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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朱允熥》三十七 我聽到了什麼?
「老王,咱都不是外人,你跟我說說,殿下在樓上見誰呢?」

樂志齋樓下,曹國公李景隆小聲的對王八恥笑問。

此齋分三層,皇太孫平日在最頂上辦公。等待被召見的臣子們,都在一樓候著。不過今日有些奇怪,來了好幾撥人,都以皇太孫在忙的緣由給擋了。就算是他李景隆,皇太孫的今臣,王八恥也一個勁的拿話趕他走。而且,這諾大的地方,只有王八恥一人伺候著。

他不能走!

好不容易如今落個實在的差事,皇太孫的大明禁衛軍指揮使,負責組建新火器軍。這些天忙得腳不離的,營房,軍官,士卒,戰馬等各項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讓殿下旨了。

殿下給五軍都督府下道旨意,這事就名正言順了。

到時候他李景隆,就是大明禁衛軍的總兵官,多威風!

「您別讓雜家找罵!」王八恥笑道,「您先回,等殿下忙完了,雜家轉告!」

「別他!」李景隆順手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小把件兒,晶瑩剔透的和田玉佛,上面浸著一層光澤,一看就值不少錢,「不值錢的東西,不過是個老物件兒,老王你留著賞人用,現在你也是東宮的總管了,出手小氣惹旁人笑話。」

「咱都不是外人,你就忍心攆我走?」

王八恥一見那東西,喜歡得不得了,但卻沒收,「曹國公,您害我。收了你的東西,回頭殿下剝雜家的皮!」說著,看看樓上,繼續趕人,「這當口不是您覲見的時候,還是回吧。你都說了咱們不是外人,您平日來,雜家什麼時候敢攔過您?」

李景隆有些悻悻,一肚子邀功的話還沒和殿下說呢!

不過殿下不見,他也沒辦法,搖頭嘆氣往外走。

突然,樓上傳來一聲喊,「殿下!好殿下!來人呀!」

「咦!」李景隆一愣,「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可來不及多想,那聲音喊得無比惶恐。王八恥嗖嗖的就沖了上去,李景隆自然是不甘落後。

這時候不表忠心,什麼時候表?

但剛上了三樓,李景隆馬上就愣住了。

只見老皇爺身邊的太監總管樸不成,扶著栽倒的皇太孫,一臉焦急,「傳太醫!」

而皇太孫,眼中佈滿血絲,嘴唇都被他自己咬出了血,似乎要吃人一般。

一瞬間,李景隆心中百轉千回。

「皇太孫單獨見皇爺的貼身太監?」

「到底什麼事,皇太孫氣成這樣?」

「我他媽是不是不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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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別嚇奴婢!」樸不成嚇壞了,朱允熥噗通的栽倒,顯然是急怒攻心,大聲道,「太醫」

「別喊!」朱允熥低吼一聲,硬生生把喉嚨中一口鹹腥的液體咽下去,腦海中嗡嗡作響,四肢一點力氣都沒有。眼前更是一片眩暈,幾乎看不見東西。

「別張揚!」不能傳太醫,他一個壯年男子聽到這種消息都經受不住。若是傳到老爺子耳朵裡,不是要老爺子的命麽!

只怕老爺子聽不到一半,就已經倒下了!

「孤沒事!」朱允熥繼續道,「扶孤起來!」

樸不成,王八恥惶恐的一左一右,架著朱允熥坐好。

窗外,奼紫嫣紅一片,鮮花爛漫。而此刻他的心中,猶如寒冬,滿是冰霜。

「王八恥,下去!」朱允熥繼續開口,「閑雜人等,靠近者死!」

「奴婢遵旨!」王八恥不放心的看了樸不成一眼,然後退下,臨走時不動聲色的拉一下李景隆的袖子。

「我他媽走是不走?」

李景隆再次陷入糾結,「皇太孫隻說讓老王走,沒說讓我走。我這個時候若是走了,萬一殿下有想法怎麼辦?」

「可萬一殿下的意思,也讓我走。我不走留在這,殿下是不是更有想法!」

他這邊想著,朱允熥看著窗外的花海,慢慢的恢復情緒,壓製心中的激動和怒意。樸不成在後背,不住的輕撫他的背心,給他順氣。

王八恥又拽了下李景隆,臉色大急。

李景隆想想,也無聲的挪動步子,盡量不發出聲音。

「好奇害死貓,有些事裝糊塗最好!」他心裏想著,踩著樓梯,小心翼翼的下去。

就此時,看著窗外的朱允熥忽然開口,「原來孤的母親,還有大哥,都是被人毒死的!」

樸不成道,「殿下千萬節哀!」

正下樓,才走了兩三級台階的李景隆,動作忽然頓住,跟雕像一般立在台階上。

冷汗在片刻之間,順著鬢角唰啦啦的流下來,眼神也變得驚恐無比,渾身顫抖,好似要抽風打擺子一樣。

「我他媽聽到了什麼?」李景隆恨不得現在自己就是個聾子,他驚恐的目光看向依舊往下走,回頭看他的王八恥。

後者的目光帶著幾分憐惜,好似在說,不讓你來,你他媽非要來,傻了吧?

不過,李景隆只是驚慌了片刻之後,毅然返身,默默站在了樓梯口,一副忠心守衛的樣子。

「還節哀什麼?」朱允熥的聲音中充滿恨意,「隻恨呂氏那賤人,死得太便宜了她。孤現在真想,把她一刀刀給割死!」

唰,李景隆剛平息的冷汗,又再次下來。

「她放出去那些宮人都要抓回來,尤其是那個女官,朱允炆的奶娘必須抓回來,要活的!」朱允熥恨聲道。

他心中怒焰滔天,儘管他沒見過常氏,記憶之中對於死去的兄長朱雄英也十分模糊。可人的天性使然,讓他心中充滿了仇恨。

「她當年,怎麼不連孤也害死了?」

「是嘍,她不敢害孤,要留著孤對世人展示她的賢惠,展示她的大度,展示兄友弟恭!」

「太子妃死了,嫡長子也死了,要是孤再死了,難保不被人懷疑!」

「而孤又是個不爭氣的,跟他的兒子沒法比,所以她留著孤給旁人看。」

「只是天理輪迴,報應不爽。她處心積慮了一輩子,最終黃粱一夢。她自己被皇爺爺下令勒死,她的兒子也永遠失去了繼承大位的資格!」

「哼哼,不能這麼輕饒了她們!」

朱允熥咬牙說著,回頭轉身,豁然發現門神一樣站在樓梯口的李景隆。

樸不成也看到了,方才他心思都在朱允熥身上,沒注意到身後的人下去又上來了。

「你怎麼在這?」朱允熥語氣不善。

樸不成面色陰冷,「曹國公好大的膽!」

李景隆單膝跪下,朗聲道,「臣在此地,是護駕!」說著,繼續道,「方才殿下身子有恙,臣恰好在樓下,心急之下不顧禮數上來,為的是殿下的安危。現在守在此處,是有什麼變數,鬧得滿城風雨!」

「你聽到了?」朱允熥問答。

「殿下說臣聽到了,臣就是聽到了!」李景隆道,「殿下說臣沒聽到,臣就沒聽到!」

朱允熥看看對方,忽然一笑,「你都聽到了,那就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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