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外廠特意給我們太子妃娘娘生辰供奉的琉璃花樽，耗時三個月隻得這麼一件！」

「如今你不僅把它碰壞，更是膽大妄為，隨意出手傷人！」

「想不到你竟這般目無法紀，大內皇宮，豈容你一個刁民胡作非為！」

「今日無論說什麼，你也得跟我們向尚宮局走一趟！」

接著，方小無焦急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我沒有碰壞你們的琉璃花樽！」

「這個東西我看到它的時候，它就是這樣碎的！」

「你憑什麼說是我把它撞壞的！」

「再說了，我哪裏有隨意出手傷人？」

「要不是你們應要拉我走，我極力掙脫，也不會鬧成這樣。我又不是故意的！」

另一邊，一道女聲不依不饒的響了起來。

「總之現在琉璃花樽已毀，我們是沒法向太子妃娘娘交差了。」

「你跟我們去尚宮局走一趟吧！」

「尚宮局調查清楚後，真相自然會水落石出的！」

說著，又是一陣哄鬧的爭奪聲。

只聽馬三保振聲說道：「想帶她走，你們先過了我這關！」

「我倒要看看，誰敢帶走皇長孫殿下宮裏的人！」

朱允煌正要出聲，卻見人群中，走出了一名中年宮女。

這人朱允煌認得，正是東宮的掌事宮女，秋彤。

「哦？仗著皇長孫的身份，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是嗎？」

秋彤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不急不許地向馬三保開口問道。

「正是因為身為皇長孫，才應該教導自己手下的人克己守紀，不要在宮裏惹是生非！」

接著，秋彤轉向一旁，向身邊人問到：「方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宮女低頭道：「方才我們照著吩咐，去取外廠送回來的琉璃花樽。」

「想不到半路遇上這兩個人，一把撞上了盛放花樽的木盒，花樽應聲而碎！」

「我們想和他二人講理，想不到那小姑娘竟不由分說，一腳上前將素秋踹飛了老遠……」

說話的這個宮女朱允煌也認得，正是先前帶頭在禦花園中欺負若蕾的那個宮女。

「你……你放你娘的屁！」方小無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沖了上去，就像和這個宮女理論。

還好被馬三保死死拉住，否則照著方小無的火爆脾氣，那個宮女怕是已經歸西了。

「嘖……粗魯！」

秋彤皺起眉頭，十分嫌棄地望向方小無。

「皇長孫殿下平日裏在宮中就是這麼教你們禮儀的嗎？」

「若是他沒有心思管教你，那我便代替他好好管教管教你們這兩個傢夥！」

說著，秋彤便招呼手下：「來人！」

「帶他們兩個去尚宮局！」

朱允煌再也聽不下去了，皺眉拄拐走上了前去。

「住手。」

朱允煌音量並不大，但倏忽間，全場都歸於了一片寂靜。

眾人齊刷刷回過頭，齊齊盯向了朱允煌。

眼見朱允煌終於出現，一直故作堅強的方小無終於忍受不住，癟嘴哭了出來。

「師父，你總算來了！嗚嗚嗚嗚嗚……」

「我沒有打人，我也沒有撞碎琉璃花樽，我……」

方小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委屈極了，但還不斷向朱允煌開口解釋著。

朱允煌卻淡淡抬手，製止了方小無。

「沒關係，你一個字都不必解釋。」

「因為我絕對會相信你。」

說完，朱允煌轉向秋彤，似笑非笑地向秋彤發問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見朱允煌突然出現，秋彤本就有十分尷尬。

聽到了朱允煌的問話，秋彤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秋彤不明白皇長孫到底指的是什麼！」

朱允煌嘲諷一笑，眼裏的輕蔑呼之欲出。

「我說，你是不是牛馬做的太久，腦子都不好使了！」

「連我說的話都聽不懂，還怎麼做服侍人的奴才？」

「我倒是要問問你，什麼叫仗著皇長孫的身份，就可以胡作非為？」

秋彤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顯然想不到這些話都被朱允煌聽在了耳朵裡。

「奴……奴才只是……」

「呵呵，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奴才？」朱允煌冷笑一聲，打斷了秋彤。

「也對，就因為你是個奴才，所以在你的眼裏，所有人都需要管教。」

「但方小無和馬三保不一樣，他們，不是你這種低賤的奴才。」

「自然，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管教！」

接著，朱允煌抬起頭，環顧四周。

下面的話，既像是說給秋彤，又像是告知所有人。

「他們被皇上送入宮中，特地作為我的伴讀，並不是我永宸宮裏的奴才！」

「日後我若是發現，誰再敢對他們兩人指手畫腳，決不輕饒！」

說著，朱允煌伸手，指向方才誣陷方小無的宮女。

「倒是你生了一張巧舌，如此喜歡搬弄是非！」

「我倒是要替呂娘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把這個宮女帶到尚宮局，找人好好教教她什麼是規矩！」

方才的宮女嚇得跪倒在地，不住向身邊的秋彤求饒。

「秋彤……秋彤姐姐救我！」

「我只是替娘娘辦事……」

「替娘娘辦事？」朱允煌眯起雙眼，「原來，就是呂娘娘在私底下教你針對我的兩個伴讀？」

「嘶……」

秋彤聞言，意味深長望向了朱允煌。

此刻自己若是執意保這個宮女，那就是陷太子妃娘娘於不義了。

朱允煌便會認為，一定是娘娘從中挑唆，才讓自己宮裏的奴才與他作對！

秋彤咬咬牙，隻好任其他人將不斷呼救的宮女拖走，默默不發一言。

「皇長孫殿下，您說宮女挑起事端，要帶去尚宮局處理，奴才也照做了。」

「但是，這位方姑娘打碎花樽，還踹壞了我們宮裏的宮女。」

「這兩件事，總要算一算吧？」

「東宮的宮女已經收到了該有的懲罰，那方姑娘呢？」

聽了秋彤的話，朱允煌低頭笑了。

「你是什麼貨色，竟然也配和我堂堂皇長孫談條件！」

「別說是方小無踹壞了你東宮的宮女，就是她隨便拎出來一個殺了！」

「那要責罰她的，也是當今聖上，或者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