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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晚明》第13章 同門聚首
張介賓的表現在王鳴鶴預料之中,他本是文武雙修,豈有不讀《蘭亭集序》之理?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開篇點明,從而使會稽山陰二縣名傳天下。

王鳴鶴自然知曉,可沒想到,這便遇上了一個山陰人,平時也無妨,可一刻鐘前,眼前這山陰人還有意戲弄他,顯得這會他自報家門就有些刻意般。

眼見張介賓果然驚疑不定,王鳴鶴誠懇道:「在下非是戲弄,真是淮安府山陽縣人,山陽正是淮安府治所在,不敢欺瞞。」

張介賓這才瞭然,解釋道:「慚愧,小弟枉做小人,方知王兄實有古仁人之風。」

王鳴鶴不再說話,這時沈有容走了出來,二人對視良久,同時開口道:

「小兄弟可是出身將門?」

「兄台行伍出身?」

張介賓見此哈哈大笑:「你二人有意思,都是做我師弟的命。」

王鳴鶴不語,沈有容苦笑,這小師兄,總愛佔口舌之利。

「王小兄弟,你這就看錯了,沈師弟出身武學世家,並非將門出身。」張介賓對王鳴鶴解釋道,接著又問:「你來得如此之晚,年紀也不大,不像監生,應是武學生,奇怪京衛武學何時對淮安招生了?要招也應該是南京武學招才對啊!莫非令尊在京城當差?」

王鳴鶴點頭認可,並未解釋,反倒是問:「你我年齡相仿,何以判得你大我小?」

「你若入得吾師之門,可不就是我師弟,那還管什麼年紀大小?就算我爹媽老子拜入師門,也是我弟妹。」張介賓煞是得意。

沈有容苦笑道:「小師兄這人就這樣,你習慣了就好。」

王鳴鶴若有所思,張介賓一手抓一人,拉著二人胳膊便走,催促道:「閑話少說,我們趕緊去採購時貨,慶祝元宵。」

見王鳴鶴面帶遲疑,沈有容也說道:「何師最重能力,不注重禮法,我等同去,待會回來為你引薦。」

王鳴鶴這才跟上,三人有說有笑,朝著東長安街而去。

東安門外,廟會、燈會齊上陣,東安門內皇城的內市也向百姓開放,達官顯貴又匯聚一片,此處的熱鬧更甚棋盤街幾分。

三人走在東長安街上,大街小巷都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正走著,突然有人大叫:「張師兄,這邊來,我們都在。」

張介賓聞言望去,見一條衚衕口站著幾人,猛朝他們揮手。正是王喂馬、樂器少年、陳姓少年三人。

六人匯合,張介賓好奇道:「王喂馬,你怎和他二人遇上了?」

三人雖都在東城,可陳姓二人在取燈衚衕,王喂馬在王府大街,相隔十幾條衚衕。

「嗨,逛燈會遇上了,這不又遇上你們三人,嗯?這位兄弟沒見過。」王喂馬說著,看著王鳴鶴有些疑惑。

「這位可是你本家兄弟,叫鳴鶴。」張介賓向他介紹道,接著又給王鳴鶴介紹三人:「這位王喂馬,你二人五百年前是一家。這一位叫劉耀文,名不副實,回去之後得改名叫耀武。這一位是樂器鋪的少東家樂平安,記住啊,姓樂不姓樂。」

「大家認識認識,說不定日後都是同門師兄弟了。而我就是你們的大師兄張介賓,這是你們二師兄沈有容,至於三師兄嘛,我看很可能就是這位王鳴鶴。」張介賓開始給大家排位。

「好說好說,方才我和小樂正邀請王喂馬一同去取燈衚衕看燈會,三位師兄一塊去吧?」劉耀文邀請道,他家的燈籠鋪,裝點了整條衚衕,這是一年最熱鬧之時,恨不得叫上所有兄弟一起觀賞。

王喂馬也說道:「可別小看了劉家的燈會,取燈衚衕的燈火可是京城一絕,昔日那飛天的萬戶就用的是那的取燈。聽說這幾天萬戶後人可能會表演燈火飛天呢!」

「別瞎說,只是些江湖雜耍,不是萬戶後人。」劉耀文趕忙解釋道。

樂平安插嘴道:「取燈燈會和大佛寺廟會毗鄰,更是鬧熱無比,去了準不會後悔。說不定還能遇上其他師兄弟呢!」

六人就這般說笑著,像取燈衚衕和大佛寺而去。他們這開始論起師兄弟來,可真正拜入門下的只有張介賓和沈有容,還只是記名。但眾人相處幾日,一起沿皇城叩首,已經叩出情誼,早開始私底下以同門論交了。

