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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朱允熥》第198章臣捨不得您
塞個人?為何用塞字?這人肯定不怎地,不然如何用塞?

傅友德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是藍玉那樣天王老子都不好使的人,皇太孫對他有維護啟用之恩,別說塞個人,就是塞一群人來,他也要接著。

可能讓皇太孫如此開口的,是誰呢?莫非是皇太孫的母族子弟,要去邊關混軍功?但常家,不至於此呀!況且,若是常家的子弟要從軍,他傅友德了不得的。

只見朱允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輕輕拍手道,「出來吧!」

頓時,傅友德眼神一凝,看著來人不住嘬著牙花子,心裏道,「怎是這個草包!他去前線能幹啥?」

朱允熥話音落下之際,曹國公李景隆一瘸一拐的捂著屁股,帶著幾分強顏歡笑,慢慢挪出來。

「臣,參見太子殿下!」

「晚輩,見過老國公!」

都是國公,可說起來李景隆的家世比傅友德,顯赫的可不是一點半點。他父親祖父都追封了郡王的,他又是正經的皇親,就算是官職上也不落下風。

可是在大明開國武人之,官職是一回事,但輩分又是一回事。他李景隆哪怕爵位再大,也是這些老臣的晚輩。絲毫不能倨傲,更不能自持身份。

「孤想,讓曹國公跟著你去軍歷練一番!」朱允熥對傅友德笑道,「不用衝鋒在前,也不用獨領一軍,讓他隨軍參贊軍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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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是昨兒李景隆被老爺子抽了一頓,朱允熥永遠都不會讓李景隆上戰場。但畢竟李景隆是代他受過,老爺子雖然只是抽了他一頓,沒準心裏已經有想法了。

老爺子心裏,自己的孫子不可能錯的。錯的就只有孫子的身邊人,這回孫子說親征,保不齊就是李景隆暗攛掇的。

所以朱允熥想,與其讓李景隆在京戰戰兢兢的,不如派到戰場上去。他這人雖然統兵打仗沒能耐,可是個人的武藝卻不差。不為將帥,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若是當真,當真能歷練出來幾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人孰能無情,李景隆在他身邊暗幫他做了那麼多事,他也實在不忍心,讓李景隆繼續這麼郎當下去。

況且,以後李景隆還有大用,總是靠著小聰明勢必不能長久。這也算,他作為君主,對李景隆的栽培。

傅友德心裏有些犯難,他對李景隆倒不是瞧不起,更談不上有意見。李景隆此人,其實在老輩人的口風評不錯,但他什麼都好,就是不像個武人。不是恨和惱,而是怒其不爭。

其實也不是李景隆太差,而是和他爹李忠一比,他簡直就比沒了。

李忠十來歲就在軍,以宿衛的身份上陣,而後統兵作戰,為人對上忠直,對下寬容。所帶軍隊,令行禁止,無論勝敗百折不撓。數次率領大軍北征漠北,幾次身披數創,仍然死戰退敵。

可李景隆呢,生在大宅長於婦人之手,旁門左道門清,軍事上卻........而且他還沒在軍基層歷練過,往往是眼高手低,口出大言。他也不是沒那個能耐天賦,而是根本心思不在這個上頭。

他爹李忠在他這個歲數,都已經是五軍都督府唯一的大都督,掌握天下兵馬和李善長一起,處理軍國大事了。

本來,傅友德和李家,也不是一條線上的。而且最讓傅友德看不上的,就是李景隆的嘴和做派。

李忠他佩服,敢說敢做,為人正直。當初皇爺殺胡惟庸同黨的時候,李忠敢跟皇爺硬頂。

「陛下殺盡功臣宿將,一旦邊疆有警,或內有叛亂,那時誰來為國效力疆場?願陛下三思。」

看看李忠這膽量,這胸懷。可是再看他兒子李景隆,就是一個磕頭蟲。

「曹國公身子無礙?」傅友德看看李景隆還有些顫抖的雙腿,「昨日剛挨了板子!」

「無礙的!」李景隆苦著臉,「我可以坐馬車跟著大軍!」

「軍要麼騎馬,要麼步行,所有車馬要運送糧草,傷兵器械,不得乘人!」傅友德正色皺眉道,「軍是要吃苦的!」

「那我就騎馬!」李景隆咬牙說著,也被傅友德勾起了心火,不悅道,「怎地?老國公瞧不起我?哼,論弓馬騎射,戰陣策論,我還未輸給誰?」

說是一回事,打仗是另一回事!

