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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賞金獵人》第7章 窟:審訊
審訊室。

一個男子帶著手銬坐在椅子上,面上甚至看帶著一抹淡笑,看不出任何悔意。

「姓名?」

「你們不是都有嗎?問點實際的吧。」

「張遠航,端正你的態度。」審訊警員嚴肅道。

「我態度再端正,是槍斃時能少挨一槍?還是注射毒藥時,能少打點劑量?不會的,還是直接點吧。」張遠航依舊淡定。

審訊警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殺鄭紅?」

「這個環節,應該給我來跟煙吧。」張遠航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煙道。

兩位警員相視一眼,還是給張遠航點了一根。

「呼。」吸了一口煙,張遠航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

「這個事情很簡單,你們能抓到我,相信已經有所了解了,她拖欠了我工資。」

「對,這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錢也早就給清了,你們或許覺得這不過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但是在過程中,對我來說,整個事情就很喪尊嚴,明明是她欠我錢,這錢明明是我辛辛苦苦的血汗錢,卻要我那般低聲下氣的討要。

我這人生來不求人,但錢在她手上,當時我不得不求人吶,那時候我就給她判死刑了,我要告訴她:今日錢在你手,我跪下了,來日刀在我手,你跪下,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瘋子。」記錄的警員不由的罵了一聲。

「嘿嘿,瘋就瘋吧,福省那邊也是一樣的,當時他公司倒閉了,拖欠了我三個月工資,後面不了了之了,那時候,我心裡就已經有過這念頭,只是後面覺得不值得。」

「後來在鄭紅公司離職後,沒給錢的時候,我的這個念頭再次出現。」

「恰好那會我做了一個夢,這夢雖然是題外話,但很重要,你們記錄一下,算是我的一個重要動機了。」

說道這個夢的時候,張遠航特意跟兩位審訊警員交待了一下,隨後才繼續道:

「夢中有一條長長的過道,過道中髒亂差,甚至還能聞到惡臭,當然那可能只是視覺引起的嗅覺反應而已,畢竟我不可能聞到夢中的惡臭。」

「過道兩旁綁著很多狗,什麼品種的狗都有,大小也各有不同,他們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貪婪。」

「哪怕是繩子短了,它們依舊會瘋狂撲向你,即使上半截身子都懸空了,只有後腳能著地,但只要有機會,它們就會憑盡全力的撲上去,若是過路的人膽顫了,它們就更興奮了,甚至不惜將自己吊到半空中,都要咬上膽小者一口。」

「而在夢中我,在過道上來回多趟,被咬的血肉模糊,我甚至隱隱感覺到了疼痛,要知道那可是在夢中,人不可能會感覺到夢中疼痛的,可即使如此,我卻依舊沒有醒來。」

「後來,我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把刀,當我亮出刀鋒時,所有的狗都老實了。

它們不再貪婪,他們無比溫順,他們的眼神中似乎還有哀求,哼哼,當時我是笑著醒的,即使時隔多年,但依舊記憶猶新吶。」

「後面我想清楚了,這哪裡是夢吶,這是上天給我暗示啊!所以在鄭紅給我結清工資後,我的念頭並沒有下去。

我想到了我的前老闆,那個至今都還欠我三月工資的人。

按理講,中間過了四五年了,當時我對他的仇恨應該會小很多才對,可是我心中卻對他無比痛恨。」

「為了他,我這福省待了一年,殺了他後,

一切都處理的很好,沒有任何人懷疑到我。

誰也想不到,一個六七年前離職的員工會下這樣狠手。

當他被我養的幾隻狗咬的遍體鱗傷時,我彷彿看到了夢中的自己,於是我扔了把刀給他,誰知道他那麼膽小,居然自殺了,其實我想看他垂死掙扎一下的,挺可惜的。」

張遠航臉上流露出一絲惋惜,繼續說道:

「後來,我就來到了清河縣,物色了一個不錯的房子租下,並在鄭紅的娘家和高兵家附近都安裝好了監控,等了半年,終於讓我等到了她,不容易啊!」

「是不是想不清我怎麼會有這些老闆老家的具體地址?」

說道這,張遠航又抽了一口,隨後怪笑幾聲:

「哼哼哼,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是一個好員工,真的!

