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剛我倆不是一起進來的嗎？是哪裏出了問題？」蘇欽一邊往下走，一邊問道。

「我隻記得進來後，我倆也沒說話，後來就走到了房間裡，分別躲著。最後我太無聊了，過去找你，才發現不對勁。」

「結果那人就站在我身後拍我，還好飛劍及時從手上飛了出來，變回正常大小，把他逼退。」

「而且沒過一會，我就看見你從隔壁的房間裡出來，身邊還跟著我自己，我一下就猜出那個肯定是假扮我的玩偶。」

「然後，你準備要下去的時候，我也慌了神，隻想著讓你發現不對，就把飛劍扔了過來。」

老王解釋著剛剛為什麼自己會和男人對峙，為什麼會扔出飛劍。

「還好你扔飛劍過來，才讓我反應過來不對勁。要不然我當時下去，說不定有什麼陷阱等著我。」蘇欽後怕道，玩偶男人確實實力不強，但指不定下面有人在等著我，萬一當時沒有發現玩偶老王的不對勁，被暗算了就糟了。

「那是，知道本少的重要了吧。」

「別吹了，小心點。」兩人順著洞口的階梯一路走下來，此時已經走到底了。

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異常。

到了地底下以後，只有一條長長的通道，不知通往何處。

通道兩旁只有微微的光亮，勉強可以看清道路，頂端不時的往下滴落水滴，打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蘇欽帶頭走著，讓老王小心的跟著。

通道不長，蘇欽很順利地走到了盡頭，走出通道後，視野一下開闊起來。

呈現在蘇欽眼前的赫然是一個地下研究室，各種瓶瓶罐罐，各種器械隨意地擺放在地上。

他注意到器械上還沾染著血跡，看著像是剛剛使用過一般。

研究室很大，通道進去後，是一個大廳，左右各有一個通道，蘇欽分別走過去看過了，每個通道裡都有著好幾個房間。挨個打開，搜尋了一下是否有線索。

房間的門都是用鐵門打造，閃著特殊的光澤，門上有著觀察的洞口，可以看到裏面的景象。

最為特殊的是中間的位置，一進入研究室，老王的注意力就被中間的一幅壁畫吸引住了。

壁畫的左邊畫著的是各種鬼怪，統一的朝著畫壁的右邊跪拜，像是迎接他們的王一般。

「百鬼朝拜？」老王不禁喃喃道。

奇怪的是，壁畫上並沒有清晰的畫出他們所朝拜的對象，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

蘇欽轉完一圈地下研究室以後，回到大廳，「房間裡都空了，恐怕我們來之前已經轉移了。」

「你說，他們這裏研究什麼？朱軍本來是人，卻被硬生生折磨變成了厲鬼，難道他們做的就是要把人變成厲鬼？目的呢？」老王發問道。

蘇欽看著眼前的壁畫，腦海裡突然想起薪火城的故事，難道這些鬼都是朝拜那個男人？

他頓了頓，注視著壁畫，說道：「幾百年前的鬼混跡到現在，你說，融入到現在的社會裏，那他算鬼還是人？」

老王撓了撓頭，沒聽懂蘇欽的話，納悶道：「鬼和人有區別嗎？最重要的不是心嗎？只要他不害人，是鬼是人又有什麼區別。」

蘇欽嘆了口氣，沒有多說。

「誰？」蘇欽突然聽到右邊最角落的房間裡傳來動靜，慢慢地朝著那裏走了過去。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出乎意料的，一隻纖細的小手伸了出來，上面傷痕纍纍。

「別...別打我，我不敢了。」脆脆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聽起來像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走出來。」

「好。」

沒一會，房間裡走出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病號服，身體露出來的部分，都佈滿了傷痕，有不少看起來是才增加的。

他有些害怕的擺弄著小手，怯生生地說道：「我...我不敢再跑了，不要打我。」

蘇欽沒有放鬆警惕，緩緩地走到男孩身邊，用法力探查了一遍小男孩的身體，發現他的身體很虛弱，並不像是有古怪。

他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裏，可以告訴哥哥嗎？」

「我...我叫二蛋，爸媽和我走丟了，我在一座大橋底下一直哭一直哭。」

「後來我好餓，好冷，睡睡醒醒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叔叔說可以帶我吃飽，有衣服給我穿，會帶我找爸爸媽媽，我就跟著他來到了這裏。」