元宵燈會,以燈火為主,卻又不局限於燈火,其他雜耍,新鮮玩意也沿街兜售。

走在路上,張介賓把想法和眾人一說,大家離開改了主意,彷彿燈火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

「《木蘭辭》說: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京城又有諺雲: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今夜我們不妨採購四城,順帶見證一番是否真是諺語所說那般。」張介賓見大家都有興趣,便提議道。

樂平安撫掌笑道:「有趣,有趣,燈會延續十日,不必急於一時,我們先給師傅準備年禮。」

張介賓把手一伸,很光棍的說道:「師兄手中就這七文錢,不然我一個人就辦了,哪有你們露臉的機會,表現的時刻到了,都把錢掏出來吧!」

沈有容拿出元旦叔父給他的一兩銀子,說道:「這是我今年的壓歲錢,都在這。」

「看不出來嘛,二師弟家這般有錢?」張介賓羨慕道,其實他今年的壓歲錢也不少,足足兩百文,這才過去十日,就只剩下七文。

沈有容別過頭去,理也不理。這是他琢磨出來的小技巧,對付張介賓剛剛好,這些時日屢試不鮮。

王喂馬掏了三十七文,樂平安掏了七十二文,劉耀文掏了三錢又二十六文,就連王鳴鶴都掏出二錢又十文。

張介賓又怪叫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們一個個竟都比我這師兄有錢,我得要回家要錢才行。」

「我們可沒問家裡要,這是我的壓歲錢。」樂平安炫耀道。

「對哦,問家裡要錢非好漢。」王喂馬強調道。

劉耀文雖然沒說什麼,但意思很明確,你這師兄真不給勁,才七文壓歲錢。

「好,好,若不叫你們見識一下,還以為我這師兄是混出來的。今日我便叫爾等知道什麼叫本事。」

張介賓本是要強之人,這會被幾人一刺激,就發了狠。他隨周述學啟蒙,象數、星緯、堪輿、律呂等他都略知一二。拿出屬於自己的七文錢,將剩下的一股腦塞給了沈有容,對沈、王二人說道:

「師兄把師門大任就託付給你二人,且去五城採購,今日皇城開,內市也別錯過了。」

沈有容、王鳴鶴二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這所謂同門大師兄竟這般不靠譜,小孩子的過家家也值得這邊較勁?當然王鳴鶴此時自動忽略了自己也不過十五歲的事實。

待二人離去,張介賓整個人氣勢為之一變,若粘上鬍鬚,披上道袍,手持拂塵,那就會有幾分潛虛子的仙風道骨。

帶著三人徑直沿著朝陽門大街而去,直出朝陽門,向著東嶽廟而去。

東嶽廟是正一道在北方最大的道觀,雖然掌天下道教事的道錄司衙門在朝天宮,但朝天宮在西城,不如東嶽廟來得近,至於其他更近的道觀,不值得顯擺,要顯擺還得去東嶽廟。

來到朝陽門外大街,入眼便是東嶽廟山門,此時正值廟會,特別是正月十五張道陵誕辰日近,為恭賀正一真君祖天師,正一道各道觀正在準備大型齋醮活動。

張介賓來到一處攤位,大聲道:「各位叔伯大爺們,在下山陰張介賓,跟師習得象數,能辯人旦夕禍福。元宵佳節將近,大家都想平平安安過節,不妨讓我看上一看,求個吉祥如何?」

「你這毛頭小子能看出啥?」人群中有人問道。

「看不準不收錢,看準了你給個一文錢便是。」說完掂了掂手裡的七枚銅錢道:「瞧,方才在大佛寺看了十人,就得了七文,您道這準還是不準?」

「嘿,誰知你小傢夥說的真假?」有人質疑道。

「真假一試便知,可有人試上一試?」張介賓說道。

「我來!」一名年輕道士走上前來。

張介賓一笑,熱情的上前抓著道士的兩隻手,嘴裡說著討喜的話,將道士哄得是眉開眼笑,唾沫橫飛。

恭維話說完,張介賓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開始認真象數起來。

一番艱深晦澀辭彙緩緩而出,最後總結道:「此卦為凶,有化大化小之機,這位小道長,你恐有禍端。大凶則有牢獄之災,小凶也會有道規懲罰。逢凶化吉,只在我一言之間。」

小道士本來被張介賓吹捧得很是舒心,自從開始籌備齋醮以來,他還是頭一次這般高興。誰知這小傢夥說翻臉就翻臉,竟然詛咒他有牢獄之災,簡直是豈有此理。

張介賓眼見不妙,趕緊先發製人,揚聲道:「大夥兒或有不信,且聽我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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