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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朱允熥》第185章 玩死你
「他到底要跟老子說什麼?」

李景隆這人,有個優點,凡事就愛過腦。

於是,也是順著對方的話頭說,「駙馬爺這話就不對了,您是駙馬,是皇爺的乘龍快婿。我呢,雖是皇親,可歸根到底是武夫,不能混為一談!」

歐陽倫也並不是要求李景隆什麼,他身份尊貴,走到哪都是眾星捧月。但壞就壞在身份尊貴上了,別人都敬著他,卻不見得真心佩服他。這些年,眼看他當年的同窗都是封疆大吏了,他這個駙馬雖然尊貴,卻也有萬般的拘束。

人就是這樣,好日過多了,就感覺不快活。

「話是如此!」歐陽倫繼續開口道,「但,堂堂七尺男兒身,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有愧於皇上的恩寵還有大明的國恩!」

「這人腦子可能有病!」

李景隆心中暗道,「咱倆好像沒到,能隨便說這些話的份吧!」

「你這話裡的意思,不就是嫌你這個駙馬爺太閑在了,想要點權嗎?夠膽你去和老爺子說,和殿下說,和老子說什麼?」

心中想著,他開始有些犯壞,「這些話,要不要轉頭說給殿下聽?」

「不行不行,不能搬弄口舌!」

「不過,要是不給這老小子挖個坑,都對不起他這漿糊做的腦子?」

見李景隆似乎若有所思不說話,歐陽倫笑道,「曹國公怎麼了?可是有心事?」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剛才王公公說雲南來人了。不瞞駙馬爺,我有幾個不成器的親戚,都在雲南軍中歷練,幾年沒見了,也不知他們如何!」

李景隆說謊,信手拈來七分真三分假。

歐陽倫卻信以為真,想了想低聲道,「我看,殿下對雲南布政很是看重啊,那邊送年禮來,居然親自接見!」

「別看雲南地處偏遠,又是國朝十五年之後才平定的,可那邊卻是好地方!」李景隆開口道,「盛產鹽茶等物,雲南布政又是殿下欽點的,自然與別人不同!」

「聽說那邊倒是風光綺麗!」歐陽倫笑道,「可惜我這些年,一直在京中,無緣得見!」

「這有何難」說著,李景隆忽然靈機一動,表情故作猶豫瞻前顧後起來。

果然,歐陽倫問道,「怎麼話說了一半?」

「不妥不妥,有些話不能我來說!」

「你我一見如故,有什麼不能說的呢!」歐陽倫開口道。

「駙馬爺有報國之心,想要勇於任事,何不何不去雲南!」李景隆看看左右低聲道,「駙馬爺,這也就是您,您不嫌老李是武夫,和我親近,所以我才說這話,換成旁人,我是半句口風都沒有!」

歐陽倫眼睛一亮,心中猴腦心一樣,「去雲南作甚?你說清楚呀?」說著,趕緊道,「不瞞你說,翰林院的差事,不過都是書本上的事,早就厭煩了。若是能去地方為官」

「駙馬爺果然心有社稷天下!」李景隆說道,「前些日子,皇太孫那邊和我私下說過,雲南那邊百廢待興,盛產茶葉井鹽等卻苦於沒有茶道鹽道的官員!」說著,看看歐陽倫的臉色。

「我明白了!」歐陽倫面露喜色,「茶道,鹽道」

說著,趕緊道,「曹國公,你說若我毛遂自薦,殿下是否」

「您是駙馬爺呀!又是大才子,呵呵!」李景隆模稜兩可的說了句,餘光瞥見前頭有個人影,「哎,哪去?」說著,對歐陽倫告罪道,「駙馬爺贖罪,前頭有個熟人,我去見見,回頭再聊!」

「啊?」歐陽倫還要再說,李景隆卻已經走遠。

「雲南茶葉,井鹽!」他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駙馬爺雖尊貴,可在京師之中,未必多受待見。他自己又不是梅殷李堅那樣的人物,可若是到了地方上,他這個駙馬之身,再加上手握權柄,那是何等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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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軟飯老白臉!」

李景隆躲在一處夾道之後,見歐陽倫走遠才出來,低聲罵道。

「就你那腦子還想去地方上做官?還想染指鹽茶?呵呵,去吧,看你不讓人玩死!」

鹽茶歷來都是肥缺中的肥缺,尤其是雲南那地方,那裏本就是洪武十五時,眾多勛貴打下來的。當時太子朱標在世,給了他們這些功臣許多在當地的特權。

他歐陽倫一個駙馬爺,想去那邊抖威風,別人讓著三分。但若是想去那邊打茶和鹽的主意,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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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志齋中,朱允熥笑著和面前一個壯碩的年輕將領說話。

「文弼,幾時到了京城!」

朱允熥對面之人,身材高大肩膀寬闊,面上鬍鬚貓咪,目光矍鑠。

見到朱允熥,眼神隱隱有幾分激動。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早早的就被朱允熥放到雲南帶兵的張輔,張文弼。也是就燕王麾下大將張玉的嫡子。

「臣今日剛進京就來叩見殿下!」張輔叩首道,「一別經年,殿下清減了!」

朱允熥看著他,柔聲道,「你也黑了不少!」說著,笑笑,「不過,比在京城的時候,更幹練了,也更有名將氣度!」

「都是殿下提拔之恩!」

「雲南那邊怎麼樣?」朱允熥又問道。

「屯田等事一些如常,沐國公和張布政,屯田鑄城,推行漢學,興修水利鼓勵商賈,如今已經繁華許多!」張輔笑道,「不過,就是有些林子中,洞子裏的蠻子,是不是的要鬧事!」

「那邊山林重多,而且都是山地,不利大軍展開!」朱允熥笑道。

「臣一開始也頭疼,跟抓耗子似的,空有一身力氣卻用不到。」張輔笑道,「不過這些年,臣也是找到些竅門。遇上蠻子不服作亂,怎麼著也能把他們薅出來,就地正法!」

「你本是北地馬上男兒,如今卻要在南方邊陲,算是委屈你了!」朱允熥柔聲道。

張輔抬頭,有幾分動容,「臣在哪都是給殿下效忠!」說著,叩首道,「當年殿下不因臣別有二心,而誅之,反而對臣推心置腹,臣」

「算啦,過去的事!」朱允熥笑笑,走下寶座,親手把對方扶起來,拍拍對方的肩膀,「這些年,孤也總是想你。總想把你調回身邊,可還不是時候!」

「外人看來,孤是不喜你,才把你遠調邊陲的!再說,你身上還另有重擔,若是調你回來,那事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張輔又是甚為動容,緊接著,低聲道,「殿下,臣的父親,已經答應了!」

「孤知道,你轉交給孤他的密信,孤明白他的心思,也明白你的心思!」朱允熥笑道,「正是因為你父親明白了什麼是忠君,孤才不能這個時候把你調回來!」

「臣明白!」張輔大聲道。

「不但不能調回來!」朱允熥笑道,「還要做戲給別人看,孤還是厭煩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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