「他們給我吃了東西，換上了衣服，讓我配合他們玩遊戲。」

「不過後面我不想玩遊戲了，因為扎針好痛，還要吃藥，吃藥以後人好難受，我就想跑。」

「後來逃跑的時候被抓住了，就被打了一頓，關了起來。」小男孩帶著哭腔說道。

「沒事了沒事了，哥哥帶你離開，回去再說。」蘇欽停止了發問，不想二蛋繼續回憶痛苦。

他牽起二蛋的手，嘆了口氣，很明顯這些人是專門找那些願意付出代價，或者孤苦無依的人過來進行實驗，藉此變成鬼。

二蛋就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例子，只可惜他還不知道。

看著二蛋經受折磨，卻依舊清澈透明的雙眼，蘇欽暗暗下了決心，要繼續追查下去。

「蘇欽，你不是說房間裡你都看過沒人了嗎？」老王看見蘇欽突然牽了一個小男孩出來，有些吃驚。

「嗯？對呀，明明我剛剛沒有發現有人的。」蘇欽遲疑了一下，是否自己沒有仔細探查。

二蛋突然開口，「其實，剛剛是我讓哥哥看不見我的。」

什麼？兩人嚇了一跳。

二蛋鬆開蘇欽的手，退後了兩步，站在牆體附近，只見，二蛋的身形漸漸的消失，似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老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走到二蛋站的位置，用手摸了一下，能摸得到二蛋的身體，說明，僅僅只是肉眼看不見，身體的接觸還是能碰到的。

包括蘇欽用上了法力，也沒有發現二蛋就站在他的面前。

「好了，出來吧，二蛋。」

二蛋聽到蘇欽的話，又緩緩地顯出身形。

還沒等蘇欽發問，二蛋就主動回答道：「在逃跑被抓回來以後，我就感覺到自己有這個能力，只要用心隱藏自己，就不會被發現。」

「所以剛剛他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就偷偷躲著角落裏，讓他們以為我不見了。」

「那些人找不到我，急匆匆的就走了，沒過多久，哥哥就來了。」二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看來，神秘人肯定是遇上什麼麻煩了，我和老王還不具備那種實力，讓他們放棄研究室逃跑。

蘇欽在心裏想道。

「那這裏還有像你一樣的人嗎？我指的是會隱藏自己。」

「沒有，就我一個。」

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蘇欽打算和老王二蛋先回去，在這裏始終感覺怪怪的。

從原路返回後，老王開著車，三人回到了酒館。

到了酒館以後，蘇欽讓柳穎去安頓二蛋。

老王一路上臉色都不好看，到了酒館，等蘇欽安排後，就拉著蘇欽到了房間。

門一鎖，他就從襠部掏——掏出了一本筆記，遞給蘇欽。

蘇欽順勢接過，打開一看，裏面赫然是地下研究室日常實驗的記錄。

實驗一號：西亞，遭男友分手後，從十八樓跳樓身亡，採用藥物刺激，無法轉為惡鬼。

實驗二號：莫迪，父母生病，遭上司開除，過馬路時，被富二代醉酒撞至癱瘓，採用器械，折磨一個星期後身亡，轉為厲鬼。

實驗三號……突然，蘇欽發現朱軍的名字，實驗四十三號：朱軍，為了向醫院復仇，渴望力量，採用新型藥物以及折磨手段，轉為厲鬼，可惜後續失敗，應及時清除。

實驗九十九號：二蛋，被拋棄的小孩，僅僅藥物刺激，暫無異常，逃跑已抓回。

實驗寫到二蛋後，就沒有寫下去了。

看來，這個研究室，就是為了研究如何讓人變成鬼，那目的是什麼？

一時半會，應該掌握不了真相了。

蘇欽把筆記還給老王，「啥時候拿回來的？」

「就在你找到二蛋的時候，我找到的。」

蘇欽點點頭，當時不拿出來是對的，免得被二蛋知道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發愁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慢慢來吧。」

隨即示意老王自己找個房間休息，自己要開始修鍊了。

老王打著哈欠，找了個房間休息去了，而蘇欽也默默地盤腿開始修鍊。

斜塔裡，劉老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居然還在繼續，主人是不會高興的，更何況，方向錯了。」

他捋著鬍子，視線飄到了牆壁上，似乎透過斜塔，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微微眯著眼，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走上了斜塔的四層。

在經過三層的時候，秀蘿站在樓梯旁，冷聲道：「你要去找他？難道你忘了主人的話了？」

「老朽不敢忘，我就是為了主人。」秀蘿也不阻攔，雙手環抱於胸，冷哼一下，表示不滿。

劉老很快就上了四層，卻什麼聲音也沒有傳出來。

良久後，劉老從四層下來，秀蘿問道：「如何？」

「他只有四個字，聽天由命。」

「我就知道，算了吧，主人也不想我們這麼做。」秀蘿神色黯淡。

劉老深深嘆了一口氣，身形似乎越發佝僂起來，喃喃道：「天意，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