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鶴不知道李少山的名字真不是他孤陋寡聞。

要知道中原是很大的，而江湖傳聞靠的是嘴和腿，不是什麼消息都能傳遍江湖每一個角落的。

李少山當傲郎君的時候大家還能鼓吹一番，以為是新一代武林至尊出世，還有傳播的慾望。

可等他成了瘋郎君，大家就有些不怎麼鼓吹了，畢竟輸給了葉孤城，只是性格古怪，還有點談資而已。

最後不瘋了，自然更沒談資了，很多剛出江湖人都沒聽說過這人。

也就是峨眉山這地方，傲郎君有單人挑戰三英四秀這種戰績在身，才能讓大家記憶猶新。

江別鶴遠在鎮江，李少山橫掃江湖的時候他還沒出名呢，傲郎君瘋郎君這種江湖綽號倒是偶有聽說。

但李少山這個名字卻是不記得了。

自然不清楚面前的青年到底是誰。

十八歲的模樣，成名也該在這兩年，江別鶴在腦中瘋狂的尋找江湖知名人物，可真的想不起來。

誰能想到李少山成名之時只有十四歲呢。

可周圍人捂嘴的動作也讓江別鶴明白，此人不是無名之輩。

暗中示意江玉郎繼續保持痛苦狀態，江別鶴努力別過身體，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哭著說道。

「別鶴叩見李公子，還請李公子大人有大量，寬恕別鶴冒犯之罪。」

李少山依舊沒有理他，而是雙眼瞪著小魚兒，厲聲問道。

「你就這麼怕殺人，杜殺讓你殺豺狼虎豹的時候，你不能很能殺嗎！」

江別鶴聽到這話，心跳頓時驟停。

好嘛，惡人谷出身這事這人都敢大庭廣眾下宣傳。

再見周圍人聽到這話，居然當耳聾沒聽到，一個個雙眼望天，好像天上的雲彩真的挺好看的。

很好，自己招惹了一個超級狠人。

面對李少山的責問，小魚兒不敢反駁，他的確沒殺過人，也不敢殺人。

豺狼虎豹和人不同，那是野獸。

殺人和殺野獸那是兩回事。

害人自己倒是在行。

親手殺人，他有點過不去這個檻。

「大哥...」

小魚兒打算用出小時候的求饒大法，可見李少山眼神中露出的殺氣，聲音也斷了下去。

「我的劍因為你廢了，知道嗎？」

「你應該知道我打這把劍，光熔煉各種材料就準備了一個月，你現在告訴我，你居然不敢殺人！」

「你信不信我今天一掌就把你拍死在這裡！」

李少山對著小魚兒就是開始數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要不是自己逼小魚兒乾的事情是殺人，大家還真覺得這人是個好哥哥。

數落完了，李少山算是緩解了怒氣，伸手一攝，馬秀真身上的長劍便來到了李少山手上。

隨後扔到小魚兒手上，恨聲說道。

「去，把事情做完。」

「這人要殺你，你就該殺他，這就是江湖規矩。」

江別鶴此時也放棄了求饒的想法，反而對著小魚兒露出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樣，說道。

「魚少俠，雖然剛才那一掌是江某失手，但終歸還是會傷你性命，令兄所言也是在理，還請魚少俠動手吧。」

此話一出，周圍人也露出心服模樣，心道，不愧為江南大俠。

此時眾人也逐漸忘記了剛才是江別鶴是忽然主動偷襲的事情了。

要不是忽然偷襲，也不能讓小魚兒都受到致命傷害。

腦子這種東西可沒那麼好用，能在任何時候都能理清所有原委。

其中就包括了處在殺人心障中的小魚兒。

但李少山眼神最終還是讓小魚兒驚醒，很快想通了前後原委。

心中不免懊惱，這個江南大俠還真是個人物，居然能無聲無息的化解自己對他的怨氣。

知道自己中計，小魚兒眼珠一轉，就想到了一個計策。

這江南大俠不是喜歡裝腔作勢嗎，那麼自己就讓他不能繼續裝腔作勢好了。

於是開口說道。

「大哥，你只是希望我敢殺人，將來好闖蕩江湖，可這江南大俠如此仁義，我殺了對名聲也不好，不如讓江大俠給我選個其他人，讓我過了殺人這一關，江大俠也能留下性命，如何？」

「不如就江玉郎好了，父債子償，也算天經地義。」

「江大俠年輕力強，少個兒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再生一個。」

小魚兒繞著江別鶴笑著詢問起來，見江別鶴怒目雙睜，顯然有些不願，便立刻轉移話題，皺眉說道。

「不對，剛剛江大俠已經把兒子輸給我了，還好還好，差點把自己兒子殺了。」

「不過江大俠，你現在沒了兒子，周圍的人和你又沒什麼關係，也不好替你去死，看樣子你真的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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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還盯著江別鶴的眼睛，抬了抬下顎，示意對方看向李少山的位置，說道。

「我大哥性格古怪，又特別關心我，我是真心想放你一條生路，但今天我不殺個人，我大哥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算了，你受累，我下手會很快的，絕對不會讓你死的非常痛苦。」

說著小魚兒便從劍鞘中抽出馬秀真的長劍，在手上晃了幾下，又刺了幾下。

很顯然，小魚兒沒練過劍法。

「沒事，沒事，劍法嗎，不就是直接刺過去，我雖然不會，但扎人還是可以的。」

說著便雙手持劍，開始對著江別鶴心口瞄準起來，一時間讓江別鶴心中升起萬分驚懼，連忙舉手。

「且慢！」

果然，小魚兒的一通連招下來，江別鶴求生欲爆棚，殺自己兒子肯定不行，殺周圍人小魚兒也不答應。

但自己還有一個啞仆不是嗎？

那是賣身給自己的僕役，給主人替死不是天經地義嗎？

「慢？慢了怎麼行，慢了扎人可疼了，你受得了。」

小魚兒似乎腦子不好使，聽到江別鶴說且慢就真的慢起來後，劍尖朝著江別鶴心中緩緩戳去，馬上就要抵達了。

「等等，我有人替死，有人替死！」

「啞仆，我有啞仆，啞仆簽的是賣身契，他能替死。」

江別鶴被小魚兒這個慢扎動作嚇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打啞謎，立刻喊道。

接著又說道。

「魚少俠想殺人練膽，啞仆才是好選擇，他啞了，不會叫出聲，比我好多了，也能讓魚少俠心中更能接受。」

此時周圍人聽到這話，都有些驚訝起來。

剛剛還康慨赴死的人忽然貪生怕死起來，自然會引人懷疑。

不過江別鶴此時已經被小魚兒的一套說辭晃動了心神，人能活下去，自然不會求死。

啞仆替主人而死，總比啞仆追隨主人而死來的好。

對啊，主人死了，僕人一起陪葬的多了。

自己這個啞仆能夠替主人死去，是天大的榮耀啊。

於是他看到了小魚兒笑了，笑的非常燦爛。

江別鶴一開始還不明所以，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笑著笑著，他忽然驚覺，真氣立刻流通全身。

腦子忽然清醒了過來。

這小雜種，在用剛才那招奇怪的武功戲耍自己。