我在公司的表現,都是很老實的,公司所有的事,我都能做的很好,我在鄭紅的裝修公司是管工程的,雖然工地都不是很大,但要撈錢的話,我還是很容易撈到的,但在他們公司做了幾年,我一點都沒弄。」

「所以老闆很信任我,而且老闆家的事,起房,婚宴,生日什麼的,我都會隨禮,這一點讓我很輕鬆的得知到了他們老家的地址。」

「福省那個也是,當時我是採購的,也是一毛沒貪,要知道他們兩家公司可都是小公司,財務什麼的就和鬧著玩一樣,大部分錢都是不走公帳的,這樣我都沒貪,想想我那時候還真傻,你說我這樣的人,這麼會走上犯罪呢?」

「雖然這些地址都是他們無意中給的,但我卻一點點的都記下了。

嘶!這麼一說,我都覺得我有些不對勁了,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

張遠航說著說著拍了拍腦袋,低頭沉思起來,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聽著他這一大段自述,不管是審訊室的警員,還是在監控室觀看的人員,都不由的攢了一團怒火在心中,這就是一個變態啊!

這種人,真的很可怕,到死你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哪裡得罪了他,讓他有這麼大的仇。

「哦,對了,或許我心裡很早就有仇富的想法,或許那會這個念頭太小,我自己都沒有認識到。

但是潛意識卻知曉到了這個念頭,所有才會很清楚的記下這些東西,後來我真打算實施時,僅僅只是有那個想法,他們老家的地址就浮現在眼前,當時我自己都沒有發覺,還以為單純是記憶好,現在想想,挺離譜的。」

低頭片刻後,張遠航抬頭,臉上再次掛上了那抹詭異笑容,有條有理的分析道,似乎他也是剛剛認識自己一般。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繼續說你們感興趣的事情。」

「我是12號發現鄭紅回來的,其實我這次並不想對她動手的,因為我覺得殺她一個太少了,我對他們的仇恨太大了,我是想將她和高兵都殺了,只是經過一天的反覆推演後,最終我還是出手了,高兵太胖了,若是同時對兩個人動手,我心中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

「而且他們兩這次既然沒有同時回來,想來這段時間,高兵也不會回來,他可能要到年底才回來。」

「我等不到年底了,別看農村平時人少,但是到年底的話,農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特別是八卦的更多,他們會對每一輛陌生車輛都記憶深刻。

那時候很難找到機會,畢竟人多了,暴露的風險也就大了,所以再三考慮後,我還是出手了。」

「13號我在村口等了一天,不得不說,我運氣還是很好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她那天為什麼要步行出門,原本我是準備了在路上截停車子的方案,那才是我思索半年的完美計劃,可惜了,沒機會實施了。」

「14號晚上我將她沉入了河裡,中間的事情,跟你們想的差不多,說實話,我都感到噁心,就不多提了,不過鄭紅的反抗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她一個女的居然徒手殺了我三條狗,嘖嘖嘖,最後還是我親自下場才解決她。

原本我的計劃中,把她沉江後,最少還要幾天才會被發現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提前被發現了,這些釣魚佬,還真是討厭,什麼玩意都能釣到,甚至讓我一度覺得鄭紅死的太慘,怨氣太大,她自己想讓人發現,不然魚鉤這麼能把眼珠子釣上來呢?

