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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朱允熥》七李景隆之野望
曹國公,李景隆府。

後花園剛剛冒出蓓蕾的葡萄架下,李景隆一身蘇綢的常服,坐在搖椅上。

手邊放著一個茶桌,桌上擺好了熱茶鮮果。身前還站著兩個俏麗的丫鬟,一個捶腿,一個揉肩。兩個丫鬟都是二八年華,芊芊玉手細膩柔軟。

所謂齊人之福便是如此,可李景隆卻有些心不在焉,雙眼獃獃的望天兒,若有所思。

噌噌,傳來一陣腳步。

緊接著李景隆媳婦鄧氏那潑辣的嗓門響起,「合著家裏就可我一個人忙活唄?您曹國公茲要是在家,就整天這麼左擁右抱的,啥事不管?」

話音落下,鄧氏風風火火的人影已經趕到。

李景隆身前的兩個丫鬟,立馬跟受驚的兔子似的,縮手規規矩矩的站好。

鄧氏因為走得急了,額上帶著些汗水,見李景隆還在搖椅上晃著,怒道,「跟你說話呢,你耳朵塞雞毛啦?」

李景隆微微轉頭,皺眉不悅道,「你看你,說話怎麼這麼粗俗?這也就是在咱們家裏,在外頭不知讓別人怎麼笑話?」說著,又看看媳婦,「你也是名門望族出來的,怎麼就不能那個溫柔點,懂點禮數!」

鄧氏也不悅,「誰溫柔你找誰去呀!什麼名門望族,我爹當年是劫道的,我是土匪頭子的閨女,生下來就不知什麼叫溫柔!」說著,又上下看看李景隆,冷笑道,「哼,我是不懂禮數。可你出事的時候,誰上皇太孫那跪著磕頭求著你來了?還不是我!這時候嫌棄我了,嫌棄我,你他媽當初別娶呀!也不知道誰,我爹活著的時候一天往我家跑八趟」

「現在我老了,歲數大了,你是怎麼看都不順眼了。一會兒又不懂禮數,一會兒又不溫柔,一會兒又沒才情。可當初,我也沒求著你娶我」

連珠炮一樣,不饒人的一頓懟,頓時讓李景隆頭皮發麻。

趕緊告饒,身子在躺椅上側身,「得得得,行行行行,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姑奶奶,你可讓我清靜清凈吧!」

「誰不讓你清凈了?你一天天的就往這一躺,啥事不管!」鄧氏坐在李景隆對面,開口道,「不是,你得起來活動活動呀。除了每天去宮裏點個卯,你一天跟長在這椅子上似的!」

「我也想活動,我他媽去哪?」李景隆委屈道。

說完,心中不由得委屈起來,他曹國公李景隆現在已經無處可去了。雖說是每天還要進宮,也能見著皇太孫的面,可他李景隆現在,沒實權了呀。

從刑部大牢裏出來後,雖說聖心還在。殿下對他還如從前一樣,去哪都愛帶著他,平日也愛找他說話。可京營總兵官讓常升給他換了,殿前軍指揮使的職位也讓旁人給任了,就剩下一個五軍都督府的僉事,可那是個閑職,半點權力都沒有。

難不成,每日去五軍都督府坐班喝茶閑聊去?他曹國公李景隆,丟不起那個人!

「怎麼就這樣了?」

李景隆委屈的想道,好不容易這些年平步青雲,如今卻又成了閑散勛貴,嘛權力沒有,腦袋上不要錢的帽子一堆,他不甘心呀。

見丈夫如此,鄧氏也嘆口氣,坐邊上拿起一個果子,一邊削皮兒一片說道,「那官呀,當不當沒啥意思。你是世襲的公爵,家裏這麼多產業,還怕窮了?以前那,你整日不著家,雖說看著權高位重的,可我這心裏一點都不踏實!」

「現在無官一身輕,每日去宮裏點卯,跟皇上殿下說說話,不挺好嗎?你是國公,又是皇親,說不定哪天,又掌權了!」

說著,把削好的果子遞給李景隆,繼續說道,「知道你忙慣了,閑下來心裏不得勁兒,可風水輪流轉好事也不能全你賺了!正好,現在無官一身輕,好好陪咱們兒子玩玩,管管他念書,教他騎射,不也挺好嗎?」

聞言,李景隆又翻身,轉頭看著媳婦,接過果子吃了一口,嘆道,「你一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呀!」說著,又咬了一口,「哎,這年頭,大丈夫手裏沒權,誰看得起呀!」

