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鬥羅已經面目全非了》第二十章 坦誠與兄妹(二)
回憶結束,回到現實。小舞的性格在這半年間變了不少,但在剛剛攤牌的兩三天裏,除了林北還能和她說上幾句話之外,其他人小舞一概不理,人也一副生人勿進的態度。
甚至是唐三,林北生怕這種愚蠢的行為讓女孩暴露自己,不得不恨鐵不成鋼的提醒她,「你在這麼一個態度,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有問題!」
經過激烈的心裏對抗,小舞漸漸恢復了「正常」,誰都沒有發現這短時間的異常。半年之後,正如林北所說的,暫時安全,前面的那番推論徹底成為了現實,也就稍稍放心,恢復了些往日的活潑。
或許是因為不在跟其他人一起胡鬧玩耍,小舞的興趣大部分都去研究怎麼樣去吃上面了。紅心果乾,正是這期間被她發現的。
手裏揣著零食,小舞根本不理林北,一跟唐三說話,就想起一個封號鬥羅正在天上看著自己,這滋味誰受得了?
乾脆減少了和唐三的對話。
好在有林北的提醒,再加上唐三每天花費大量時間在鐵匠鋪打工和去大師處學習,倒也沒有發現小舞的異常。
不知不覺之間,一個學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最後一天的課程上完,回到宿舍的時候,大家都在收拾行囊。就連平時一下課就見不到人影的唐三也在自己的床鋪前忙碌個不停。
「唐三,明天就放假了,你這是要回家麽?」
小舞問道,雖然語氣並不像往日的那樣歡快,只有林北知道,這是假期來臨,小舞想在唐三面前盡量的作出和原來一樣的態度,以免引起懷疑。
林北在一旁偷笑,這女孩最近和各位同學,尤其是唐三同學瘋狂的演戲,讓林北大飽眼福。看著女孩一副我不想和你說話,但是我還不得不和你說話的表情,林北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感覺。
唐三當然是感覺不到什麼異常的,語氣略帶興奮:「是啊!我都一年沒有見到爸爸了,當然要回去啊!你呢?你不回家嗎?」
「啊……這樣啊……」
小舞只能強顏歡笑了。
「我……我的話,就留在學院吧!」
林北卻心中一動,當即開口說道,「唐三,你家是不是離學院不遠?要不,我和小舞跟你一起回去玩吧,怎麼樣?我是孤兒,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的!」
說這話時看向小舞,這女孩明顯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林北,話都不敢說。
「啊?這?如果你和小舞都願意的話,那當然可以了!只是……我家裏窮得很,怕是沒什麼東西招待你們……」
「這有什麼的,沒事,還要多謝您接待我們呢,我正好給叔叔帶點城裏的好酒回去……是吧,小舞?」
林北三言兩語就確定了假期的旅程,看向小舞的眼神,多是玩味。
「……」
小舞強行的擠出一個笑臉,同時點頭,表示自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待到所有人都離開學院,唐三獨自向大師去告別。
林北小舞兩人獨處之時,小舞才氣憤的跟林北說道:「你們是不是已經約好了,要把我殺掉,取走我的魂環……」
說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當然沒有了,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啊!跟著唐三去他家裏,不就更能說明你什麼都不知道嗎?記住!要裝的好一點,不然的話,人家直接翻臉……嘖嘖!」
小舞的臉色鐵青,但卻沒有反駁,對她來說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到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直面那位昊天鬥羅,試探一下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這種始終活在恐懼之中的生活,讓她實在是受夠了!