唉,還是講科學吧,這種莫須有的玩意,我其實是不信的,是我疏忽了,我應該把她扔清河的,不應該扔那條小河裡的。

釣魚佬的出現,對我的計劃而言,影響很大,因為這時候高兵還沒回來,等高兵回來,你們警方就會介入,去詢問高兵各種事情,畢竟調查命案和調查失蹤案,你們投入的精力是不一樣的,這種情況下,我想下手難如登天。」

「原本我打算快速將房間清理完就離開的,後來我看到那房間中的血跡後,我又猶豫了,也許是上次在福省犯事後,我有些飄了,我想著你們警方反正也破不了案,不如我再等等,等到風聲過去了,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把高兵抓了。」

說到這,張遠航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懊悔,不由嘆息一聲繼續道:

「唉,這想法也太變態了,前幾天我的腦子肯定是出了問題,居然想著把高兵也在鄭紅死去的房間中處決了,這導致我並沒有去收拾這個房間,所有痕跡都沒處理。」

「若是我當時將所有痕跡全部處理乾淨,即使你們找到我,我也根本不用擔心暴露,人不能飄,一飄準出事。」

「能說說你們是這麼抓到我的嗎?你們是怎麼想到來調查我的?要知道,我已經從他們公司離職兩年多了,而且他們與福省那個死者也基本沒有任何關聯,兩份工作中間,我也間隔了兩年左右,你們是怎麼想到我會是兇手的呢?這不合邏輯啊!」

「我看過很多邏輯類小說,我知道你們會併案偵查,但這樣的話,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把猜想放在流串作案的人員,或者變態殺人狂上面,你們不會想到這兩個死者的關聯上去,事實上這兩個死者之間,也真沒有任何關聯的。

即使你們真的想到這上面去了,以我對他們兩家公司的了解,他們都是沒有給員工買五險一金的,你們即使想調查,也根本不可能調查出我在兩個公司都有任職的經歷。能幫我解釋一下嗎?」

張遠航扔掉煙蒂,好奇的看向兩位審問警員道。

.......

陳峰迴到辦公室後,臉色不是很好看。

「怎麼了,沒交待嗎?」

劉紹開口問道。

「交待了,證據全部的齊全,他沒有狡辯的餘地。」陳峰點了根煙,將辦公椅將後面調了一點。

「那這案子不就結了,大功一件,有什麼不高興的?」劉紹也從陳峰的煙盒中拿出一根點上。

陳峰吐出一個煙圈沒有說什麼。

清河縣是個小地方。

命案這種事情,一年都難遇到幾件,往常遇到的命案,多是激情殺人,比如什麼抓姦,村中打架失手等等。

兇手下手時,基本處於一種極度憤怒的狀態下,下手沒有留餘地,將人殺死。

這種情況下的兇手,往往在事後都是很後悔的。

即使有一些是有預謀的殺人,在審訊室中也會表露出一些懊悔,最起碼的表現也會有一些害怕,惶恐之類的情緒。

可是今天,張遠航的表現,算是他多年從警以來遇到過最囂張,最瘋狂的人了。

他彷彿像是一個惡魔,從頭到尾他似乎一直覺得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

即使是被抓了,他依舊沒有一絲絲悔意,就算知道生命進入倒計時,他依舊沒有一絲惶恐的表現。

電視上雖然經常會有那種在審訊室中弔兒郎當的,也有什麼都不說的,但那都是影視加工過的。

現實中,把人扔進審訊室,特別還是這種證據齊全的情況下,十個進去十個都得哭,人在得知自己壽命進入倒計時的時候,都是畏懼的,這種打擊足以將所有的偽裝打破,露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恐慌,惶恐,痛哭,懊悔,這些情緒才是正常的。

張遠航這樣的是不正常的,他不但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對自己的命,也完全沒當回事,現在就算這傢夥從口袋中掏出精神病病例出來,陳峰都一點不奇怪。

一根煙抽完,劉紹看了看陳峰。

「陳隊,你說這次我能不能拿到懸賞?」

「我會如實向上面彙報的,你這種情況,懸賞應該是穩了,回去等消息吧。」陳峰坐正身子回復了一句。

劉紹點了點頭;「好嘞,那我先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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