鄧氏覺得好笑,說道,「你呀,官迷一個!」說著,站起身又道,「你不是喜歡當官,你是喜歡當官的滋味兒。」

咯哧一聲,李景隆連果核都嚼碎了,做那沒說話。

「再怎麼想當官,可現在你也沒個正經的差事!」鄧氏又道,「家裏的事,你得管管!」

李景隆伸出手,任憑丫鬟擦著手指,「家裏有什麼事?」

「人情往來不是事兒?從過年到現在,各地的年禮不斷,再過個把月就端午了,怎麼回禮,你這當家的不給個章程?」鄧氏皺眉道。

「你看著辦不就行了!」李景隆又回身躺下。

「我看著辦?我怎麼看著辦?京城裏有來往的人家按照常例回,可那些沒來往的呢?」鄧氏一把掐在李景隆大腿根上,「還有,承恩侯府老夫人四十整壽,剛下了帖子,咱們用幾樣禮呀?」

「你輕點,掐我肉!」忽然,李景隆一軲轆坐起來,愣愣的看著媳婦,「啥?承恩侯?就趙家?」

鄧氏捋下頭髮,笑道,「除了東宮娘娘的母族,還有誰家是承恩侯,你日子都過糊塗了!」

李景隆坐起來,邊尋思邊道,「不能呀,他們家最是低調,怎麼忽然大張旗鼓的做壽了?」

「昨兒我去串門,侯府夫人說這是宮裏的意思,殿下說了,既然趕上四十整壽,也熱鬧熱鬧!」說著,鄧氏笑笑,「聽說,做壽那天,東宮娘娘還要抱著吳王回去坐會呢!」

「真他媽天助我也!」

啪,李景隆一拍邊上丫頭的大腿,心中暗道。

他現在之所以沒實權官職,還是因為寧王那事吃了瓜落。那事,能那麼輕飄飄的過去,已是萬幸,天恩浩蕩不跟他計較。就算他依然有聖眷,再想給他一個有實權的官職,卻沒由頭。

巴結皇太孫是不好巴結了,殿下威望日深,越看和老爺子越像,臣子們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兒。

那只有巴結東宮娘娘,還有吳王了。

「給趙家的禮呀,不能太張揚!」李景隆眼珠轉轉,開口道,「金玉那些惹眼的東西不能送,不但打眼而且俗不可耐」

鄧氏看看他,後退兩步,「你可別讓我再去娘家尋摸了,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回娘家,一回去我嫂子弟妹都不給我好臉色!」

李景隆忽然道,「那個,席道人給咱娘配那個益氣丸,還有多少?

席道人就是救了老爺子的席應真,這事如今在京城裏傳得神乎其神,都說那道人可活死人肉白骨,各家勛貴紅眼雞似的到處找,那小破道觀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盯著。

人人都怕死呀,有這麼一個醫術高超的道人,誰不想認識認識?

「老太太那,八成還有兩盒!」鄧氏想想,說道。

李景隆這人雖然功利心重,但卻是個孝子。以前每年都找那道人,給老太太配些養生的葯。人上了歲數,總有毛病,吃了人家的葯,老太太不說沒病沒災,反正氣血不虧。

「拿四顆出來,用檀木匣子裝好!」李景隆說道,「別張揚,偷偷的送到趙家後宅去,就說是席道人親手配的,如今只有這麼四顆了!」

鄧氏皺眉,「那老太太那邊?」

「那藥丸是一個月一顆,兩盒怎麼也有十好幾顆呢,拿四個不打緊!」李景隆白他一眼,「再說,不過是養生的藥丸子,又不是救命金丹!」

「知道了!」鄧氏狐疑的轉身。

「記住了,千萬別說只剩下最後四顆了!」李景隆囑咐道,「不然別人聽著風聲,都上門討來,可就沒法活了!」

「我知道了,沒那麼傻!」鄧氏走著,忽然回頭,「哎,既然你捨得給旁人。一會我也拿兩丸,回去給我老娘用用。」說著,皺眉道,「這些年,我娘對你可不薄!」

「你」李景隆嘆口氣,不耐煩的擺手,「拿吧拿吧,反正咱家老太太那,必須留一盒。那席老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下次在見著,說不定猴年馬月了!」

鄧氏聞言,笑著走遠。

李景隆又開始在搖椅上晃悠。

「誒!」他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麼。

啪地一下,又拍了邊上丫鬟的大腿根。

「我還有一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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