傅友德淡淡一笑,對朱允熥說道,「就依殿下所言,讓曹國公在臣軍,為隨軍參贊,統計糧草等事!」說著,拜道,「臣先告退!」

「好!」朱允熥親自送了幾步。

等傅友德走遠,朱允熥剛回身,就見李景隆肩膀一聳一聳,挺大個爺們竟然更咽起來。

朱允熥啞然失笑,「你挺大個老爺們...........」說著,他也知道李景隆心委屈,對宮人道,「給曹國公搬個軟榻來,讓他坐著回話!」

「臣,心裏委屈!」

這是實話,本來昨日他成了老爺子的出氣筒,被抽了一頓鞋底子,又打了二十板心裏就不舒服。好好的在家養病,突然被皇太孫傳召,說讓他上戰場。

他李景隆是將門之子,上戰場也不是不行,從小到大他也是名師教導出來的,胸自然有些丘壑。可讓他上戰場,還不給他權力,讓他只能當參贊。

這也就罷了,皇太孫怎麼說他怎麼做?

你傅友德憑什麼瞧不起我?

老東西,不看你是開國老臣長輩的份上,我能待你這麼客氣!論爵位比你高,論聖眷比你深,論家世比你顯赫,你牛什麼?

李景隆也出身世家大族,大明朝除了皇上和太孫,哪個敢給他臉色。哪個敢把看不起三個字,赤裸裸的寫在臉上?

「你委屈什麼?隻讓你參贊軍務沒給你權力?」說著,朱允熥也坐下,「你委屈是因潁國公輕視於你,還是覺得孤輕視你了?」

再說,屁股還沒好呢,就要去大同那邊吃沙子?聽說那邊,可是荒涼得很。連口像樣的飯食,都吃不到。

「傅公!」李景隆擦下眼睛,「臣也不知怎麼得罪他了,從臣小時起,他就看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傅友德那麼方正穩重老成的人,能看上你才怪!

朱允熥心裏說著,嘴上卻道,「人家看不上你,你不會做出點成績來讓人家瞧瞧?」說著,從禦案上拿過一張帕子丟過去,「擦擦,多丟人,三十多歲的老爺們,還掉馬尿!」

「臣是性情人!」李景隆回道。

朱允熥不置可否,繼續開口說道,「大軍出征,憑你的家世還有官職爵位,一路總兵官是當得的。可打仗不是兒戲,這麼多年你都在京紙上談兵,沒有半點實戰經驗,孤貿然給你大權,不是信你,反而是害了你!」

「輩份上你算是孤的表哥,於私你是孤的心腹之人。將來你是要大用的,沒有真才實幹的本事,即便是身居高位也站不住腳!」

「你也是將門出身,從小名師教導,有學識,有膽量,有武藝。差的就是些戰陣的歷練,參贊軍務多學多看。當年父親不也是在軍,這樣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嗎?」

「你是孤的心腹,將來是孤的幫手。你歷練出來,孤臉上有光,也能更倚重於你。他傅友德不是看不起你嗎?不是輕視你嗎?你偏偏就做出個樣來,讓他刮目相看。」

「你在軍肯學肯乾,不但孤高興,皇爺爺知道了也要高興。畢竟,你也是自家人。他老人家以後想委你什麼大任,也放心不是?」

一番話,朱允熥說得很累。他才多大,李景隆的歲數都能當他爹了。可是下你在反過來,他卻要跟安慰兒子似的,安撫李景隆。

李景隆心也是又暖又酸,想到皇太孫的看重,隻覺得自己一切都值了。可是一想到要去大同打仗,不禁悲從來。

眼淚,順著眼眶就下來了。

「別哭了!」朱允熥柔聲道。

「殿下!」李景隆跪下,抱著朱允熥的大腿,「臣,捨不得你呀!」

「孤知道!」朱允熥拍著李景隆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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