其力,自給自足,捐糧納稅的自耕農才是國家富強,穩定的最大依仗。

然後他可以設置關稅,商稅,開放海禁,促進商業,一手農一手商。

他要打造一個絕代無雙,強國強軍強民的大明,必須要行雷霆手段。拿藩王開刀的威懾力,遠大於空頭聖旨。

老爺子希望他做個賢君,希望他做一個聖德天子。但是他要的,不是一個太平天子,而是要做開創時代,引導這個古老國家乘風破浪的帝王。

這些事,一直以來都被他壓在心裏,只能在無人的時候去想。

現在想起來,朱允熥的臉上,眼,滿是豪情之光。

「燕藩兵強馬壯!」鐵鉉正色道,「殿下若削藩,燕王必反!」說著,鐵鉉一笑,「燕王其人,若是讓他做個富貴閑人,不如殺了他!」

「其實早在老爺子分封之日,這個隱患已經埋下了!」朱允熥微嘆,說道,「人都有私心,誰願意交出手的權柄呢?諸王之,燕王軍功最重,為人最為敏感自尊。別人或許只是心裏暗罵,他絕對會付諸行動。他是寧可玉碎,不可瓦全之人。」

有種人,是天生命硬不肯彎腰之人。朱棣就是那種人,朱標在世他沒辦法,不得不低頭。但是老爺子和朱標都不在了,朱棣絕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朱棣是一種勇士,那種雖千萬人,他亦往矣的勇士!

「鼎石!」朱允熥開口對鐵鉉說道,「孤大婚之後,調你去地方如何?」

鐵鉉心一動,「可是讓臣去北平?」

「呵呵,還不到去北平的時候!」朱允熥笑道,「信國公湯和已經奔赴福建沿海,組織靖海軍。派你去沿海軍,提調軍務,如何?」

「臣,幸不辱命!」鐵鉉起身叩首道。

解縉一愣,「殿下,臣呢?」

「你也想外任?」朱允熥笑道。

「臣留在京,在殿下身側!」解縉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這就是解縉和鐵鉉的不同。後者務實,前者善言,善大言。

「殿下!」這時,王恥在殿外說道,「樸公公傳皇爺旨意,要見您!」

朱允熥問道,「他說沒說什麼事?」

王恥回道,「新任杭州知府張善在奉天殿陛見,皇爺說他算是您的舊臣,讓您也去見見!」

張善到了!

杭州那邊大殺過後要大治,張善是朱允熥親自在老爺子那歪嘴點的。浙江財源之地,朱允熥也要有自己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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