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小雪豹正在獸世種田》第 173 章 第 173 章
嘹亮的呼哨聲在圍牆上空響起,正在部落中忙碌的族人們停下手中動作,齊刷刷抬頭向大門口望去。

這信號?!

一時之間,部落中沸騰起來。

正在搗羊奶的和刨木頭的獸人,將手中的傢夥式往木桶和地上一扔。

正在剖魚的獸人,手中拿著骨刀和半截魚肉,糾結片刻,索性拿著骨刀和魚肉站起身。

才剛剛被大人帶出來放風的幼崽們,一個個邁著小短腿,墜在大人的身後。

所有人彙集的方向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圍牆之下的部落大門。

轟隆兩聲,部落大門被打開,頭頂小雪豹的白色巨狼率先邁入部落,隨後狩獵隊如同一條長長的河流,緩緩駛入部落正中間的主路之中。

「狩獵隊回來啦!」

「是狩獵隊回來了!」

留在部落中的族人,雖然並沒有像往常年一樣餓肚子,但只有親眼看到狩獵隊滿載而歸,大家才能確信,接下來的這一年他們能吃飽肚子。

羊羅走在人群最前面,眼中閃著激動的光芒,他張開雙手仰視著天空。

小雪豹從巨狼頭頂一躍而下,踱步停下羊羅腳邊。

拉車的角獸人們將板車停穩,隨即與同伴一起變成人形,一排排整齊地站在狼澤的身後。

所有角獸人戰士高高昂著頭,他們的臉上不再有出發之時的毛躁,而是經過鮮血與廝殺之後的沉著與自信。

十幾個獸人訓練有素地跑到第一輛板車邊上,將板車上的乾草掀開,只見乾草之下,竟然有大半活著的野獸!

人群中傳出一片驚嘆聲,要知道獸人大陸上的野獸極難馴服,想要將它們從遙遠的狩獵地活著帶回來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連站在羊羅身邊的祁白都不禁睜大了眼睛,這一輛板車就跟在狼澤的身後,但是回來的這一路上,他竟然都沒有發現乾草之下藏著的是活著的獵物。

其實大家的猜測沒有錯,狩獵地的獵物很多,但同時狩獵隊要面臨的危險也更多,因為那裡可不僅僅有獵物,還有許多虎視眈眈與角獸人們共同爭搶獵物,甚至將獸人們當成獵物追逐的大型野獸。

角獸人戰士只是與獵物和野獸戰鬥,就要耗盡他們全部的體力,哪裡還有額外的精力去管獵物的死活。

所以這些活著的獵物,全部都是狩獵隊在靠近部落的草原上捉到的。

狐喬和犀晝兩人快速跑到板車旁,從上面抬起一隻用草繩綁住的小牛犢,雙眼放光地將正在掙扎的牛犢放在羊羅面前。

這頭小牛犢是所有活著的獵物中,個頭最大的一頭。

說實話,在經歷這樣浩大的狩獵之後,狐喬和犀晝現在都有些瞧不起這一頭小牛犢了,這算什麼大獵物,可別忘了他們可是有一頭裝了大半輛板車的猛猿呢,只可惜的是,他們無法把活著的猛猿帶回部落,不然一定能震掉所有人的下巴。

羊羅此時雙手都激動得有些顫抖,但是他必須要穩定住自己的心情,他不能慌,至少不能讓族人們看到他的慌張。

羊羅向上抬手,捲起獸皮衣的衣袖,從腰間拔下閃著寒光的小鐵刀:「感謝獸神賜予黑山部落食物!」

羊羅身上掛著兩個匕首,一把是他一直待在身上的骨刀,還有一把是祁白為他打造的小鐵刀,在這個祭祀獸神的重要時刻,羊羅決定用黑山部落才有的珍貴鐵刀,向獸神傳達他們的虔誠與勤勞。

「感謝獸神!」「感謝獸神!」

看到羊羅的動作,所有人的神色都跟著激動了起來,尤其是馬族和曾是奴隸的獸人們,他們或者是曾經的部落沒有祭祀,又或者是從未這樣靠近狩獵季之後的第一次集會。

這一刻,他們的呼吸急促起來,一雙雙眼睛更是緊緊跟隨著鐵刃的軌跡。

是血禮儀式!

