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宇大汗淋漓，整張臉慘白如紙，費力地說完了這整段話。

只是，在聽到「鼠輩」二字之後，黑影明顯情緒激動了起來。

「很好，司徒宇……很好！」

「只可惜我沒有太多時間陪你玩了……」

「否則我一定要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想到此處，黑影竟給人一種充滿了憐憫的感覺。

「司徒宇，我不殺你，因為你好像根本就不怕死。」

「真是無聊……」

「不過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讓你選擇讓誰去死！」

「當然，朱允煌和那個小姑娘除外。」

「他們可是重要嘉賓，死不得！」

看著黑影一板一眼的正經模樣，司徒宇仰天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不怕死，要麼你就一刀殺了我……」

「你這種無聊低級的把戲……沒有人陪你玩！」

「哦？是嗎？」黑影反問道，「那我就如你所願……」

「喂！」

朱允煌大喝一聲，製止了黑影接下來的動作。

交涉了這幾個回合，朱允煌算是看出來了一些端倪。

這個黑影殺起人來絕不是隨便說說，甚至，還有很重的虐殺傾向！

只是，他應該是帶著某種任務，正在為別人辦事。

因為剛才對話中，黑影一直再強調還剩多少個人，時間不多了……

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他一定會取了司徒宇的命令！

黑影對朱允煌突然的喊聲極其不滿意，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動都不動。

「我最討厭別人打斷我的話！」

「這是第一次，警告你！」

說著，黑影拔出刀來，在司徒宇的臉頰上劈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汩汩鮮血流了下來，看上去格外的驚心動魄。

「哼……」

司徒宇沒了手腳，只能艱難爬行著。

雖然臉上傳來一陣劇痛，但司徒宇仍是牙關咬緊，不發出半句求饒。

我靠，這他麽的也太變態了！

「好好好，我閉嘴。」

朱允煌只能收聲，默默看向一旁的李純然。

還好，李純然依舊在悄無聲息地割著繩子。

只是繩子極粗，磨了半晌，卻只是磨破了一小層外皮。

幾人正說話間，便見站在遠處的黑影盡數向此處走了過來。

為首那黑影看見滿地的狼藉，十分不高興。

「痕兒，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先前虐殺的黑影惶恐道：「父親，孩兒正在教這些人規矩呢。」

「教什麼規矩？」為首的黑影不悅道，「早晚都是死人，還用得著你教規矩！」

「快點找人把這裏打掃乾淨，等下你爺爺看到，又要不高興了！」

虐殺的黑影應了句「是」，轉頭便將長刀插入司徒宇的脖子當中。

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一點點情緒上的起伏和波瀾。

「噗——噗噗噗……」

由於氣管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司徒宇痛苦地捂著脖子，卻只能發出漏氣般的嘶嘶聲。

沒有掙扎幾下，司徒宇便仰天瞪大了雙眼，沒有了半點氣息。

「唉，真是無聊。」

黑影有些惋惜。

「好久都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人了，本想再跟他玩一會兒的。」

「真可惜。」

「來人，把這幾個人抬走！」

黑影說的輕描淡寫，但綁在石柱上眾人的憤恨，此時已經到達了最頂峰！

「你特麽的就是下水道裡的臭老鼠！」

「這樣算什麼本事！來啊，有種把我們全殺了！」

看著倒在地上、斷手斷腳的司徒宇，朱允煌殘存的最後理智也終於消散的一乾二淨。

這個年輕的衙役，雖然僅僅比自己大個六七歲的模樣，但卻是所有人心中的頂樑柱。

朱允煌不會忘記，他向自己問問題時認真的模樣。

也不會忘記他和兄弟們打鬧時，佯裝生氣的俏皮。

更不會忘記他提起心愛的姑娘時，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本來，自己已經答應他，等瘟疫過去，就幫他去催宋臨替他提親。

他心愛的鐵花姑娘，也許還在家裏，日夜期盼瘟疫過後，心愛的人能早日迎娶自己過門。

可是，沒了。

就這麼沒了。

幾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消逝在了這黑暗惡臭的密道當中。

朱允煌打從心底裡感到了無邊的憤怒！

「特麽的……」

「殺人很好玩？殺人很有意思？」

「告訴你，在場這二十二個弟兄，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孬種！」

「你就算是殺了四個，你就算是把我們剩下的十八個都殺光，我們也決不皺一下眉頭。」

「想看我們跪地求饒？」

「下輩子吧！」

朱允煌的話，吸引了為首那個黑影的注意。

只見黑影徑直向朱允煌走來，伸手摘下了頭頂的兜帽。

「呵呵，朱允煌，好久不見。」

看清眼前人的長相，朱允煌不由心中一驚。

這不就是前短時間在西山礦道偶遇的劉璟嗎！

他怎麼會在這裏？

莫非是他……

「朱允煌，這些人今日之死，皆是因你而起！」

「本來只要你死了便可，只可惜，你非要拉上這麼些個衙役，為你墊背！」

「送上門來的大禮，我又怎麼可能拒絕？哈哈哈哈哈……」

朱允煌頹然靠在了石柱上。

竟然是劉璟！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自上次西山之事後，劉璟一直對自己懷恨在心，想要伺機報復。

沒想到自己竟陰差陽錯，帶了應天府這些衙役清查密道，竟被籌謀多時的劉璟跟蹤到此處！

也就是說，正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讓這些無辜的衙役身死此處……

巨大的內疚和負罪感湧上朱允煌的心頭，但很快，無數個疑問又冒出了頭。

可是，剛才虐殺那黑影明明說過什麼，需要十八個人。

他們要十八個人做什麼？

還有，這密道中的石柱和巨石高台都不似天然而成，全都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

這些和劉璟，到底有什麼關係？

一個又一個疑問，迅速讓朱允煌恢復了理智。

定定望了眼前的劉璟片刻，一個計策浮上了朱允煌的腦海當中。

再抬起頭時，朱允煌已是涕泗橫流，眼淚鼻涕糊了滿滿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