沒一會,去往聖魂村的道路上就出現了三個小小的身影。
三人都穿著諾丁學院的校服,一路出了諾丁城,拐進了一道鄉間的小路。
路程並不遙遠,只有半天的路程。三人都是魂師,再加上唐三歸家心切,沒到中午,三人已經看見了一座小村落,有幾戶人家的煙囪中正冒著濃濃的白煙。
很快,三人已經走進了聖魂村,唐三的家就在村頭,抬手指向房頂那破落的牌子,唐三對小舞笑著說道:
「看,那就是我家。」
家已在眼前,唐三的心情不自覺的變得激動起來,腳下的步伐加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家門口。
臨近唐三的家門口,唐三走在前面沒有發現,林北卻是看得清楚,小舞的渾身都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緊急的拉著林北的衣服,站在他身後。
「爸爸,我回來了。」
唐三興奮的大喊一聲。可進了門卻發現,房屋裏中並沒有人。
鐵匠鋪裡十分髒亂,亂七八糟的東西放了一地,林北和小舞都有種無處下腳的感覺。
「哦,小三,是你回來了。」
溫和的聲音響起。從裏間走出一個人來。
看到他,唐三不禁愣了一下,「傑克爺爺,您也在啊,我爸爸呢?」
裏面走出來的正是林被有過一面之緣的聖魂村村長老傑克,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苦笑,將手中一張紙遞給唐三,道:
「你看看吧,這是你爸爸留下的。早上我來找他,本來是想讓他和我一起去接你的,沒想到你卻已經回來了。」
一絲緊張的情緒出現在唐三心中,他趕忙接過老傑克遞來的紙張低頭看去。
林北看到了,唐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成了失落和不解。
「林北,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小舞並沒有感到有危險的氣息存在,疑惑的問了問林北。
林北沒有理她,等著唐三看完書信才來口問道:「唐三?發生什麼事了嗎?」
唐三沒有理他,像是失神了一樣喃喃自語:「爸爸走了?為什麼?爸爸,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老傑克看著唐三失落的樣子,於心不忍,在一旁解釋道:「你爸爸就是在這兩天走了的,前天我還找他打造農具,小三,別難過,為了那樣的一個爸爸不值得。跟爺爺走吧,到我家去。」
唐三身體一震,默默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紙折好,放入自己懷中。
「謝謝您,傑克爺爺,家裏這麼亂,我就不請您留下了。我還要收拾一下。」
這明顯是逐客令。
林北撇了撇嘴,這翻臉不認人的攆人是怎麼回事?
老傑克苦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留下一句嘆息:「好吧。不過,你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
等到老傑克離開院子,唐三才沉默著招呼林北,小舞兩人:
「我……我爸爸他走了。我家裏可能暫時沒辦法招呼你們兩個人了……」
小舞沒有出聲,這裏已經被她確認沒有封號鬥羅,整個人也就不那麼緊張。
林北也沒有料到,看著失落的唐三,還是安慰道:「叔叔肯定是因為有事才暫時出去的,唐三,你不要太過傷心了……」
唐三在沒說什麼的慾望,只是沉默著,開始收拾起凌亂的房間,收拾著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
林北帶著小舞安靜的幫助他將一件件東西放好,從外面的水缸裡舀來清水,幫助他擦拭著房間內的灰塵。
……
林北原本以為,這次的假期旅行就只能到此結束了。
三人找了一處小山村外的山谷,這裏遍地都是鮮花,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美麗。一直坐到太陽將要西斜。
直到這時,唐三才從低落中緩和過來,向兩位同學表達謝意:
「謝謝您們,林北,小舞……能陪著我……」
林北沒有說話,這一世自己並沒有什麼親人,上一時父母的記憶也已經模糊,現在開口,不會起到安慰的作用。
反而是小舞,被唐三的情緒感染,好似想起了什麼,竟有些低落。
「沒什麼的,唐三,我能體會,親人離去的那種感覺……」
女孩輕聲的呢喃道。
唐三回頭盯著女孩,似乎被她這副模樣擊中了心房一般,一個想法湧現出來,再也壓不下去。
「小舞,你沒有親人了嗎?」唐三輕聲問道。
小舞點點頭,無聲的默認了這個說法。
「那小舞,你能……做我的妹妹嗎?」
似乎是被眼前的傷感所帶動,唐三順勢,說出了藏在內心的想法。
「啊?」
小舞被驚呆了,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眼神不自覺地向著林北飄去,想用眼神徵求林北的意見。
聽到這裏,林北並不打算干擾原本男女主的互動,起身說道:
「你們兩個聊,我出去轉轉!」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林北也想看看小舞的選擇。看看這個世界的命定之人到底是否因他而改變?
時間過的很快,大概只有半個小時,唐三帶著小舞,再次回到了唐三家的鐵匠鋪。
「看起來你們之間似乎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我可以聽聽嘛?」
林北笑著,隨意問道。
小舞眼神低垂,似是不想讓林北看到,但是唐三卻是沉浸在收穫一個妹妹的喜悅中。
「我和小舞結拜為異性兄妹了!林北,你以後可不能在欺負她了!……」
沒來由的,一種突如其來的荒謬感湧上心頭。
看起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是嗎,小舞?
「哈哈哈哈……」
突然的興奮笑聲並未打斷了唐三的思緒,現在,在他眼裏,林北還算得上是,一個朋友?
但是林北很快止住了笑聲,「恭喜恭喜!有你這麼個兄長在,我以後可不敢隨便欺負她了!」
面容真摯,語氣誠懇,林北誠意的送上了祝福。
一旁的小舞冷冷著看著林北的表演,心中惡意翻騰,不知到底是什麼滋味。
漆黑的夜空之下,三個孩童似乎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
雖然都面帶笑意,可這份友誼,又能持續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