這是部落中最壯觀,也是最重要的一場祭祀儀式。

「偉大的獸神,將光輝照耀在大陸的每一處土地,讓獸人擁有了智慧與勇氣!」

羊羅走到牛犢的身側:「黑山部落的戰士們!鮮血將喚醒獸神的血脈,你們將在戰鬥中變得更加強大,你們將戰勝一切!」

「戰勝一切!」「戰勝一切!」

在震天的呼和聲中,所有角獸人戰士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在羊羅與狼澤身邊,讓出來了一大塊空地。

血禮儀式上的一口鮮血,要留給部落中最強大的戰士。

這一刻,所有角獸人戰士的眼中,都只有對狼澤的欽佩,是狼澤帶領狩獵隊一次又一次地尋找到獵物,也是狼澤永遠衝鋒在戰鬥的最前方,不知道多少次救下了角獸人戰士的性命。

牛朔的眼中更是滿滿的敬意,從前他就是驍牛部落中最強壯的幾個戰士之一,但是在跟著狼澤訓練了一個冬天之後,再次出征的牛朔,明顯感覺到了自身實力的提升。

不僅如此,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原來狩獵不單單是蠻力的比拚,精密的戰術會逆轉局勢,甚至將戰鬥的傷亡減至最少。

這一次狩獵,除了因為雪崩意外死去的戰士,狩獵隊在草原上廝殺了那麼多天,竟然再也沒有人員死亡,甚至連重傷的戰士都沒有幾個。

要知道曾經的驍牛部落,由三百多名角獸人戰士組成的更龐大的狩獵隊伍,每一次狩獵隊都會損失十幾名戰士,重傷的人數只會更多。

這時羊羅已經說完了祭祀禱詞,他一手抓著牛角,一手高高舉起鐵刀:「獸神在上!」

「獸神在上!」「獸神在上!」

狼澤眼神堅定,在鮮血從牛犢頸間流出的瞬間,單膝跪地,一頭扎進了熱血之中。

「狼澤!」「狼澤!」「狼澤!」

現場明明只有三百多人,但是祁白卻感覺大家到了萬人朝拜的陣勢。

祁白的眼眶有些濕潤,他知道,狼澤或許並不在乎這些,不在乎是否能成為部落最強的戰士,也不在乎是否能第一個接受血禮儀式。

但是每當祁白回想起他們剛剛來到黑山,狼澤明明為部落帶回來最多獵物,卻因為他是奴隸,本應該屬於他的榮耀他卻無法正大光明接受,祁白心中就無法遏製地替狼澤感到委屈。

而祁白更加知道,在等級制度根深蒂固的獸人大陸,從一個奴隸,成長為讓所有人欽佩的角獸人戰士,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這一刻,祁白心中那一點點憋屈煙消雲散,他內心的澎湃與激動,只有一遍遍大聲呼喊狼澤的名字才能釋放出來。

狼澤抬起頭,用掌心抹去嘴角的鮮血,他抱住向他跑來的祁白,將臉深深埋入祁白的頸間。

這是他的珍寶,是讓他從迷茫中走出,重新感受到溫暖的光亮。

只有抱著祁白,他才能確定,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幼崽們看到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一個個興奮喊著祁白和狼澤的名字,想要湊過來一起擁抱,大人們趕緊抓住他們的後衣領,把人提溜了出去。

人家伴侶之間的親昵,你們去湊什麼熱鬧,而且血禮儀式還沒有完成呢,你們快看看這壯觀的場面,將這些都記下來,以後你們也要成為這樣的戰士,或者找到這樣的伴侶。

放下牛犢的牛角,羊羅繼續向前走,他要親手為每一個戰士宰殺獵物,讓所有為部落戰鬥的角獸人戰士受到鮮血洗禮。

盛大的血禮儀式是狩獵隊回到部落之後最重要的祭祀,但是與往常年不同的是,在血禮儀式的末尾,羊羅高聲宣布,明天部落將舉行春日祭典,並在春日祭典上宣告一年勞作的開始。

族人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春日祭典,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期待明天的祭典,沒聽羊羅祭司說嗎,明天晚上,部落會供應食物,讓部落的所有族人都能吃飽。

能吃飽啊,這是多麼讓人激動的一件事,以獸人們的胃口來說,幾乎就沒有吃飽這樣的說法,大部分時候大家都是吃個半飽,但是卻要乾繁重的體力活。

所以別管春日祭典是什麼東西了,在黑山部落族人們的心中,它已經是可以和求偶季相提並論的重大日子了。

然而在大部分獸人都興高采烈地圍觀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尤其是在看到巨大的猛猿之後,更是發出陣陣驚呼聲之時,有幾個人的神情卻始終有些恍惚。

在長長的隊伍全部進入部落,就連尋鹽隊的兩輛稍小一些的板車都進門之後,許多人已經發現了狩獵隊的人數比之前要少,但沒有一個人出聲詢問。

狩獵隊最後一輛板車,也是唯一一個仍蓋著草席的板車前。

兔若緊緊握著拳頭,下垂的小臂上是緊繃的肌肉,在她身旁馬涼正有些神經質地咬著指甲,和他們同樣緊張的還有好幾個族人。

他們是沒有回到部落族人的父母、孩子伴侶和朋友,所有人默默站在板車前,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狼澤走上前,掀開了蓋在板車上的草席。

四具殘破的屍體展露在眾人面前。

一個亞獸人「啊」地一聲,隨即從人群中衝到板車前:「金!」

狐喬不忍看他悲傷,但仍上前一步攔住了他想要撲倒在板車上的動作,因為板車上的屍體不能碰。

「父親。」

小小亞獸人輕聲呼喚著,像是怕驚擾了正躺在板車上的人。

豬朱轉身將站在身側的小亞獸人向後推了推,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從今天開始,部落中又多了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

豬朱看著被野獸咬掉一半,幾乎看不清楚樣貌的馬寥,在心中默默想著:但你放心,黑山部落會保護馬蘿,我們會將她好好養大,你安心回到獸神懷抱中去吧。

馬涼扣住狐喬的胳膊:「怎麼只有四個人,沖呢,馬沖人呢?他......他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晚一些回到部落中來?」

狐喬別過頭,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狩獵隊遇到了雪落,狩獵隊和十二名戰士被衝散。」

聽到狼澤的說話聲,兔若忘記了呼吸,轉頭直直盯著狼澤。

然而狼澤聲音艱澀地說道:「我們從狩獵地回部落時,重新回到了與他們分開的大山,只找到了他們四個人的屍體。」

兔若緊握的雙手無力鬆開,她有些艱難地呼吸了幾口,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響。

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堅強,馬涼甩開狐喬的胳膊,質問道:「他們不是掉下了懸崖嗎?你們當時為什麼不到懸崖下面去找?」

馬松伸手攔住馬涼:「我們怎麼沒有找,可那是看不到盡頭的懸崖。」

汐水部落雖然加入了黑山部落,但是馬松接過父親的重擔,他心中仍舊將照顧汐水族人當作自己的責任,不論是馬金馬寥還是馬沖,每一個族人的離開都讓他難過。

馬松扯過一大卷草繩,悲痛地說道:「這樣長的草繩,藪固綁在身上,眼睛眨也不眨地跳下了山崖,他扎進厚厚的雪堆中,我們連他的頭髮都看不到,他就這樣在積雪中不停地尋找,我們將他拖了上來的時候,他的手指都不能再動一下。」

馬松想說:還能怎麼找,先鋒隊的戰士們掉到了深不見底的山崖下,他們已經死了,難道還要搭上狩獵隊其他的戰士嗎?

周圍寂靜下來。

這就是獸世生存的法則,每一次外出狩獵都是生死搏鬥,這是所有人都必須接受的事實。

馬淺抓住馬涼的胳膊,將他拖回了人群,他也不想馬沖死去,但是狩獵隊每一年都會有人死亡,不是馬沖就會是別人。

這時,羊羅手持熊骨杖出現在板車旁邊:「他們只不過是回到了獸神的身邊,這是每個獸人的歸宿,將他們送出去吧。」

獸人們跟隨著板車移動,他們要將這四個戰士,送到獸神的身邊。

馬涼在離開之前,深深地看了狼澤和祁白的方向一眼。

而兔若卻是在板車離開之後,第一個轉過身,她走到被攔在外面的幼崽堆,將小狗狗抱起來,頭也不回地朝獵物走去。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她現在很忙,狩獵隊帶回來這麼多獵物,她要趕緊把剛剛沒做好的酥油收拾完,這樣才能更好的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小哈士奇在兔若懷中掙扎著站起身體,用軟軟的小舌頭舔舐掉兔若臉上的淚水。

不管部落族人們的歡喜與哀傷,距離部落四個白天之外的逼仄山洞。

一個巨大的身影擋住山洞入口的光亮,他朝山洞內扔進一大塊豬後腿,隨後惡狠狠地呵斥:「你們!走!走!」

原本靜靜坐著的一個獸人,聽到他粗獷的聲音,不僅不害怕,反而趕緊向前爬了幾步,打著商量說道:「我的同伴又發燙了,上次的草藥,再給我們一些好嗎?」

「哼,哼。」

對方沒有回應他,而是發出低吼般的哼氣聲,隨後邁著沉重的步子再一次離開了山洞。

祁白之前在狼澤身上向後看的時候,只是看見了板車上滿噹噹的獵物,直到現在才發現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多。

這也難怪,畢竟狩獵隊比預計的時間,要早回來好多天。

祁白看著犀晝帶人將沒有用上的車板搬走,轉頭向身邊的狼澤問道:「是狩獵不順利嗎?」

「按照牛朔的說法,狩獵地的獵物沒有往常年多,但是供養我們一個部落,還是非常足夠的。」

只不過往常年的春天升溫沒有這麼快,狩獵隊在狩獵地可以待上更長的時間,但今年的天氣變化太突然,看到迅速融化的冰雪,狼澤就知道他們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狼澤揉了揉祁白的發頂:「我也擔心部落中會有什麼變故,就提前帶著狩獵隊回來了。」

說完狼澤便輕輕笑了一聲,這一點應該是他擔心得有些多餘,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裡,祁白將部落照顧得很好。

祁白點頭:「這些食物足夠我們支撐一段日子,你們提前回來也好。」

狩獵隊一共帶走了五十輛板車,現在其中的三十八輛都裝滿了食物,即便狩獵隊接下來的日子不狩獵,部落也能支撐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

而顯而易見的,開春之後,狩獵隊就不會再停止狩獵,就算部落周圍沒有狩獵地的獵物多,但總歸不會像冬天那樣難以尋找到獵物。

更不用說,開春之後,採集隊也能給部落帶回來許多食物。

這時,羊羅狀似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

狼澤沒有跟他墨跡,開門見山道:「狩獵隊離開的這些日子,你做得不錯。」

只不過是這麼一會兒工夫,狼澤已經看到了族人們晾曬在樹蔭下的奶豆腐,雖然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只看族人們的狀態,也能知道大家在這段時間內並沒有挨餓。

羊羅抑製不住地笑了笑,能從狼澤的嘴中聽到誇獎的話,真是讓他渾身舒坦。

「不過,這些只能讓你的懲罰變輕,不能改變你差點讓部落陷入危險的事實。」

羊羅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地看向狼澤。

「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如猴岩說的,從今天開始,你成為部落中的一個普通獸人,既然你成為了普通族人,部落的食物就不用你來掌管,你之前的錯誤,也就不用再追究了。」

羊羅幾乎是在狼澤說完的一瞬間,就開始用力地搖頭。

讓他不做祭司,還不如直接將他放逐出部落。

祁白也在心中默默點頭,羊羅爺爺可是一個小官迷,哪裡能接受成為普通獸人。

「要麼,你能夠從部落分得的所有食物都減少一半......」

「我願意,我接受這個懲罰。」

祁白趕緊提醒道:「祭司爺爺,狼澤還沒有說減少你食物的時間呢。」

羊羅心中一喜,哎呀,原來這個懲罰竟然還是有時間限制的啊,他還以為是以後一直這樣呢:「那要懲罰多久?」

狼澤:「暫時就從春日祭典到求偶季吧。」

羊羅連忙點頭,雖然是足足大半年的時間,但是這也比他預想的要少很多啊。

羊羅試探性地問道:「那這件事情,還需要告訴族人們嗎?」

狼澤看了羊羅一眼:「只要你能做好祭司的職責,我就不會再提起你的過錯。」

「好,好。」羊羅用熊骨杖捶捶地面,「我之後一定會好好計算部落中的每一種食物。」

看著羊羅受了懲罰,反而興高采烈地離開,狼澤歪頭說道:「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太輕了?」

祁白笑了笑,在祁白心中,不論是祭司、族長還是狩獵隊隊長,都是一份工作,工作失誤了當然要受到處罰。

但是羊羅和狼澤兩人剛剛的表現,真的很像皇帝對臣子說罰俸半年,臣子不僅服氣反而感恩戴德的樣子。

祁白笑道:「祭司爺爺看重的是臉面,是在族人們中的威嚴,你保全了他在族人面前的威信,他當然能接受這樣的懲罰。」

雖然是減少了羊羅一半的食物,但是他作為祭司,本來得到的食物就要比普通獸人多一些,而且春日祭典之後,就是可以在山林中採集到充足食物的季節,羊羅或是加入採集隊,或是單獨採集食物,總歸只要他勤快一些就不會被餓到,狼澤提出這樣的懲罰,祁白覺得是很合理的。

兩人清點完所有板車,狼澤就將部落中的所有族人都召集了過來。

部落之前正在做的所有活計都必須暫停,沒有一件事是比醃製食物更重要的了。

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大部分都是七八天之前狩獵到的,最早的可能都有十幾天了,好在之前天氣寒冷,狩獵隊將狩獵到的獵物存放在積雪之中,大部分都被凍住了。

而天氣開始變暖之後,狼澤更是第一時間讓大家回程,並且在返回的過程中,將路邊的積雪覆蓋在乾草之上用來保溫。

這也是為什麼狩獵隊帶回來的板車上,都蒙著乾草的原因。

不過即便這樣,板車上的獵物此時也都已經化開,不趕緊處理,這些珍貴的食物很可能就會壞掉。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剛剛才回到部落的狩獵隊和尋鹽隊甚至都沒有休息的時間,就立刻加入了醃製食物的行列中。

亞獸人們齊齊仰頭望著祁白,狩獵隊的角獸人們見狀還有些奇怪,這時候不是應該聽祭司和族長的安排嗎?看祁白有什麼用?

角獸人們哪裡知道,自從狩獵隊離開之後,部落中的族人們漲了太多見識,現在早就已經習慣了凡事聽祁白安排。

而令角獸人們更加不解的是,羊羅和猴岩還真的沒有動。

祁白覺得在現在這個時候,不需要考慮那麼多,隻論統籌工作這一項,擁有現代記憶的祁白,自然比羊羅和猴岩要強上一些,因此他沒有任何負擔地向前了一步。

祁白先是將部落中的所有人,以十個人為一組分成不同的小組,考慮到大家合作的默契,就比如說亞獸人們平時習慣了一起採集,角獸人們則可能與一起狩獵的同伴配合更默契。

這一次分組祁白就盡量把原本就是一個狩獵小隊和採集小隊的成員分到了一起。

當然,祁白這個時候可並不知道,他這樣圖省事的分組方式,反而讓大家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一大截。

此時,祁白又給每個小隊單獨分了一輛板車,這一輛車上的食物,就是他們需要在一天內完成的工作量。

每個隊伍中,祁白都額外安排了一個宰殺獵物經驗老到的老獸人,畢竟獵物身上,除了獸肉可以當成食物之外,獸皮也是十分重要的物資,除此之外,這些老獸人們還要儘可能地將獵物身上的筋收集起來,這些可都是製作弓/弩的重要材料。

而狐火則帶領著一小隊幼崽,將族人們之前準備好的竹架子和木架子材料全部搬出來,他們要在黑山前面那一大塊原本用來做訓練場地的空地上,以最快的速度搭出用來晾曬醃肉的架子。

就在所有一切都安排妥當,眾人齊聲回應沒有疑問之後,剛剛才回到部落的豚泉就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只見祁白一聲令下,原本站在他身邊的隊伍,除了一個人向祁白的方向跑去,其他人都緊緊跟在小隊長鹿果的身後,迅速跑到他們分到的板車旁邊。

不需要角獸人變成獸形幫忙,幾個亞獸人一擁而上,前面兩個拉著車把手,後面幾個一起推車,能將路面壓出一道深深車轍的板車,就這樣硬是被亞獸人們用人形推動了。

鹿果指揮著眾人前進,在找到一個寬闊的空地之後,就讓所有人停下,大家便齊心協力從板車上搬下一頭獵物。

這時,原本離開隊伍的亞獸人扛著一個獸皮袋和幾個空木桶跑了回來,豚泉仔細瞅了瞅,應該就是之前祁白他們那兩輛車上的獸皮袋,裡面裝著的應該是才從海邊煮好的鹽。

也就是這片刻時間,豚泉所在的角獸人隊伍都還愣在原地呢,亞獸人那邊已經一幫人往木桶中放獸血,一幫人拔出骨刀開始剝獸皮了。

鼠容用屁股把站在道路中間的豚泉頂開,回頭有些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愣著幹什麼呢?」

豚泉還想問呢:你們怎麼這麼熟練啊?

亞獸人們當然熟練了,他們這些日子可都是這麼過來的呢,不然部落裡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奶豆腐和酥油。

犀晝摩拳擦掌:「我們可不能輸給亞獸人。」

豚泉眼中也充滿了鬥志:「沒錯,我們一定能幹得比他們快。」

犀晝補充道:「還要好。」

幾個角獸人小子齊齊點頭,他們也不變成獸形拉板車了,而是學著亞獸人們的樣子用人形拖板車,還特意拉著板車路過正在忙碌的亞獸人面前。

快看吶,我們力氣大著呢,只需要兩三個人就能拉動一輛板車。

羊靈一臉迷惑地看著拉著板車的獾平:他的伴侶這一趟外出狩獵,是不是腦袋受傷了,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夜幕降臨,黑山部落卻亮如白晝。

明亮的火把架在房屋邊上,像是一長溜高高的燈籠,在黑山部落中形成一條條蜿蜒的長龍。

狼澤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抬頭看向旁邊的火把。

祁白把在砧板上切好的獸肉遞給狼澤,順便在他懷裡蹭了蹭:「這些火把是豬藤做出來的。」

狼澤沒有說話,但是眼中卻寫著:然後呢。

祁白指了指火把頭:「咱們現在用的火把頭,是在樹油中浸泡了幾天的木頭和松果。」

「哎,豬藤找到的那種油樹可有意思了,就是那種長的不高,但是樹榦特別粗的樹,甘薯山上就有,你記得嗎?」

因著油樹長得矮,樹榦又粗,它們非常容易與灌木叢融為一體,就算是獸人們想要砍樹,也不會選擇這種看起來就會非常費力氣,但是又得不到很多木料的矮樹,是以就算它們明明就生活在黑山部落的身邊,但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它的作用。

狼澤點了點頭,這樣的樹他也見過,但是他怎麼不知道這個樹有油呢?

祁白眼睛亮晶晶,隻恨現在手上很臟,不能使勁拍拍狼澤來展現他的震驚:「對吧,一般的樹油,要麼在樹皮上,要麼就像松樹一樣長在果子上,但是那油樹的油可不一樣,它是長在樹榦裡面的。」

「豬藤用石斧在油樹的樹榦上鑿出了一個口子,那口子裡面就是黑黝黝的樹油,這些樹油不僅比豬油更加耐燒,燒出來的火焰也更加明亮,真是太神奇了,樹榦竟然也能是空心的。」

祁白後來還在其他幾棵油樹的樹榦上敲了敲,說來也是奇怪,在發現了這樹榦是中空的之後,再去敲別的油樹,就真的能聽出來油樹樹榦與其他樹榦不同的聲音。

狼澤側頭:「樹榦為什麼不能是空心的,竹子不就是空心的嗎?」

祁白眨眨眼,好像是哎。

按照祁白一直以來的思維,只有年紀很大的老樹才會有空心的情況,而且那些老樹的空心也都是直接裸露在外,不像是油樹,是將樹油包裹在樹榦內的。

不過話說回來,獸人大陸上的動物都能隨心所欲地生長,比如長著四隻耳朵的四耳羊,又或是長著長獠牙的猛猿,那麼植物想要長成什麼樣,還不是看他們的心情嘛。

說到這個,狼澤還特意去洗了手,將他們在高山上摘下來的石蓮拿了過來。

祁白這下是真的服了,看吧,連水晶都能開花啦。

狼澤在外的話不多,當然和祁白在一起的時候通常話也不算多,要是換作別人,面對這樣沉默寡言的狼澤,或許很難將對話繼續下去。

但是祁白卻不同,兩人一個多月沒有見面,祁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即便後來兩人的對話已經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但只要一轉頭,兩人的眼睛一對上,就能覺得心中滿滿的。

而且狼澤雖然話不多,但是祁白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會認認真真地側耳傾聽,也會耐心地給出回應,對於狼澤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看著手舞足蹈說著話的祁白更開心的事情了。

獸人們雖然不常熬夜,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能熬夜。

要知道獸人們在狩獵時,可能會埋伏幾天幾夜,隻為將獵物成功捕獲。

在狩獵隊的獵物進入部落之後,獸人們幾乎是毫不停歇地忙活了二十多個小時,直到太陽再一次升到正中間時,黑山部落的族人們才將所有獸肉醃製完畢。

其實這些活計還只不過是開了一個頭,之後要反覆查看醃肉醃製得是否到位,數不清數目的獸皮還在等著鞣製。

不過這些都不用再急於一時了。

鼠林打了一個哈欠,這時豚泉垂頭喪氣地在他面前路過,就連他打招呼的動作都沒有看到。

而像豚泉一樣反常的族人還不在少數呢。

鼠林瞅瞅一邊有些垂頭喪氣的角獸人小隊,另一邊又精神亢奮的亞獸人小隊,有些好奇地湊近問了問:「他們那是怎麼了?」

虎雪笑道:「打賭呢,看看哪個組醃製食物醃製得更快。」

看到鹿果的小隊手中才剛剛開始收工的樣子,鼠林更迷糊了:「那不應該是鹿果他們輸了嗎?怎麼反而是豚泉和犀晝幾個有些喪氣?」

虎雪指了指另一輛板車:「豚泉他們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只不過,人家鹿果小隊,早就已經做完自己那一車的獵物,最後醃製的是額外分得的。」

祁白和狼澤相視一笑,看起來大家都還是很有精神啊。

和鼠林分開,提著裝滿獸血的木桶正準備往幼崽房間走的虎雪,看著逆向前進的祁白和狼澤兩人,停下腳步說道:「怎麼忙一晚上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這不是你們回家的方向。」

祁白笑了笑說道:「我想要在春日祭典上給大家做一些好吃的,現在正好去燉上,晚上就能吃了,不會耽誤太長時間,我們很快就回去,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